第五十八章 一生之恥

  張俊把張傑提起來之後，帶著恨意的眼神盯著他，冷笑著開口說，「這麼久沒見面了，表哥你還是這麼幼稚，你以為在你們學校找幾個土鱉，就能來打我了？真他媽的異想天開！告訴你，老子什麼時候想打你，什麼時候就能打你，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他媽這輩子都別想報仇！」


  罵了一通之後，他點上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之後，把煙吐在張傑的臉上，臉上陰狠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冷笑，又沖張傑開口說道，「表哥，你說我今天該怎麼懲罰你呢？你好歹是我表哥，我也不能太過分是吧？」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地上亂走，嘴裡不斷的嘟噥著，「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來回走了半天，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又湊到張傑面前，冷笑著說，「這樣吧，表哥你跪下來給我磕十個頭怎麼樣？」


  張傑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張俊猛地又暴怒起來，手裡的煙頭直接按到了張傑的臉上，大喊著說，「跪下來，給老子磕頭！」


  我不知道滾燙的煙頭按在臉上會有多痛，但張傑依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不跪是吧？不跪是吧？」


  張俊氣沖沖的說著，忽然往我這邊走了過來，伸手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直接往張傑那邊拉了過去。


  身上的力氣早已消耗殆盡，被張俊這小白臉拉著，我也根本無力掙扎，被他一路拖著把我拉到了張傑的面前。


  「你不跪是吧？不跪我就打他！」


  一邊說著，張俊一腳踹在我的身上，把我直接踹倒在地，抬頭問張傑，「跪不跪？」


  一直低著頭的張傑，猛地一下抬起頭來，往我看過來。而這時候，我也終於看到了張傑的臉，滿臉都是血污，原本很帥氣的臉被打的腫了起來，眼神還是跟平時一樣冷漠，只是隱藏在最深處的瘋狂與憤怒，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看到我被張俊打，一直沉默的他，終於發出了聲音，他嘶啞著叫了我一聲，「虎哥！」


  看到張傑喊我，張俊馬上就陰惻惻的笑了起來，猛地又踹了我一腳，再對張傑問道，「你跪不跪？」


  張傑眼底的瘋狂和憤怒再也隱藏不住了，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張俊，兩隻手捏著拳頭，拳背上傾緊暴露，憤怒到了極點。


  張俊卻好像根本沒看到這些，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不停的踹我，然後問張傑跪不跪。


  終於，張傑開口說話了，大聲沖張俊說，「張俊，你停手吧，我……我跪！」


  張俊應聲停了下來，根本不管我了，眼睛盯著張傑，抬起頭來，仰天大笑。


  我本來就受了傷，又被張俊這一番毆打，身上已經疼的不行了，但聽到張傑的話，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沖他大喊這說，「張傑，不要！你他嗎聽我說，不準跪！」


  我聲嘶力竭的喊著，張傑跟張俊什麼仇，他早就跟我講過了，他爸被張俊爸騙，全家都被張俊家裡欺負，兩個人雖然是堂兄弟，但張傑對這個堂弟不共戴天，這血海深仇，讓他忍著臉上被煙頭燙都沒坑一聲，我怎麼能眼看著他因為我被逼下跪？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張傑，你他媽還拿我當兄弟就不準跪！老子被打死也不用你可憐，聽見沒有，不準跪啊！」


  我心裡驚慌到了極致，聲音已經完全嘶啞了，但我不怕這些，我只怕張傑跪下去，我怕我的兄弟受這天大的委屈，我害怕承受這一輩子都還不完的愧疚。


  都他媽怪我，都他媽怪我！


  要不是我，怎麼會鬧成這樣？強寧，張俊，老子今天不死，以後一定弄死你們兩個！

  這時候袁東不知道從哪裡爬了起來，他也沖張傑哭喊著，「傑哥，不要啊……」


  這個鐵打的漢子，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都硬扛著沒說一句軟化，而現在，他滿臉的淚水，竟然已經哭了出來。


  我猛的轉過身來，沖張俊撲了過去，但很快就被其他人攔住，死死按在地上，我不管這些，大聲沖張俊喊著，「我給你跪下行不行？你放過張傑！」


  曾經我在我媽面前保證過，這輩子我都不會給別人下跪，我自己心裡也從來都是這麼想的。哪怕被刀子架在面前，我也絕不會向任何人下跪。


  而現在，我的聲音幾乎是苦苦哀求，我寧願自己下跪，也不遠看著自己的兄弟忍受無邊的屈辱跪下來，只是為了救我。


  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比殺了我更難受！

  我瘋狂的沖張俊喊著，但他根本不理會我，反而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棍子，用棍子指著我，而眼睛繼續盯著張傑。


  我知道他的意思，張傑也知道。


  在我和袁東聲嘶力竭的喊聲中，張傑一言不發的跪了下來，閉著眼往前，把頭磕在地上。


  「哈哈哈哈……」張俊得意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小衚衕，他大喊著，「一共十個，這是第一個，來，堂哥，還有九個。」


  張傑雙手顫抖著撐著地上，跪直了身子，再閉上眼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