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什麽是道
“做好準備，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這次，你要帶誰離開？所有人，還是……”
阿努娜跟在鍾離的身後問道。
鍾離頓住了腳步，回頭“我想……大部分人都留下，我不想他們去冒險，尤其是還有太古遺族那種生物存在……”
阿努娜點點頭“太古遺族，如果不是界源獸提起，我一直以為他們是不存在的，在遙遠的記憶中，他們的恐怖更像是讓孩子止住哭泣的童話故事！……”
“他們生來以毀滅為使命，就像生死，輪回中的一個部分，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那些太古遺族應該是創造的另一個麵，毀滅，整個宇宙也要遵循原則，那就是輪回！”
“輪回？那不是萬道之中的至上道則嗎？宇宙中誕生的道則，難道宇宙本身也要遵循這種道則嗎？”
阿努娜微微一愣，問道。
“阿努娜，究竟什麽是道？道是宇宙誕生而生，還是宇宙生前而生，又或者，道恒久，而宙周而複始？”
鍾離的話讓阿努娜陷入了迷茫“鍾離，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這是對道的置疑……”
鍾離眉頭一皺，止住了說話。
“怎麽了？”阿努娜看到鍾離的臉色瞬間大變，連忙問道。
“沒事，我出去一下，這幾天可能不在，有什麽事情你來做主，界源獸，他恢複之後，先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鍾離說完閃身不見。
阿努娜不知道鍾離發生了什麽事情，顯然應該不是什麽小事情，否則他不會這樣，從他剛才離開時的眼神，阿努娜看到了一絲慌張。
其實鍾離眼神中流露出的並不是慌張，甚至連恐懼也談不上，隻是有些麻煩。
不是有些麻煩，是很麻煩。
修行之人，當對自己所堅持的道有了懷疑的時候，道境，會產生奔潰，這種崩潰是無形的，但是修行者的一生修為是建利在道的基礎之上，一旦信念的道基崩潰，可以想象其後果。
而鍾離，在他一念之間，對之前自己的宇宙觀產生了懷疑，道之長存還是宙出道生，僅僅隻是一念之差，但卻謬之千裏……
鍾離的道基開始奔潰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道基崩潰十分可怕。
他在沙海中漸漸下沉，流沙翻湧，把他掩埋……
這對於鍾離而言，是一個難關，自從他踏足修行界以來的最大的難關，道基潰散，從來沒有人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但是鍾離遇到了，他甚至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經驗來阻止這個變化，因為信念這種東西，一旦崩潰，根本不可能複原，就像你對某個已經信仰了無數年，甚至一生的理念突然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堅信的那個道理原來是錯誤的，而由此牽連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全盤崩潰，這根本就不是說我再去相信之前的道理是對的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
修行者，靠的是執念信念，維護本心的基礎，繼而奪天地造化，強自身基礎，成就無上修為，但如果你開始懷疑自己，修行的道是錯誤的，那麽，你之前所修行的一切，那就都是錯誤的，好不容易修起了萬裏長城，但是你卻發現基石腐朽崩潰，長城也隨之傾倒。
鍾離現在麵臨的就是這個問題。
太古遺族的出現，從界源獸和阿努娜的印象中，他隱隱的發現，這種從宇宙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古族，秉持著毀滅的信念，存在於世，繼而聯想到，念海之中，元屠劍說過的關於九大神明的事情，宇宙誕生之初，九大神明，掌控著最初的道則，宇宙通過吞噬和分解九位神明，而創造了如今的諸天萬道，這一切揉在一起，軟鍾離對道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道是構架宇宙存在的基礎，那麽，道在前還是……
鍾離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可怕的裂隙，那種看不見的裂隙正在把它四分五裂。
陰神出竅，念海已經是驚濤駭浪。
“小子，你怎麽會出現道基崩潰？”
元屠的意念傳來，不過卻聽不出任何一絲急切的情緒，反而有些老神在在的意味。
“元屠前輩”鍾離的陰神苦笑“道是什麽？”
“誒？嘿嘿……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終於想到這個問題……”元屠嗬嗬一笑，似乎他對鍾離的遭遇早有預料。
“前輩有什麽話，敬請明示，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全麵崩潰了……”鍾離此刻對自己也有些感覺到怪異，他此刻的情緒並沒有因為身體和道基的崩潰，而感到焦急甚至恐懼，這很奇怪，道基的崩潰，或許不會讓他死，但極有可能讓他生不如死，從此變成一個廢人，這個結果他心知肚明，但是為何自己卻提不起來一絲絲對這個結果的害怕和恐懼呢？
“嗬嗬……我以為你遲早會意識到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小子，既然這樣，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道是什麽？重要嗎？世間萬物，皆由道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道生一！這些道理，從你還是娃娃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了吧？”
鍾離聽完這話頓時呆滯，當場。
元屠並沒有停止，他繼續說道“那麽一是什麽？道恒在，無形生有形，而生一，一為起始，一為源，本源，起源，萬物之根……”
元屠的話漸漸化為道音，在鍾離的念海之上轟然響徹……
鍾離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醒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陷入沉迷的……
但是當他清醒的那一刻，心念之中，便已然了然，道是永恒！
他的身體，五髒六腑，丹田還有念海，都沒有停止崩潰，但是，一道道無形的氣息，由根而生，一朵巨大的光蓮。正在他的身體內緩緩的綻放……
“嘿嘿，小子，恭喜你，重獲新生……哈哈哈，老夫這些年，隨在你身側，這波不虧……哈哈哈，好身體味，這份造化，來的可是不易，哈哈哈”
元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過很快便隱沒了，鍾離觀察著自己的身體，在崩潰之中，一點點的生機，愈燒愈烈，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