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利用如瑕
太子望著段如瑕的側臉，感慨似的說道：“沒想到提議皇祖母，讓南陽陪伴常吉一事竟然是郡主，郡主的眼光實在是毒辣，不外乎皇祖母如此欣賞郡主。”
段如瑕麵上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垂頭輕笑，“太子殿下謬讚了，隻不過是因為臣女的弟弟起初也和常吉公主一般不喜歡和人說話，也是臣女多次試過後，才發覺該給常吉公主找個開朗些的玩伴。”
太後擺擺手，“你不必謙虛了，哀家找你來就是為了賞賜你的，常吉一事你確實沒叫哀家失望。”
“為太後娘娘分憂，臣女無需娘娘賞賜。”段如瑕淡淡道，太後想想也搖了搖頭，“哀家也確實不知該賞你些什麽，不過聽聞段家老夫人不久前突然中風，哀家明日派個太醫跟隨你回府，看看可能將你祖母的病醫治好。”
“臣女多謝太後娘娘。”段如瑕一派欣喜之色，跪下朝著太後磕了幾個頭，窩在太後懷裏的常吉公主從太後懷中掙脫出來，邁著小碎步走到段如瑕跟前，將她扶起半跪在自己跟前。
常吉公主拉著段如瑕，抬起一隻手放在段如瑕的前額，反複揉了揉，半晌後，對上段如瑕的眼神，常吉公主的臉騰的紅了不少，嫩生生的說道：“如意姐姐磕疼了嗎？”
常吉無意的舉動，叫段如瑕頓時軟了心腸，如此小小一團，可愛至極的小姑娘，任誰都硬不下心腸對她，段如瑕眸色似水，展顏一笑，“臣女不疼，多謝公主。”
常吉臉上更紅了，羞赧的連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二人相攜之景極為和諧美好，太後在上首看著，臉上的威嚴也軟化了幾分，常吉是她最心疼的孫女，她能從以前的陰影中走出來，是太後最大的期望。
太子的存在被三人忽略了去，他靜靜立在一旁，目光落在段如瑕含笑的半邊臉上，袖下的手微微緊了緊，方才她的笑容的確是閃了眼，太子就算不想承認，也無法掩蓋他竟然看上了段如瑕的事實。
不管是她的臉還是她的才智，都是惹眼的，可太子也知道，就算他再怎麽覺得段如瑕是能輔佐他的好人選，都隻能是空想了，除非容七真的死在戰場上，否則段如瑕絕不會站在他這邊。
太子眸色微閃，沉寂在一方陰沉之下。
在太後宮殿逗留了半個時辰後，眼看天色還未暗下，太後見段如瑕和公主肖玲瓏相處的極好，肖玲瓏亦是意猶未盡不想離開段如瑕的模樣，便笑著提議道：“如意，你領著常吉出去走走吧，紅妝，你陪著她二人一起，如意，今晚你陪著哀家和常吉在鳳棲宮用晚膳。”
“臣女遵旨。”段如瑕頷首道，同常吉公主和紅妝嬤嬤踏出了太後宮殿。
太子也想告退，卻被太後叫住。
太後示意身邊宮人退下，待殿內唯剩她祖孫二人之時，太後才皺眉說道：“方才哀家在宮內聽到門外傳來喊聲，可是你又帶著那齊靜兒進宮了？”太後嚴肅的瞪著他。
“你莫要告訴哀家，你真的喜歡那齊靜兒……”
“皇祖母誤會了。”太子毫不猶豫的否認了，“其實兒臣今日進宮，是因為她兄長齊睿。兒臣聽聞段如瑕今日當眾毒啞了齊睿的嗓子，還挑了齊睿的手筋。那齊靜兒是個潑婦，可她兄長齊睿有幾分才氣，兒臣本想培養一番，誰知道卻被段如瑕毀了，故而兒臣今日才會領著她進宮，本意是想借此同父皇討個說法，沒想到那婦人不懂事，驚擾了皇祖母。”
太後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說道：“幸虧你沒那麽糊塗。當初你要納那個齊靜兒，哀家和你母後就不同意，既然你死了心要納她，可莫要慣著她，真讓她以為你寵著她，那等段如華和嫣兒進了府，豈不是平白委屈了她二人。”
“兒臣自有分寸，待兒臣回府，定當好好教訓那無知之女。”太子皺著眉，心中也有些後悔，當初要納齊靜兒，是因為能在她身上找出一些段如瑕的影子，可沒想到齊靜兒裝也裝不長久，才幾日就現了原形，他反而對她沒幾分興趣了。
“你今日進宮進的倒是時候，哀家方才才傳喚了嫣兒，她一會兒也該到了，你陪著她在哀家這兒用了膳再走。”太後吩咐道，“你可要好好和她培養感情，嫣兒是個好孩子。”
“兒臣明白。”
