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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失敗

  武田太郎淡淡的說:“不理解。”


  槐花無奈的笑笑說:“在中國人眼裏,他是奉天最大的漢奸,人人得而誅之;在你們日本人眼裏,他卻是不折不扣的中國人,你們從來都不信任他。他艱難的在夾縫中生存,他的心裏有多苦,你們從來不關心,也不在乎。可我在乎,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天。每天看著他鬱鬱寡歡,我心裏難受。他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可作為他最好的朋友,太郎你做了什麽?在他拿命為你做事時,你對他有何交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昨天他回去後,一直沉默不語,飯也不吃,覺也不睡。一直坐在書房裏,昨兒整整一夜都沒睡,胸口的傷疼痛難忍。太郎,我是女人,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我的丈夫如此難過。”


  武田太郎驚詫不已的看著槐花,這女人從來都是乖順的,除了一張令人驚豔的漂亮臉蛋,幾乎一無是處。今日倒是難得的伶俐和潑辣。


  酒井醜陋的臉上也閃過驚詫和疑惑。別有深意的看一眼槐花,隨即微微低頭,神色莫名。


  武田太郎看一眼年輕的翻譯官,似乎想確認一下剛才這番話的真實性。


  年輕的翻譯官沒明白武田太郎的暗示,一臉緊張。


  武田太郎終於確信今日的耿太太有些不一樣。


  武田太郎略微沉思片刻,斟酌著說:“無覓的身體原本就沒有完全恢複,有些反複也是正常的。耿夫人多慮了。”


  槐花漂亮的眼睛認真的看著武田太郎,精致的五官滿是疑惑。


  “沒有,之前寒哥好了很多,胸口也沒有痛的整夜整夜睡不著。昨兒回去後,氣色也不好,心情也不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而且,今兒一大早,酒井課長就帶著人氣勢洶洶的過來,非要見寒哥。實在是出於無奈,我這才冒昧的來找太郎。酒井課長到的時候,寒哥才服了止痛藥睡下,我不想吵醒他。酒井課長似乎很不高興。我……”


  槐花一副無奈的樣子,欲言又止。


  對於酒井去耿家的原因武田太郎是心知肚明。但這會兒卻不能明說,武田太郎隻能微微一笑說:“無覓是我的左膀右臂,酒井課長有要事與他商議,難免心裏有些急躁。還請耿夫人見諒。”


  槐花微微頷首,優雅一笑:“太郎說話總是令人安心。既然沒什麽大事,我這就回去了,等寒哥好一些,自會親自給太郎賠罪。”


  武田太郎頷首,吩咐山下親自送耿夫人回去。


  武田太郎微微眯眼看著槐花離開,回頭看見酒井不解的神色。淡淡的說:“你的懷疑可有證據?”


  酒井垂下眼眸,但神色很是不滿。武田太郎鄙夷地看著酒井,徐徐說:“有多少人知道?耿輕寒是唯一的嗎?”


  酒井抬眼迎著武田太郎冷冷的目光,認真的說:“的確不止他一人知道,但他的嫌疑最大。”


  武田太郎冷冷一笑:“嫌疑最大?證據,別告訴我這又是你的直覺?”


  “是,我的直覺。我不理解司令官閣下為什麽這樣?”


  “什麽意思?”


  “您對耿輕寒的庇護似乎有些太過了。”


  武田太郎冷笑一下說:“你覺得我對耿輕寒的庇護過頭了?請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耿輕寒與帝國為敵?”


  “我的直覺。”


  “夠了。”


  武田太郎突然發火,冷冷看一眼酒井說:“如果你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妄想用對待一般中國人的手段對付耿輕寒,那就去做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一切後果自負。我武田太郎是不會為你的愚蠢陪葬。”


  酒井楞了,不明所以的看著武田太郎,想從武田太郎臉上看出強硬的原因。


  武田太郎卻不欲多說,疲憊的擺擺手:“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酒井遲疑了,疑惑的看著武田太郎。


  武田太郎卻不打算說話,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戰報。


  酒井隻得行禮告退,一路沉思,去了憲兵隊的監獄。


  此時的酒井當然發現了武田太郎的異常。武田太郎對耿輕寒的態度非常的不同,不僅僅是朋友那般簡單。


  什麽叫不為愚蠢陪葬?酒井皺著眉頭,深深思索著。仔細回憶著武田太郎說話時的表情,電石火光的一瞬間,酒井腦子裏一亮,對,武田太郎的表情是忌憚。一個中國人,即便他有些才華,出身貴族,但對於武田太郎來說,這些都不值一提。那到底耿輕寒有什麽讓武田太郎這樣出身高貴的武士心生忌憚?

