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除了王家
入夜
清荷急吼吼的運功趕回樓蘭閣,氣還沒喘勻就來到段如瑕的屋子,臉憋得通紅,道,“小姐,不好了,奴婢聽說王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明早要進宮麵聖,不但要告您氣得王尚書吐血,還要告少爺打王公子呢!”
“嗯。”段如瑕沒什麽反應,看書的眼神都沒轉變半分,隻是低低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清荷有些錯愕,問道,“小姐,您難道不慌嗎?雖說小姐與皇上有些結緣,五小姐如今又成了皇上的寵妃,可是王尚書他家可是幾代老臣了,皇上此事若是不偏幫您那該怎麽辦啊!”
段如瑕手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合上掌心的冊子,抬頭去看急的滿頭大汗的清荷,微微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今日故意氣王坤,便是為了這一次進宮麵聖,王家早就看段家不順眼,我倒要看看,憑王珂和王瀾,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見段如瑕漠不關心,清荷真的有些急了,並不是她不放心段如瑕的手段,隻是這次怎麽看都是王家占了上風,就算段如瑕再能顛倒黑白,將白的說成黑的,免不了還是要受些窩囊氣,如果王家厚顏無恥又想了什麽毒計害她又該怎麽辦呢?
清荷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段如瑕麵色若常,盯著地麵半晌,開口問道,“對了,近日南楚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
清荷沒想到段如瑕會突然問起,木木訥訥答道,“嗯……前陣子逐雲去替主子辦事,回來和奴婢說,南楚的皇帝幾月前駕崩了,皇位之爭便在耶律極和耶律颯之間搖擺,聽說……似乎是耶律颯更占上風。”
段如瑕搭在桌上的素手頓了頓,深邃的黑眸滯了一滯,似乎在深思什麽,半晌懶懶的打了個哈切,朝她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什麽明日再說……”
“是。”清荷見段如瑕臉色不大正常,還想著再陪她一會兒,誰知道卻被她趕了出去,獨自回到與晴空的屋子裏。
晴空正坐在床頭打坐,感覺到有人進來,壓下心頭內力,抬頭去望。見清荷走了魂兒似的在桌前坐下一言不發,晴空微微有些好奇,下地穿上繡鞋,湊上前問道,“怎麽了你?一臉陰沉的,小姐教訓你了?”
“……不是。”清荷用力搖了搖頭,對晴空道,“王家的明天要進宮告小姐呢。”
“那怕什麽,小姐那麽厲害,還怕他們王家人。”晴空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想上床睡覺,被清荷拽住,清荷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說道,“雖說小姐確實厲害,可是你不覺得這件事明顯咱們家小姐就落了下風嗎?要是一個不小心著了王家的道該怎麽辦?”
晴空皺了皺眉,細細想想好像有些道理,遂在她麵前坐下,“那你不會是在想該如何幫助小姐吧。”
見清荷點點頭,晴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得了吧你,就你那個腦子想一夜都未必想得出,我給你指條路,你去找主子去,主子這麽多年摸爬滾打,這些小人物的把柄他定都抓住了,你將這事告訴主子,主子定會幫你的。”
“對啊!”清荷恍然大悟,懊惱的敲了敲腦仁,看她怎麽還忘了這茬呢!
次日
不到晌午,宮內便有人前來召段如瑕入宮,說是有要緊的事情,段如瑕早早等好了,那人剛來段如瑕便上了他們準備好的馬車,往宮內去了。圍觀的百姓紛紛說段如瑕這次進宮凶多吉少,畢竟王家都不是善茬,這事也確實是段如瑕理虧。
縱然眾人都說段如瑕凶多吉少,段如瑕依舊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靜靜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清荷和晴空坐在她兩側保護她,兩人對望一眼,眼底滿滿都是無奈,段如瑕這性子還真是穩妥的可以。
直到進了城門,段如瑕緊閉的雙眼才緩緩睜開,姿勢也稍微動了一動,清荷見機會來了,忙湊了上去,將手中的信件交到段如瑕的手中,笑著說,“小姐,這東西是主子讓我給你的,說是能幫您渡過這次險關。”
段如瑕捏著手裏的信封,卻覺得像是一塊燙手山芋,柳眉擰在一起,清荷看著她的神色,微微有些焦急,“小姐,您別猶豫了,主子這麽多年明察暗訪,這些小人物的把柄他都攥著,小姐這次有難,主子怎能坐視不管呢?昨夜就將這信件給奴婢送來了。”
