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惡奴背主
“我一定不會放過段如瑕……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大夫手裏端著碗藥膳,卻怎麽也製不住水氏,無奈道:“夫人,您想要做什麽,也要先把身子弄好了,再商議也不遲啊,可是您再這麽下去,身子可真是要垮了。”
自從水氏昏迷醒來,就一直躺在床上怒罵段如瑕,聲音從大到小,直到她喊不動了,還一直口裏呢喃,眼中滿是恨意,大夫給她喝藥也是次次都被她打翻,熬藥的藥材都所剩無幾了,手中的這碗,若是再給她打翻,怕是就沒了。
燕嬤嬤不在屋內,也沒個人幫襯他,大夫也沒有辦法,碗裏的湯藥已經快要涼了,大夫擔憂涼了以後藥性沒有之前好,便狠下心上前扼住水氏的手,“夫人,這藥已經是最後一碗了,您快點喝吧。”
水氏眸子一縮,心頭湧上一股怒氣,那大夫本就害怕傷了水氏,禁錮的不緊,被她突然的一甩整個人跌坐在地,手裏的藥碗跌在地上摔成了脆片,水氏還趴在床頭叫囂
“我不喝那藥!那一定是段如瑕讓你端來給我喝的對不對?那藥裏有毒,我不能喝!我不能喝!”水氏神經質的來回重複著這句話,她不曾梳妝打扮,如今這副模樣活像個瘋婆子。
大夫也被她磨煩了,他是丞相家找來的大夫,雖說對丞相府沒什麽衷心,可好歹的醫德還是有的,絕對不會亂開什麽藥危急了病人的身體,可水氏現在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誣蔑起他來了。
大夫骨子裏的傲氣也上來了,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身上的土,提著藥箱轉身就要走,剛到門口便看見了端著藥碗回來的燕嬤嬤,大夫沒好氣的道:“麻煩嬤嬤告訴水家老夫人,這活啊,在下實在是幹不了了,告辭!”
“誒大夫,您別走啊,出了什麽事?”燕嬤嬤趕忙把藥膳放下,趕上去問大夫。
大夫怒氣衝衝道:“我足足熬了十多碗的藥膳,全被你家夫人打撒了不說,竟還被你夫人誣蔑是受了郡主的指使!恕在下直言,貴夫人現在已經不是鬱結於心了,她怕是快要瘋魔了,看到一個人就說是郡主派來害她的!”
這人心裏得扭曲成什麽樣,才會看到人都以為是來害她的,大夫是來救命的也不是來受氣的,那大夫說完,轉身就要走,燕嬤嬤急忙上去阻攔:“大夫您等等,等等,您別著急啊。”
燕嬤嬤道:“你就算不看在夫人的麵子上,也要看在郡主的麵子上啊,郡主可是等著您交給我針灸治好夫人呢,郡主的脾氣大夫您是有所耳聞的吧,要是大夫中途走了,這郡主怕是要問罪您呢!”
想起段如瑕,那大夫的步子有些遲疑了,左右想想,他就算今天堵著氣走了,也就能在燕嬤嬤跟前出出風頭,這要是被丞相府知道他如此懈怠,那指不定改明兒他們要來自己的鋪子裏搞事,他倒還不如忍這幾日,賣給丞相府和郡主一個麵子呢。
大夫想通了,也就歎著氣放下了手裏的藥箱:“好吧好吧,老夫好歹也是收了銀子的,這好事就做到底吧!”
大夫意欲往屋內走,突然想到,轉身跟燕嬤嬤說道:“對了,方才我熬藥時剩下的藥材不多了,你熬出來的藥可否少了那些藥材?要是少了可萬萬不能給夫人喝。”
燕嬤嬤笑道:“發現大夫的藥沒了,我就遣了下人去買了,那藥膳的的確確是拿大夫開的藥方熬的,不會出事的。”
大夫點點頭:“如此甚好啊,隻是……”大夫皺皺眉:“你家夫人就是不喝、該怎麽辦?”
“大夫等著吧。”燕嬤嬤端起藥膳,“我想了個法子,大夫人一定會喝的。”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屋內,水氏還坐在床上,手裏緊緊攥著錦被,一邊搖頭一邊念著:“你們都是段如瑕調來害我的,那個賤人,害了我的朗逸,奪了我的掌家之權,賤人,賤人!”