  酒井不得不好好想一想。


  槐花坐在車上,無意中往外看了一眼,目光一緊。


  街上的氣氛不對,明顯多了許多警察和日本兵,荷槍實彈,一隊接著一隊。大多數的壯年男子,都被強令搜身。


  槐花皺起眉頭,心想:劫車成功了,關嫂子已經被救走了。這樣一想,槐花心中就高興了起來,目光掠過車窗外,又開始擔心營救人員的安危。是不是安全撤離了?關嫂子是否順利出城了?


  心事重重的槐花,看一眼山下的背影,緊抿雙唇,微微垂眸。


  不由槐花多想,很快就到了。槐花謝過山下,翩然下車。


  客廳裏靜悄悄的,安神香很管用,輕寒還沒有醒。但槐花卻不能讓他繼續睡下去,外麵的情景必須第一時間讓輕寒知道。


  槐花上樓走進臥室,心中萬分不願,但依舊輕聲叫:“寒哥,寒哥。”


  這一覺,輕寒睡得格外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槐花令人驚豔的美麗。


  輕寒寵溺的笑了,低聲問:“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


  輕寒一激靈,立馬清醒了,起身坐起來,搖搖頭說:“怎麽竟然睡了這麽久。”


  邊下床邊問:“外麵可有什麽動靜?”


  槐花輕聲說:“正要跟您說這事。我剛從外麵回來,街上多了許多警察和日本兵,凡是壯年男性都被強行搜身。”


  輕寒眉眼一展說:“成功了?”


  說完,輕寒徒自一笑說:“你哪裏能知道,我去看看……”


  話說到一半,輕寒看著槐花:“你剛剛說才從外麵回來?去幹什麽了?不是說今兒不出門嗎?”


  槐花垂下眼眸低聲說:“酒井來了,非要見您,您好不容易才睡著,我跟他去了官署。”


  “你……”


  輕寒又氣又惱又後怕,不悅的瞪著槐花。


  槐花心虛的低著頭,半晌聽不到輕寒的聲音,悄悄抬起頭,不安的瞅著輕寒。


  輕寒歎口氣,攬住槐花,下巴抵著槐花的發頂,低聲說:“你怎麽敢?若是出了事,讓我怎麽辦?”


  槐花摟住輕寒的腰,柔聲說:“不會出事,武田太郎他不會不顧念您的,我算準了。”


  “傻丫頭。”


  輕寒歎口氣,突然推開槐花問:“酒井一大早就要見我?”


  “是呐,氣勢洶洶的。”


  “不好。”


  輕寒鬆開手幾步下樓走到地下室門口,抬手敲門:“關老師,關老師。”


  語氣異常緊張焦急。


  槐花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變臉的輕寒。


  關老師一出來,輕寒就急促的低語:“關老師,恐怕出事了。”


  “怎麽回事?”


  “槐花說酒井來找過我,而且相當不善。外麵又多了許多警察和日本兵,我懷疑出事了。”


  關老師心裏一突突,點點頭說:“酒井不會無事來這裏,你的懷疑不無道理。這樣,我馬上出門打聽一下。”


  輕寒幽深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側目看著槐花:“武田太郎說什麽了?”


  槐花把當時的情景一字一句的複述了一遍,包括當時酒井和武田太郎的情緒。


  兩人聽完,輕寒微微眯眼,略一沉思說:“估計劫車失敗了,如果關嫂子被救走,他們不可能這麽鎮定。情況相當不好,我去一趟官署。”


  關老師拉住輕寒低聲說:“你這會兒不能去。”


  “不,我有理由去,酒井不是要見我嗎?我自然要配合。”


  關老師擔心的說:“不管營救行動是否成功,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輕寒給關老師一個放心的眼神,胸有成竹的說:“放心,他們還不敢把我如何,我有更大的底牌,一直沒有跟你說過,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有些事,是時候說明白了。”


  關老師看著輕寒,慢慢點頭:“好,注意安全,我等著你。”


  輕寒抬手摸摸槐花的烏發,柔聲說:“去歇著吧,不準出門,在家等我。”


  槐花乖順的點頭,漂亮的大眼睛裏水霧濛濛。溫柔仔細的替輕寒穿好大衣,送到門外。


  輕寒出門叫了洋車,一邊催促車夫快點,一邊不斷調整自己的情緒。


  下車後,輕寒平息一下呼吸,抬腳慢慢悠悠走進武田太郎的官署。


  武田太郎正埋頭看文件,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見輕寒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微微一笑說:“無覓來了。”


  輕寒一副無奈的表情:“酒井課長一大早就想見我,我能不來嗎?”


  輕寒不用武田太郎讓,熟稔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歎口氣,一臉無奈。


  “太郎可知酒井課長找我何事?”


  武田太郎幽深複雜的目光打量了輕寒一番,隻見輕寒泰然自若,臉色除了蒼白沒有異常。心下轉了又轉,淡淡的開口:“今天早上移交人犯的車隊遭到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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