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設局虐渣(二)
眾人闊步往詠香閣而去,誰知還未到詠香閣外,途經清和園時,便聽見了屋內令人羞紅滿麵的動靜。
段如瑕眸色一深,眼瞼微斂。陶薑立即停下了腳步,細細聽了片刻,幸災樂禍的笑著,“西涼皇帝,你們西涼的國風便是這般開放的麽,先是皇家郡主千百般勾引我們太子殿下,現下又有人在你們皇宮之內行這苟且之事。嗯…莫不會是哪個宮裏的娘娘吧…”
段如瑕眸色一深,遙遙看向走在前麵的陶薑,還未等有動作,一道聲音摻雜著些許冷然劃過天際,“東邪使臣的教養似乎也就那麽一回事,自來到我西涼國宴之上便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羞辱我們西涼的皇室郡主不算,還質疑我們皇帝,怎麽,東邪的實力已經大到一手遮天了麽?這是要獨霸的意思?嗯?”
容七話音剛落,陶薑身上便聚齊了四國使臣的目光,皆是一臉的肅穆,陶薑臉色一僵,憤憤看了容七一眼,笑著對肖蘅和各國使臣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臣…臣是因為太擔心我們太子殿下,一時間…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了…”
“使臣一句擔心口不擇言就誣陷了本郡主的名聲,還對我們西涼的國君如此放肆,恐怕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吧!”段如瑕鳳眸輕眯,笑容淡然,卻一掃之前的溫柔軟糯,倒是多了幾分身為一國郡主的氣勢。
陶薑氣得臉色發白,雙手緊攥看著段如瑕,“那郡主你想如何?!”
段如瑕輕笑著道:“彼時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我等都不想在此浪費時間,況且此事牽扯到幾國邦交,似乎也不是陶大人一個區區使臣能夠決定得了的事情,還是等找到東邪太子之後再加商榷,皇上您看如何?”
肖蘅冷冷瞥了陶薑一眼,麵無表情的道了一聲嗯,眼神犀利的看向麵前的清和園,臉色有些鐵青,在他西涼境地遇到這等事情的確是侮辱國風,更何況還是在宮中發生的,若是宮女什麽的也好,這要是他後宮的哪個娘娘,可真是丟臉了!
肖蘅看了一眼跟在一邊的小林子,小林子即刻授意,手中拂塵一揮,幾個侍衛便跟著他進入了清和園,肖蘅眾人在清和園內站定,小林子一馬當先走到門邊,一腳將門踢開,尖利的嗓子大聲喊道:“大膽!什麽人敢在此做出這等渾事!還不快給雜家出來——”
小林子並未邁進屋去,他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是否是哪個宮內的娘娘,貿然闖入總是不好的,本以為他這麽一喊屋內的人便會有所收斂,誰知道沒了房門擋著,二人糾纏的聲音越發高昂,在場的不少女眷都別過了頭去,羞紅滿麵。
小林子暗暗咬了咬牙,踏進外室便要進內室抓人,碰翻了手邊的茶壺,沒等走上幾步,屋內便傳來一聲怒叱——“滾!”男人的聲音沙啞低諳,帶著被人打斷好事的不悅,肖蘅等人被氣得笑了,咬牙切齒道:“進去給朕把這對無恥的狗男女拖出來!”
他倒是要看看什麽人大膽成這副模樣!
陶薑的臉色有些僵硬,回想起方才那聲怒叱,後脊梁骨一個勁的犯寒,這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心中陡然一顫,陶薑驀然往段如瑕的方向看了過去,女子臉上噙著淡淡的諷笑,一身紅衣妖嬈,哪還有之前的半分軟糯模樣,似乎是察覺到了陶薑的打量,段如瑕幽幽回望了過去,笑容越發擴大。
看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麽,隻是陶薑沒來得及看見,便被一道身影擋住了目光,段如瑕微微一怔,抬頭去看,才頃然發覺某人的臉已經黑的不成樣子,微擰著眉看著段如瑕,別扭的說道:“以後不許對別的男人笑!”段如瑕眨了眨眼睛,黛眉輕挑,下顎往陶薑處抬了抬,“他可有五十多了,有什麽好和他計較的。”
“誰也不行!”看他這副執拗的模樣,段如瑕簡直是哭笑不得,隻得低聲安撫,連連點了點頭,眼看著容七臉色總算是陰轉晴,段如瑕薄唇輕抿移開了目光,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眼底的寒光散去盛滿了柔色。
肖蘅都如此說了,小林子不敢馬虎,立即領了人衝進屋內,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聲,一行人連滾帶爬的從內室衝了出來,小林子臉上漲紅,氣喘籲籲的看著肖蘅和眾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肖蘅擰了擰眉,越過他便要進屋去。
小林子立即在他身前跪了下來,連連說道:“皇上不可進去啊!不可啊!裏……裏裏麵是……是……”
“到底是何人?你若在支支吾吾,朕立即砍了你!”小林子越是這樣,肖蘅越覺得裏麵的女人是他後宮的妃子,想著他在各國使臣麵前被帶了綠帽子,肖蘅就恨不得衝進去殺了那對奸夫淫婦以絕後患!
