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章 著過她的道
095章著過她的道
秦子安聞言,便是撅起了嘴巴,「你給爹爹做,都不給我做。」
見孩子吃醋了,沈雲薇樂不可支,只點了點秦子安的鼻尖,笑道;「好好好,等娘先把爹爹這雙鞋做好,就給子安做,給子安做兩雙……」沈雲薇說著,比出一個「兩」的手勢,說完,她似乎覺得不妥,又是比出了「五個」手指,與秦子安笑道;「做五雙,好不好?」
秦子安這才滿意,只笑得開懷,對母親用力點了點頭。
沈雲薇見狀,便是在孩子的臉頰輕輕擰了擰,母子兩正說笑著,突然聽外面有一道凌厲的男聲響起:「什麼人?」
話音剛落,不等沈雲薇母子弄清楚發生了何事,激烈的打鬥聲便是傳了過來。
秦子安接連被人擄走兩次,已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此時聽到聲音,便是撲到了母親懷裡,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沈雲薇一把抱住孩子,一雙眸子也是驚懼的,向著外面看去。
就見窗戶上映出好些人的影子,每個人手裡都是拿著兵器,一時間,只能聽見兵器間的相擊相撞聲,秦子安攥緊了母親的衣角,小聲和沈雲薇道了句;「娘,爹爹不在,我害怕。」
「不怕,爹爹不在,娘在,娘會保護子安的。」沈雲薇溫聲安撫著孩子,纖瘦的身子卻是緊繃著,孩子怕,她又怎能不怕?
秦子安的眼睛落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木劍上,剛看見那把劍,孩子眼睛一亮,父親臨走時與自己說的話頓時浮現在腦海中,他答應過父親,要保護母親的!
秦子安念及此,剛要從母親懷裡抽出身子去拿劍,卻聽一聲巨響,卧室的門已是讓人從外面踹開,露出了一個身著暗裝,帶著面具的男子。
「夫人!」院子里的趙松被幾個蒙面人纏的抽不出身,待看見有人衝進沈雲薇與秦子安的屋子后,趙松面色大變,不知從哪來的神力,一腳踹開圍在自己面前的兩人,不等那面具男子向著沈雲薇母子動手,趙松便是沖了進來,一腳踹開了面具男子的身子,兩人立時斗在了一處。
其餘侍從莫不是與其他的蒙面人打在了一起,沈雲薇抱著向後退去,直到退到了牆角,沈雲薇看著眼前那些打鬥的人,只覺一顆心砰砰跳的厲害,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蒙面人出手狠辣,不時將一干侍從一一砍倒在地,就連趙松身上也是受了傷,沈雲薇的心越來越緊,只情不自禁抱緊了孩子的身子。
驀然,就聽一道熟悉的男聲透著怒火,從屋外傳來;「一群混賬,是活的不耐煩了么!」
話音剛落,便有數人衝進了屋子,這幾人俱是身材修長,武功高強,甫一出手瞬間便扭轉了戰局。
為首一人制住了一個蒙面人,用劍挑開了他的面具,剛看見此人的面孔,為首那人便是一怔。
只一瞬,為首那人便是回過神來,點住了蒙面人的穴道,令其動憚不得,再看其他人,也俱是紛紛將蒙面人控制住。
沈雲薇依然攬著孩子,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只讓她一時間不曾回過神來,她怔怔的看著那些衝進來的人,見他們一個個都是十分年輕俊朗的青年,穿戴間十分氣派,只讓她猜不出這些人的身份。
就聽一陣腳步聲響起,沈雲薇向著門口看去,就見一道玉樹臨風的身影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面如冠玉,眉如刀裁,周身上下俱是透著一股尊貴的王者之氣,令人不敢逼視。
看見他進來,那些青年俱是紛紛抱拳行禮,齊聲道了句;「王爺!」
來人正是周世鈞。
看見他,沈雲薇便是懵了,當日周世鈞身受重傷,便不曾與他們一道趕路,而是留在了驛站休養身子,如今又怎會從天而降般來此?更在關鍵時候出手相救?
