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章 我心裡只有你
062章我心裡只有你
「此茶粗糙，卻能解渴。」秦時中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卻是一飲而盡。
見狀，趙王微微揚唇，只道了句；「粗茶淡飯的日子，莫非就是秦兄想要的嗎？」
「王爺，人各有志。」秦時中眸子雪亮，迎上了趙王的目光。
「秦兄。」趙王沉默片刻，方才開口，他看著男人的側顏，三年未見，秦時中比起當年並無太大的變化，他的身軀依舊魁梧，腰板挺得筆直，一雙黑眸銳利如昔，趙王看在眼中，絲毫不懷疑，眼前的秦時中，隨時都可以返回戰場。
「之前的事，是小王疏忽，小王當初派陳啟斌來，本意是想勸秦兄出山，不料他竟敢和秦兄動手，小王一氣之下，已是命人重重責罰了他，也幸得秦兄以及秦兄家眷都無事，若有事，讓他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聽著趙王的話，秦時中不置可否，只道；「王爺，恕秦某無禮，此處地處偏僻，實在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
見秦時中下了逐客令，趙王微微蹙了蹙眉，道；「秦兄，小王不與你廢話，想來陳啟斌當日也已是告知了你，韃靼人作亂，在北境姦殺擄掠，無惡不作，秦兄之前駐守北境多年，那裡多的是秦兄的兄弟，秦兄莫非甘心看著他們去和韃靼人送死？」
秦時中沒有出聲，握著茶杯的手指卻是慢慢收緊。
趙王餘光一掃，已是將秦時中的手指看在了眼裡，他的聲音十分有力，只繼續道；「不說國恨，單說家仇，小王在來時的路上，曾聽說秦兄家出了事，一夥歹人擄走了秦兄的兒子，並且……傷了秦兄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沈雲薇倚在裡屋的門框，悄聲聽著外面的動靜，當趙王提及此處時，沈雲薇鼻尖一酸，只勉強忍住，她抬起眸子，卻不知丈夫會說什麼。
「不錯，是我沒保護好她們母子。」秦時中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男人的眼底已是一片赤紅，透著無盡的悔恨，愧疚，以及令人心驚的兇狠。
「恕小王試問一句，秦兄若一直是鄉野村夫，又該如何保住自己的妻兒？」趙王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十分有力。
秦時中眸心一震，他的黑眸如電，向著趙王看去，趙王迎上他的視線，隱隱透出殷切之意。
「不知秦兄是否知道，擄走您親子，傷了您夫人的那幫人，是何人所指示？」趙王開口，一語言畢，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當即坐直了身子，單手向上，發誓道；「我周世鈞以大渝數百年的基業起誓，此事與我無關。」
「我知道不是你。」秦時中聲音暗啞，想起被擄走的稚子，想起大出血的妻子，想起自己與沈雲薇的那個孩子，秦時中握著茶杯的手情不自禁的用足了力氣，他的骨節粗大，隱隱泛著青白之色，就聽一聲脆響，茶杯竟是被他硬生生捏碎。
「夫君！」沈雲薇從門縫中看見這一幕，當下便是一驚，她再也顧不得別的，只從裡屋跑了出來，握起了丈夫的大手，見秦時中的手心被破碎的茶杯劃出了好幾道口子，她看著心疼極了，只取出自己的帕子，捂住了丈夫的手心。
「沒事，只是小傷。」秦時中不忍，也顧不得趙王主僕在場，當下便是反握住了妻子的小手。
趙王見狀，便是知趣的站起了身子，秦時中亦是起身，就見趙王眼眸中精光閃爍，與秦時中拱起了手；「秦兄，該說的小王都已說了，小王會在利州城靜候秦兄佳音。」
說到此，趙王頓了頓，最後又是說了句；「還望秦兄不會讓小王失望。」
語畢，趙王便是領著侍從離開了秦家的院子，待兩人走後，沈雲薇向著丈夫看去，不等她說話，秦時中已是開口道；「雲薇，跟我回京。」
「回京？」沈雲薇有些茫然，「是因為趙王嗎？」
「不，」秦時中攬住沈雲薇的身子，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念起回京之路千里迢迢，沈雲薇不知要吃多少苦頭，男人微微蹙起了眉頭，卻還是如實告訴妻子；「即使趙王不來，我也決定回京。」
見妻子有些不解，男人撫上了她的臉頰，低聲道；「我和你說過，我不會讓咱們的孩兒枉死。」
聽著這一句，沈雲薇的眼眶就是紅了，她心裡難過，卻不願在丈夫面前表露，只怕惹得他擔心，她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夫君，你要去找子安的生母嗎？」
