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三術皆得
終究是夜間，一些店鋪懶得做客人的生意，開始關門。
一處店鋪前，燈籠被掛起來，門帘卻是放了下來，八字鬍拿著一根篙子，將竹簾一一攤開。
他正關著門，店前的青石板上卻突然響起腳步聲。
「打烊了，明天再來。」八字鬍背著身子，沒有轉頭的想法。
「店家。」
一聲店家從八字鬍的身後傳來，讓他的動作微微停住，八字鬍連忙轉過身子，看向來人。
「喲！原來是客人啊！」
來人一襲黑色道袍，腰間掛著一個青玉葫蘆。他正懶散的攏著袖子，斜眼看店門前掛著的白色燈籠。
「來做買賣。」余道隨口答了一句。
八字鬍見是余道這個大客戶，趕緊將竹篙放下，往店門內走去。
「客人可是要再買點東西？」
「來當點東西。」余道答。
兩人站到櫃檯面，八字鬍立刻將自己活計拿出來，準備評估余道拿出來東西的價格。
「稍等。」余道彈著度厄葫，伸手抓出一件件東西。
幾塊礦石被他扔在桌子上，一小瓶靈砂又被他放在桌子……「哐當！」一把鋼刀被他提著，同樣扔在了桌子上。
八字鬍被鋼刀扔下的動靜嚇住了，他看著刀刃還在顫抖的鋼刀，眉頭一挑，驚喜叫到：「法器！」
「嗯。」余道點點頭，「等等，還有點東西。」
余道伸手在葫蘆裡面抓著，突然抓出一團濕乎乎的東西，他甩出來，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啪嗒，這團東西落桌，發出怪異的聲響。
八字鬍將目光從鋼刀上收回來，看向這團東西，眼睛立刻就傻了。
「抱歉，拿錯了。」余道說一句，動作有些亂，他左手抓著葫蘆，沒抓穩，葫蘆口斜向下，突然又傾倒出來兩顆人頭。
人頭濕噠噠的，滾落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道血跡。
一顆滾到店鋪的正中心，雙目怒睜，死死地盯著店鋪的房頂。
一顆越過櫃檯，繼續向前滾，擱置在八字鬍的腳邊它，血糊糊的大口張開，恰好咬住了八字鬍的腳。
「咕嘟……」八字鬍神情僵硬的咽了一下嗓子。他眼睛睜大，看向遠處的人頭、看向櫃檯上的人頭，再看向腳邊的人頭。
「客、客人……這是何意？」
余道打了個哈欠，擺手說：「對不住、對不住，一不小心拿錯了。」說完，他又伸手在葫蘆裡面掏起來，但是掏了半天，卻沒有再掏出東西。
「好像就這些東西了。」
余道似笑非笑的望著八字鬍，說：「掌柜的，估個價。」
八字鬍手指不穩，啪的，手中拿著的銀邊小秤落到櫃檯上，他擠出一絲笑容，難看至極的說：「這就估價、這就估！」
說完，八字鬍哆嗦著，將櫃檯上面的幾件東西放在小秤上面稱量。
整個過程中，余道一直都抱著手，冷眼盯著八字鬍的動作，眼睛都沒有眨過。
半刻鐘后，八字鬍呼著氣兒，顫巍巍的伸出兩根手指，「大概兩百枚符錢……」
「嗯？」余道鼻間出氣兒。
「不、兩百五十枚、兩百五十枚符錢。」八字鬍趕緊變話，他收回手指頭，擦著自己的冷汗。
聽見八字鬍變話，將價格提高了，余道的臉上卻沒有沒有露出喜色，反而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八字鬍。
八字鬍看見余道陰測測的目光，腿都嚇得哆嗦了，他連忙出聲：「客人別誤會，千萬別誤會。」
他又擦一把冷汗，說「客人大概是第一次來這裡，被人盯上了，但絕對不是本店通風報信，老頭還沒有這個膽兒……」八字鬍經驗老道，已經猜出余道遇見了什麼。