小林子哭喪著臉,眼尾瞥了陶薑幾眼,頭磕得砰砰響,“皇上,裏頭……裏頭是……是沅薑公主和東邪太子啊!”
一番話如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麵,揭起一片漣漪,陶薑什麽也顧不上了,跌跌撞撞衝進屋內,繼而便是一聲驚呼,隱約傳來肖蕾的哭鬧聲,“出去!都給本公主滾出去!出去啊——”
段朗逸渾身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段如瑕,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都是她設計的!這個女人……!
段如華微微蹙了蹙眉,幽幽瞥了段如瑕一眼,她似乎有些看不太懂這一切了,段如瑕為何要設計害季穹蒼呢?她不是很喜歡季穹蒼麽?難道是因為季穹蒼和她無情因愛生恨?可看她這副模樣怎麽看也不像是因愛生恨。不過段如華也不想深究,反倒有些幸災樂禍,肖蕾失了清白,看段朗逸還能在宮裏呆多久!
肖蘅深吸了一口氣,放心的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故作威嚴的看了一眼停留在門外的東邪使臣,“朕希望此事,東邪能給我們西涼一個交代,無關人等先回保和殿,小林子,你讓肖蕾給朕穿戴好了滾去保和殿!此事朕要親自審問!”
肖蘅不想再此逗留,便要完顏醉留下來倒是領著肖蕾去保和殿,容七和段如瑕一齊離開,此時已經事半功倍,段如瑕沒那個閑工夫在這裏看著肖蕾撒潑。半個時辰之後,披頭散發的肖蕾和麵色鐵青的季穹蒼才一齊回到了保和殿。
肖蕾剛進到殿內,便是一聲驚叫,旋即跪在了地上,“父皇要給女兒做主啊!女兒這清白失的莫名其妙,女兒冤啊!季穹蒼,今日你不給本公主一個解釋,我西涼與你們東邪沒完!”一個是一國太子,一個是一國公主,此事說好辦也好辦,隻需和親便可,但說難辦也難辦。
關鍵是誰先主動的問題,這便牽扯到兩國的麵子。若是肖蕾先勾引的季穹蒼,便是西涼理虧,就算肖蕾嫁過去,嫁妝也要賠上不少,可若是季穹蒼主動,那便是東邪的錯,聘禮一樣都不能少,西涼還能撈到不少的好處,事情已成定局,肖蘅隻盼不是肖蕾見色起意。
季穹蒼厭惡的看了肖蕾一眼,袖下的手緊緊攥著,指尖微微泛白,他並未在乎肖蕾的哭訴,眼神在殿內掃了一圈,幾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下首的段如瑕,正端著茶杯悠閑自得的抿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漠的出奇。
心狠狠一顫,季穹蒼驀地眯起雙眸,若是他直覺無錯,此事絕對和段如瑕脫不開關係,約他去清和園的分明就是段如瑕,為何到最後變成了肖蕾,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季穹蒼呼吸有些沉重,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肖蘅微微歎了一口氣,看向季穹蒼問道:“東邪太子,此事你確實該給我們西涼一個交代,為何你會出現在清和園,又為何會和沅薑發生這等事情。”
“西涼皇帝!此事蹊蹺的很啊!”陶薑趕在季穹蒼之前出言,惡狠狠的看向段如瑕,“段三小姐不是都承認了她之前約了我們太子,為何到了最後我們太子見的卻是沅薑公主,還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太子潔身自好,再者這裏是西涼國境,太子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定然是有人意圖不軌!”
隻聽砰地一聲,段如瑕掌中的茶杯被她狠狠擲在地上,波瀾不驚的黑瞳漫上一縷陰諳,“陶使臣未免咄咄逼人了吧!當我們西涼是軟柿子任由你們胡說八道的嗎!我的確是約見了太子,隻是太子殿下看不上我,並未赴約,陶使臣是在質疑我撒謊了?”
段如瑕漫步從位置上走了出來,麵向肖蘅跪了下去,雙手平舉至眉前,“皇上,如意冤枉,還請皇上給如意做主!”
“陶使臣確實是有些過分了。”段如碧適時的在一旁幫腔,擔憂的看了看段如瑕,又看了看肖蕾,“這侵犯了我們西涼一個公主的清白還不夠,又要侮辱我們郡主的名聲……”
“淑妃,慎言。”皇後不悅的看了段如碧一眼,雖然她也想如此說,可她到底是識趣的,段如碧還是太年輕了,這種事情輪不到她們後宮的人來說道,本以為肖蘅會生氣,卻沒想到肖蘅僅僅是安撫的看了段如碧一眼,不帶一絲責怪,慕容拓深吸了一口氣,別過了頭去。
“諸位說了這麽多,可能讓本宮說話了?”從方才進入殿中就一直沉默的季穹蒼開了口,落在段如瑕身上的目光嘲諷又陰暗,真是沒想到,他竟一直看錯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