「是，她搶了子安，也傷害了你。」秦時中眸心中有壓抑的怒火一閃而過。
「等你見到她，你…..你…..」沈雲薇不知要如何說下去，那畢竟是他曾經的妻子，也是他兒子的母親，他們有著自己不知道的過往，等秦時中見到她，又有誰知道他是否會狠下心？
「夫君，我其實，不想讓你去找她。」沈雲薇眼瞳中噙著水光，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只將自己的心事全都說與他知曉；「我知道，她是京城的小姐，而我，我只是一個鄉下女子，我知道，我一定處處都比不上她……」
「雲薇，」見妻子誤會，秦時中有些著急，他剛喚了聲妻子的名字，就見沈雲薇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的眼睛里有明凈的憂傷，繼續道；「夫君，你聽我說完，好嗎？」
秦時中的黑眸深沉，只凝視著她的眼睛，他沒有再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夫君想要為孩子報仇，想去京師找她，我相信夫君，可我很害怕，我害怕……」沈雲薇有些哽咽，她沒有說清楚自己到底再怕什麼，可秦時中卻是明白的。
「雲薇，」男人握住了她的肩頭，他的眼神炯炯有神，一字字的與她道；「我帶你進京，並非全然為了找她，而是只有我手握大權，才能保住我想保護的人，而我想保護的人，就是你和子安，你懂嗎？」
沈雲薇眸心微怔，秦時中看著她這般羸弱的樣子，只覺心疼極了，他抱住她的身子，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別再去想那些傻事，我和她之間不過是一場錯誤，別說她只不過是京城中的小姐，就算是皇上的公主，天上的仙女，又如何能與你相比？」
他的聲音那樣的溫柔，沈雲薇知道丈夫是在哄自己，可她的心裡卻還是變得十分柔軟，她靠著他的胸膛，只小聲道了句；「我害怕，害怕你心裡還有她。」
「傻子，」秦時中吻了吻妻子的發頂，她的身子一如既往的柔軟，只讓他不捨得用力，他輕撫著她的後背，聲音溫和卻堅定；「她從未走進過我心裡，在我心裡，只有一個沈雲薇。」
沈雲薇心中一動，她在丈夫的懷裡抬起頭，就見秦時中也正在看著自己，他的眼睛中蘊著無盡的情意，沈雲薇不知要說什麼，她動了動唇，卻只喊了一聲；「夫君……」
「嗯。」秦時中答應著，他捧起了妻子潔白的小臉，俯身吮住了她的唇瓣，唇齒間的纏綿甜蜜而美好，只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淪下去。
利州。
「王爺，您說這秦時中，當真會隨咱們回京？」侍從立在趙王身後，有些疑惑的開口。
趙王品著佳茗，聽著侍從的話，男人眼底有亮光閃過，只淡淡道了句；「他會的。」
「屬下，有些不明白。」侍從道。
「秦時中並非重利重名之人，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這些都吸引不了他。」趙王說著，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在桌上，繼續道；「若想引得他出山，便只能拿住他的軟肋。」
「他的軟肋？」侍從皺起了眉頭。
「不錯，他的軟肋，便是他的兒子，和那個嬌滴滴的小媳婦。」想起沈雲薇，趙王一記淺笑，似是自言自語般的開口；「那般個清秀佳人，也算是秦時中有艷福。」
「王爺說的是，」侍從眸心一轉，道：「只不過，屬下有一事不解，那些擄走他孩子的人，會不會是…….」
「你是說齊王？」趙王睨了他一眼。
「正是。」
「不，此事與齊王無關，是他的王妃。」趙王乾脆利落的開口。
「王爺怎生知道？」見趙王這般斬釘截鐵，侍從好生奇怪。
「本王當然知道，」趙王挑了挑眉眼，一笑道；「是本王命人將消息傳給的顧容秀，她自以為能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插在本王身邊，也是愚蠢。」
侍從一震，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只對著趙王恭聲道；「王爺英明。」
趙王眸中露出一股胸有成竹的笑意，他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道；「本王能得秦時中，便等於得了北境的半壁江山，至於老七，咱們就走著瞧吧。」
最後一句，男人的聲音中卻是透出了幾分不為人知的陰狠，他目露寒意，只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