余道聽見他的話，卻沒有出聲。
八字鬍被余道盯著，心中惴惴不安，他雖然是這家店的掌柜，但是修為並不高，僅僅是胎動後期而已。至於這間店的主人，另有其人。
若是眼前這道士惱羞成怒，牽扯到他了，即便有店主幫他出氣兒，他也倒霉。八字鬍在此處開店多年，最討厭的便是這種初來乍到的傢伙，最喜歡的也是這種初來乍到的傢伙。
店鋪中的氣氛一時凝重，就在八字鬍以為道士要動手時，余道突然一笑。
「店家慌甚，貧道可是嚇到店家了？」他笑說著。
八字鬍聽見余道的笑聲，手和心肝兒一抖，好險癱到櫃檯下，幸好他穩住了。強笑著，他說：「沒嚇到、沒嚇到。」說著話，他偷瞥著櫃檯上的一尊人頭。
八字鬍經驗老道，自然能辨認出眼前這人頭的主人是胎動後期修士，不僅這個人頭是，另外兩個人頭也是。
再結合起余道購買術法的行為，他都不用猜，立刻就知道余道是實力高深，殺胎動後期如殺雞一般的入竅修士，甚至都可能凝結出了一枚或數枚符文。
余道將八字鬍的表現收入眼中，走入小店之前，他的確懷疑就是八字鬍通風報信，這才導致他被盯上了，進了小店之後，他也懷疑。
即便八字鬍解釋了，也不能打消他的懷疑。
真正令他的懷疑消失」，或者說讓他的懷疑不得不暫時消失的，是那尊窩在店鋪中的金蟾。
此殿乃是苗蠱寨中僅有的幾個可以販賣術法的店鋪，店鋪中的法器皆是精良法器，由此可以猜之，店鋪的主人定然是一個法力高深的修士。
余道初來乍到，且不是過江猛龍，不能隨意招惹這種地頭蛇。
他沒再嚇唬八字鬍，直接葫蘆中掏出一大把符錢，扔在桌子上，說：「這有一百五十枚符錢，將最後一種術法拿出來。」
「誒！」八字鬍見余道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心神一陣鬆弛，趕緊道：「這就拿。」
他快步走到金蟾面前，連符錢也不扔，直接拍著金蟾的白肚子，道：「大爺！快快將『小通禽達理術』的竹簡吐出來。」
但是金蟾緊閉嘴巴，任由他拍著，就是不想理他。八字鬍氣極，哆嗦著，從自己的兜裡面抓出一把符錢，往金蟾嘴巴里狠狠塞去。
金蟾慢慢張開口了。
「快快給我！」沒等金蟾吐出竹簡，八字鬍就點著腳尖，將手夠到金蟾的嘴巴裡面，使勁劃撥。
「呱呱呱！」金蟾直翻白眼。
「呱……」被八字鬍禍害半天，金蟾不得不吐出一枚竹簡，同時將八字鬍絆倒在地。
「呼、、」終於拿到竹簡，八字鬍趕緊遞給余道，「客人，您好生檢查檢查。」
余道接過竹簡，略微檢查，發現和前兩枚竹簡一樣，且內容正是「小通禽達理術」，便道：「不錯。」
「那就好！」八字鬍聽見話，鬆了一口氣兒。
余道也不理會八字鬍，如今三種術法都拿到手，他立刻就想找個地方好好參悟，轉身便往店外走去，。
正走著，余道忽然瞅見檯子上的兩本書，他隨手一指，道：「這兩本書是何作價？」
檯子上面擺了兩本書，其中一本書中有「靈植」二字，另外一本書中有「蠱蟲」二字，且是用羊皮鞣製成，甚至厚重。
八字鬍看見余道停住腳步，心神立刻又揪起來，待聽清余道問的是兩本書，忙走出來，將兩本書奉上：「不收錢。」
「客人是本店的大客戶，這點東西權當做贈禮了。」
余道點頭，也不客氣，直接將兩本書揣進葫蘆裡面，然後甩袖往店外走去。
望見余道真的出了店門，且再沒有回來，八字鬍徹底放下心來。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趕緊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