「你們沒事吧?」周世鈞向著地上的蒙面人掃了一眼,而後便是向著沈雲薇母子看去,聲音中透著關切。
沈雲薇搖了搖頭,她看著面前的男子,道;「齊王殿下?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已經和我的護衛取得了聯繫,便要他們護送我回軍營,途徑此處,正好見你們遇到了危險。」周世鈞十分耐心的解釋著,說完,男人眉峰微皺,向著方才那為首的男子看去,道;「庭風,那些是什麼人?」
那被喚做庭風的男子聞言,便是動了動嘴巴,卻一個字也沒說,唯有臉上浮起了幾分為難之色。
周世鈞是何等人物,見狀心裡已是有了計較,便不曾再多言,而是轉向沈雲薇道;「你和孩子屢屢受驚,我待會會讓隨行的太醫過來看看,等我查清此事,定會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告訴秦侯爺。」
聞言,沈雲薇拉過孩子,向著周世鈞深深拜了下去。
周世鈞眼皮一跳,頓時要去攙扶,可手指卻在快要觸到沈雲薇的胳膊時,生生停在了那裡。
「王爺多次出手相救,王爺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沈雲薇拉起孩子,一番話說得全是發自內心,先前秦時中在身邊時,她也曾將被黑衣人擄走後的種種告訴給丈夫,秦時中當時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此事,可沈雲薇知道,他是欠下了周世鈞人情的,而今,周世鈞又一次救了自己和孩子,等於又欠了他一個人情,雖然他曾搶走了秦子安的母親,可此番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沈雲薇只覺得,面前的男子與自己丈夫之間,也該當兩清了。
而今後,自己再不好讓他相救了,她雖不太懂軍政上的事,可也知道當初是趙王找到了秦時中,也是趙王勸說丈夫出山,如今若再欠了齊王的人情,若等兩王相爭時,秦時中該如何是好?他又該幫誰?
沈雲薇念及此,心裡便是一震,再看面前的周世鈞,心裡已是有幾分明白了,她應當遠離這個男人,再不能和他扯上瓜葛了。
是以,沈雲薇只道;「多謝王爺好意,夫君離去前,也留下了大夫,就不勞煩王爺了。」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隱約有幾分疏離蘊在其中,周世鈞察覺了清楚,當下,男人看著沈雲薇的眼睛,有片刻的功夫都不曾說話,直到一旁的秦子安上前一步,搖了搖周世鈞的衣裳,昂頭問他;「齊王叔叔,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不疼了嗎?」
聞言,周世鈞便是淡淡笑了,他捏了捏孩子的臉頰,道;「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再養些日子,又可以帶你去騎馬了。」
聽了齊王的話,秦子安頓時高興極了,周世鈞逗了逗孩子,又是向著沈雲薇看去,見她只是垂著眼眸站在那裡,整個人身上都透著淡淡的疏離,遠非當日在路途中時那般親和而自在。
周世鈞眸底一黯,他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曾多留,只與沈雲薇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后,便是離開了母子兩的屋子。
進了院子,周世鈞向著身後的庭風使了個眼色,庭風當下會意,只隨著主子回到了周世鈞的屋子,遣走了眾人後,庭風立在堂下,恭恭敬敬的與周世鈞開口道;「王爺。」
「說吧,那些蒙面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方才在沈雲薇的屋中時,庭風的神色落在他眼底,他便已是明白其定是知曉這些蒙面人的來歷,只是礙於一些事,不好當著外人明言。
此時,屋子裡只有主僕兩人,庭風自是再無絲毫隱瞞,開口便道;「王爺容稟,屬下方才揭開了領頭人的面具,就見他……」
「見他什麼?不要吞吞吐吐。」周世鈞不耐煩起來,斥道。
「王爺,屬下曾見過他。」庭風開口,道;「他是顧容峰的人。」
「顧容峰?」周世鈞念著這三個字,眉頭頓時擰了起來,他看著庭風的眼睛,低聲道;「你沒看錯?」
「屬下跟隨王爺多年,絕無認錯人的道理。」庭風俯下身去,世人皆知顧容峰乃是周世鈞的大舅子,又這麼一層關係在,方才當著秦時中手下的面,委實不好說出口。
周世鈞的眼睛變得森寒的可怕,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響,而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緩緩道;「顧容峰與沈雲薇無冤無仇,他何必要做這種事?」
「王爺,會不會是顧容峰與韃靼人勾結,想幫著他們擄走秦夫人?」庭風問。
周世鈞卻是一記嗤笑,「不會,顧容峰不是那種人。」
「那……」庭風苦思冥想,卻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道:「還望王爺恕屬下愚鈍,屬下實在想不明白。」
「只有一個可能,」周世鈞微微坐起身子,道;「這些人雖是顧容峰的人,卻聽從顧容秀的命令。」
「側妃娘娘?」庭風低聲驚呼,「王爺,側妃莫非還不死心,還想搶走孩子?」
「不,她不是想搶孩子,她是想殺了沈雲薇。」周世鈞目光深沉,聲音卻極為低沉,透著寒意。
庭風大驚,「這無緣無故的,側妃娘娘為何要這樣做?」
「顧容秀是什麼人,無人會比本王更清楚,這個女人心胸狹隘,手段陰毒,她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周世鈞想起當年的事,心下既是一陣煩悶,又是一陣譏誚,道;「就連本王,都曾著過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