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夠了,不要再說了!
安然仍坐在那裡,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難受的喘不上氣來。
四月份的海風原本就很冷,她身體又濕透了,吹過來冷的刺骨,可安然卻像是感覺不到了,比海風更冷的,是葉晟唯的眼神,和自己此刻的內心。
她有些僵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拾起那件西裝,然後蹣跚著朝著船艙走去。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的,竟然到了方萍的門口。
應該是進去的太著急,房門是虛掩的,並沒有關上,安然走近了兩步,聽見房間里出來方萍低低的哭泣聲。聲音裡帶著傷心和怨恨。
還好,她已經醒過來了。
「為什麼不讓我就這麼死了呢,我都是個這樣的廢人了,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方萍大哭著,「我的老公不要我了,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最後也為了一個小狐狸精不聽我的話,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呀,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麼多的痛苦,為什麼不直接讓我去死!」
「大姐,你別這樣……」方文熙擰著眉頭安慰她,「你這樣,小唯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香姨在一旁點頭,「對呀,萍兒,這件事情要怪只能怪安然那個小狐狸精,小唯不過是一時被她給迷惑了,經歷了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情,小唯應該已經明白了那個小狐狸精的歹毒心腸,你放心吧,他以後一定不會再相信那個女人了。」
聽見她這麼說,方萍的哭聲才稍微有所收斂,但是聲音里還是帶著無盡的恨意。
「小唯,你聽見我們說的這些了嗎?你別忘了,當年是誰害的我們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雖然媽媽出了車禍,可是身邊還有香姨在,原本我們一家人還是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可是安在昕那個賤人……」
方萍的身影陡然間拔高了,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殺人,「都是那個該死的賤人,是她搶走了你的爸爸,讓你爸爸忘恩負義,拋棄妻子!你爸爸真是被她迷了心智,盡然花重金去捧她!可是我呢,我只能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坐在電視前看著他和那個狐狸精在外頭如何如何的風光,小唯,你知道媽媽的心有多痛嗎?當我看著她一天天把你爸爸搶走的時候,我的心,簡直就是每天都在被凌遲!」
「那時候,媽媽想要吃安眠藥自殺,是你親口答應媽媽,等你長大了一定會為媽媽討回公道的,你說過的,要讓那些傷害我們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是你的承諾讓媽媽忍辱負重的活到了今天,媽媽都記得,可是呢?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方萍哽咽著,淚水滑過臉龐,想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擦不幹凈。
葉晟唯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眼帘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他的身上仍舊是濕透的衣服,頭髮也在滴著水。
「那時候,你在招聘會上看到安在昕的女人,你回家是怎麼和媽媽說的?」
葉晟唯不說話,香姨便接了話,「那些話我到底都不會忘記,小唯,你那天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你告訴萍兒,你已經想到好辦法報復安在昕了,你說過,她對你媽媽造成的傷害,你要十倍的償還在她女兒的身上!」
「你把她帶進了葉氏,還一步一步的讓她愛上你,你堅持五年,可那個女人都沒有上鉤,你也知道,她的心機是如何的深,所以你才會想要用葉家少夫人的位置來做誘餌。結婚前的那天晚上,你在萍兒面前說過的話你難道忘記了嗎?你自己的計劃,你都不記得了?你說過要用婚姻捆住那個小狐狸精,因為她和她那個不要臉的媽媽一樣的貪慕虛榮,你說你要在她無法自拔的時候一腳將她踹開,讓她嘗一嘗從天堂跌倒地獄的滋味,這些話都是你親口說的,你難道都忘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葉晟唯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方萍看他那模樣,頓時又氣得怒火攻心,「為什麼不讓我們說了?小唯,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護著那個小狐狸精和她的媽媽?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他們把我害死了,才知道她們的居心?」
「小唯,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你別和那個小狐狸精離婚,你就這麼一直拖著她,讓她守一輩子的活寡,等到她四五十歲的時候再把她掃地出門,我倒要看看,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有什麼資格去勾搭其他的男人!」
安然靜靜的站在房門口,聽著這些讓自己震撼的消息,臉色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緩緩的轉過身,剛想離開,卻忽的腿上一軟,整個人都跌在了地上。
原來,這才是他娶她的真正原因。
也是他怎麼都不肯離婚的原因。
只是因為她是安在昕的女兒,是搶了他父親的女人的女兒。
他不過是要她母債女償。
所有的一切,都和愛情無關。
他沒錯,是她錯了,誰叫她是安在昕的女兒呢?
安然扶著牆壁慢慢的站了起來,雙腿仍舊打著顫,可是她還是艱難的邁著步伐離開。
每一步都很慢,腳尖像是踩在刀刃上,她的眼眶發熱,視線漸漸的模糊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身旁的一扇門突然被打開了。
「安然?」
安然抬頭,看見林西和站在門口,錯愕的望著她。
然後,她就看見了雷子琛,他站在林西和的身後,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聽見林西和的聲音也抬起頭,看著她。
而房間里,金乾和楊延也在。
那一瞬間,安然甚至沒來得及將眼中的淚水抹去,她的心顫抖著,像是自己把撕裂的傷口暴露在眾人的面前,難堪……
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候自己怎麼做才是對的,只能憑著本能的反應,回過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她的腿很痛,但仍是努力跑著,腳步亂七八糟,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撞到牆壁摔在地上,又爬起來繼續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