太子以為太後該說的都說完了，本欲離開，太後又陰沉著嗓音開了口。
顯然，之前的那些都是鋪墊，她現在才開始和太子說正事，“宸兒，現在四下無人，你老老實實的告訴哀家，你可是喜歡上了段如瑕……”
太後浸淫後宮多年，看什麽都看的通透，再者太子方才一瞬的失態也沒來得及掩飾，正巧被她看在眼裏，太後不管他到底是一時失態還是早就喜歡上了，必須將太子的想法在此遏製。
“宸兒，哀家可提醒你，若是段如瑕沒有許了人家倒還好，她現在是容家那孩子的未婚妻，若你真的喜歡她，等容家那孩子的死訊傳來了，你再怎樣哀家管不著，可你決不能做了傻事，壞了名聲！”太後字字珠璣。
太子眉宇間帶了一絲諷笑，“皇祖母誤會兒臣了，兒臣隻是覺得那段如瑕是個聰慧的人兒，比之她姐姐段如華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兒臣隻是覺得……能讓她幫助兒臣，是個極好的選擇。”
太後仔細看了看太子的表情，見他不似說謊，才欣慰的點了點頭。
太子是個有頭腦的，不會因為那些兒女情長忘了大事，既然是這樣，太後也安心了不少。
太子離開後，太後才倚在軟榻之上，細細想著關於段如瑕的事情。
她現在的確是十分看好段如瑕的，她一個庶女能爬到現在的位置，甚至把嫡母嫡女逼到現在的境地，絕不是個簡單的人，太後欣賞歸欣賞，真叫太子娶了段如瑕，她反倒是有些擔心。
段如瑕的聰慧是一把雙刃劍，一不留神就會傷到了自己，太後心中暗想，就算段如瑕日後真的幫助太子登上了皇位，那段如瑕也決不能再留，既然她的作用已經全部實現，那也該長眠於地下了。
離開太後宮中後，紅妝嬤嬤領著段如瑕和肖玲瓏二人去了禦花園散步。
肖玲瓏攥著段如瑕的手，剛開始還有些拘束，等過了一陣子後便好了許多，還主動和段如瑕說了不少她和南陽郡主在一起時的趣事，最後還感慨道：“南陽姐姐說的不錯，如意姐姐真的是個好人。”
肖玲瓏因為從小被虐待的事，雖然有些自閉，可麵對對她親切之人時，還是溫和了許多的，特別是南陽這陣子和她相處的極好，讓肖玲瓏的狀態更是好了不少，所以今日才能這麽快的親近段如瑕。
禦花園內百花盛開，甚是好看，肖玲瓏鬆開了段如瑕的手，指著禦花園內的一叢粉色月月紅道：“如意姐姐，你等著，那一叢月月紅可好看了，我去給你摘幾朵。”肖玲瓏雙頰緋紅，朝著那從花跑了過去。
幾個宮人急忙跟上，擔憂肖玲瓏傷到手，有些想要幫忙，卻被她推到了一邊去，她冷著臉的樣子，倒還真有幾分氣勢，隻是在段如瑕眼中，卻是十分懵懂可愛的。
“郡主真的是幫了太後娘娘的大忙了。”段如瑕和紅妝嬤嬤在原地等著肖玲瓏回來，紅妝望著肖玲瓏摘花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出聲感歎道。
“公主實在是天真可愛，隻是可惜竟然遭到那般橫禍。”段如瑕垂下眸，輕輕歎了口氣。
當初的事情，紅妝也是知情者，她年歲大了，看肖玲瓏跟看見自己的孫女一樣，想到往日的事，眼裏滿是淚水，“當初的事老奴也有錯，當初要是老奴多去公主那裏看看，公主說不定早就脫困了，不至於留下那些記憶。”
“世事難料，隻是既然公主現如今已經好了不少，嬤嬤也不必繼續自責了。”段如瑕安撫道。
紅妝抹了把眼淚，“郡主實在是妙人，竟然能解開公主的心結。”
“僥幸罷了。”看著肖玲瓏摘了一把月月紅往這邊來，段如瑕回了紅妝嬤嬤一句，便迎了上去。
肖玲瓏把花放到段如瑕手中，“如意姐姐，這是玲瓏最喜歡的花，送給姐姐。”小孩子表達喜愛的方式無非是把喜歡的東西送予她人，肖玲瓏臉上的表情太過真誠，段如瑕險些紅了眼睛。
雖然有些不同，可前世她的兒子幼年時，也曾做過相似的事，段如瑕一時間有些觸景傷情。
隻是這情傷了沒有幾息，就被一聲嬌喝打斷——
“這是怎麽回事！本公主命人種的月月紅怎麽少了這麽多！宮人都死到哪裏去了！都把他們給本公主拖過來！本公主今日一定要找出那摘了本公主月月紅的賤人——”
肖玲瓏身子一顫，猛地上前撲進了段如瑕的懷裏，身子微微顫抖，眼裏有明顯的恐懼之色。
顯然，她識得這叫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