清荷絕對不懷疑段如瑕在容七心裏的分量,昨夜晚她剛想去容王府求助,逐雲就帶著這封信來了,說是容七剛聽到段如瑕與王家的紛亂,就連夜將這些年收集到的證據都整理了起來,忙不迭的讓逐雲送了來。
“小姐,我家主子這是好心。”晴空歎了口氣,“主子他聽您有難,連夜將這信整理好,您不能辜負他一番心意啊……”
段如瑕微微沉默,眸底閃過一抹溫情,少許青蔥般的玉指將信件拆開,緩緩閱讀了起來。
晴空和清荷一同鬆了一口氣,想著有容七幫忙,這事情絕對不可能再出什麽問題。
段如瑕看完整封書信,馬車已經到了,段如瑕將手中的信封放到身前的香爐內焚燼,理了理衣衫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小林子就在馬車邊等著她,見她來了,先是笑嘻嘻的問了一聲好,便領著她一人進了皇宮,晴空和清荷則留守在馬車邊。
路上,小林子見四下無人,開口道,“三小姐,段五小姐已經吩咐過奴才了,叫奴才轉告三小姐,這王家……”
“不必多說,我自有打算。”段如瑕打斷他的話,也知道他想說些什麽,如今段萱得寵,皇帝為了討好她而幫自己,將王家這些年的一些底細告訴段萱,讓她轉告自己,並不為驚,隻是那些消息不過是皮毛,早已全數寫在那封書信內,段如瑕是沒心情再聽第二遍了。
禦書房
王珂和王瀾站在堂側,靜靜等著段如瑕到來,忽然門外響起一聲刺耳的高呼
“敦和郡主到——”
段如瑕雙手置於腹前,麵色自若從門外緩緩走入,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狹長的眸勾人心魄,薄唇微微抿著,帶了一絲淩厲的威嚴,一席雍紫色襦裙,高貴驚豔,長發隨意挽了個髻,平添幾分慵懶。
她漫步至堂中,掀裙跪地行了個禮,“臣女段如瑕,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肖蘅覺得,每次見段如瑕都能被她驚豔一番,甚至比她的嫡姐段如華更甚。隻是一想到這次的事情,肖蘅不免有些替段如瑕抹了一把汗,王坤是他眾多大臣中最不好打發的一個,仗著祖輩為西涼做出的貢獻早已不把其他大臣放在眼裏,他又愛子女如命,愛麵子如命,如今臭名遠揚,自然是恨段如瑕恨到牙癢癢。
如今王氏兄妹在他麵前告狀,他還想看看段如瑕究竟如何過這一關。
段如瑕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眸端正在前,望著肖蘅的雙目,不見一絲畏懼。
王珂初見段如瑕,霎時間就愣在了原地,他曾有幸目睹過段如華的容顏,那時便覺這世間女子唯她美貌傾國傾城,可見這段如瑕,他隻覺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段如華縱然美麗,可卻比不上麵前女子高貴驚豔,不施粉黛依然能驚倒眾人。
王瀾見段如瑕這張臉,頓時嫉妒不已,城中的段如華是鼎鼎大名的才女,第一美人,她就不甘心,現在來了個段如瑕,她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見自家兄長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王瀾咬牙切齒道,“大膽段如瑕!你侮辱我父親,你弟弟將我弟弟打到半殘,你倒是說說,這筆賬我們該怎麽算!”
“放肆!”小林子橫眉一豎,尖利的聲音罵道,“皇上麵前口出狂言,你好大的膽子!”
“瀾兒!住嘴!”王珂將王瀾喝住,收回目光走出兩步朝肖蘅拱手行禮,“皇上,草民今日麵聖並無別的意思,就是想要好好問問段三小姐,段三小姐的弟弟先是把草民的弟弟打到殘廢,昨日又侮辱草民的父親,讓父親至今還臥病在床,草民隻是想問問,段三小姐準備如何向草民一家解釋此事!”
想到父親,王珂眼中的迷戀消失殆盡,隻剩仇恨。
段如瑕毫不在意,朝他輕輕一笑,“那敢問王家公子,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她笑起來如春風拂麵,身上的威嚴與冷漠褪去,剩下滿滿的溫柔,王珂一時間愣了神,竟沒回答上來。
段如瑕冷哼一聲,眸子驟然一凜,“既然王家公子不知該怎麽辦,那就讓臣女來告訴你該怎麽辦吧!”
王珂與王瀾一怔,皆是不明她話中的意思。段如瑕收回視線,撲通一聲在肖蘅麵前跪下,高聲道,“皇上,臣女要告王尚書公子王陵,擅自組織軍隊,收刮民脂民膏,在白馬書院內為虎作倀,更是鬥膽加製龍袍,意圖謀反,大逆不道!”
肖蘅身子猛地一抖,兩隻眼睛瞪得鬥大,“你說什麽!”
他話音顫抖,更是帶了滿滿的憤怒,他可不記得他告訴萱兒時,這些罪狀裏有組織軍隊,加製龍袍,“你清清楚楚給朕重複一遍,你方才說的是什麽!”
段如瑕剛想說話,王珂和王瀾在堂中跪了下來
“皇上,切不可聽她胡言亂語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