“夫人……”燕嬤嬤低聲喚著走到水氏的身邊,“夫人,您聽奴婢說,剛才奴婢去丞相府了,奴婢見了老夫人。”
水氏動作一頓,驀地抬起頭,麵露喜色:“母親?!你見到了母親!母親她肯幫我了對不對!”水氏鬆開被子,抓住燕嬤嬤的身子前後搖晃。
燕嬤嬤端著的藥碗撒了一些,被她眼疾手快的放到了邊上,安撫水氏說:“老夫人已經說了會給夫人報仇的,您看,奴婢還把老夫人給您熬的藥都帶來了,您喝了就會好起來的。”
燕嬤嬤端來藥碗。
水氏盯著她看了片刻,眼神有些猙獰:“……不對,你不是母親的人,你被段如瑕收買了!你是來害我的。”
“夫人您看清楚了啊,我是燕兒。”燕嬤嬤耐著心湊上前,“奴婢從小跟著夫人一起長大的,奴婢是老夫人給小姐的人,小姐,奴婢怎麽回事三小姐的人呢?夫人快喝了藥吧,喝了就好了。”
水氏的神誌恢複了一些,力竭的靠在床頭,端過燕嬤嬤手裏的藥一口飲下,咬著牙根恨恨道:“我一定不能倒,我一定好起來,要看著那賤女人付出代價——”
燕嬤嬤端過空碗,欲要退下,卻被水氏抓住了手臂。
水氏喘著粗氣:“你等等。你去拿筆墨紙硯過來,我要書信給哥哥和父親,讓他們盡快回來!”
水氏眸色深諳,在她幾個兄弟姐妹之中,老夫人最不喜的就是她,現在她在京城內的名聲狼藉,還害得水默生被擼了官職,老夫人現在恐怕已經恨死她了,根本不可能幫她,現在能幫到她的,隻有在西江的父親和哥哥!
燕嬤嬤低垂的眸中閃爍,卻乖乖的應了聲是,去取了筆墨紙硯,代替著水氏寫完了一封書信,讓她閱完,才將書信綁在鴿子腿上,走出了屋外。
半晌的功夫,燕嬤嬤空手而歸,水氏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可放出去了麽?”
“放出去了,夫人。”燕嬤嬤答。
“可是按照我說的,往樓蘭閣反方向去的?”
“是的。”
水氏鬆了口氣,癱倒在床上,盯著眼前的雕花床沿,水氏揚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入夜。
已經過了平日裏就寢的時辰,清荷看著仍坐在桌案前自弈的段如瑕,上前說道:“小姐,這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說罷,不然的話,明日起來小姐又要頭疼了。”
清荷點了支香,跪坐在段如瑕身邊催促著她。
段如瑕被她催的煩了,便要趕她:“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我今夜還有事呢。”
清荷歎了口氣,“小姐都還沒睡,屬下怎有先去休息的道理。小姐,屬下陪著你。”
清荷就跪在段如瑕的身邊,盯著她的棋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直把段如瑕看笑了。
半晌過後,段如瑕實在無奈,隻得把手裏的棋子扔了回去,自暴自棄的道:“算了算了,我困了。”
清荷揚起一抹笑臉,殷勤的扶起段如瑕,侍候她沐浴。
段如瑕沒好氣的笑了,啐她道:“我還從未見過你這等無賴的家夥。”
“屬下答應了主子,不能讓小姐受累的。”清荷厚著臉皮笑道。
段如瑕眼底也多了幾分悵惘。
沐浴完後,清荷幫著段如瑕帶上門,便要回去休息。
“清荷妹子,你、你等等。”
清荷沒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一道喊聲。
清荷冷著臉轉過身,見是燕嬤嬤,嗤笑一聲道:“原來是夫人身邊的人,這麽晚了,有事嗎?”
燕嬤嬤有些怵她,摩挲著衣服說道:“我、我想見見、見見郡主。”
“郡主睡了,你改日來吧。”清荷說完,轉身欲走。
燕嬤嬤驚慌的喊了聲,追上她道:“我有要事要和郡主說。”
清荷冷著臉看著她,“你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有什麽要事要和郡主說。”
這狗仗人勢的東西之前有多看不上段如瑕,清荷還是記得的,故而對她沒有好氣。
“你便信我一回。”燕嬤嬤說道。
“哼。”清荷扭頭欲走,忽聞“咯吱”一聲,院門被推了開來。
夜色下,段如瑕的臉色有些看不大清,隻聽她對燕嬤嬤說道:“進來吧。”
半刻鍾後
段如瑕坐在上首,清荷立在一邊,燕嬤嬤跪在下頭。
“你找我何事?”段如瑕不冷不熱的問她。
燕嬤嬤覺得壓抑,額上都滲著汗,前額磕在地麵上,“奴婢,奴婢是來求、求郡主給條活路。”
“嬤嬤說笑。”段如瑕淡淡道,“我何時打算對嬤嬤不利了?”
燕嬤嬤咬了咬牙,從腰間掏出一張藥方,端過頭頂呈上,“請郡主一閱。”
段如瑕自行接了過來,段如瑕看得懂藥方,燕嬤嬤卻以為她不懂,低聲解釋,“這藥方是之前那大夫開出來糊弄郡主的,大夫是丞相府找的人,不可對大夫人不利,故而後來的藥膳,還是改成了對身子無害的。”
“你告訴這個,有什麽用?”
若是燕嬤嬤抬頭,定能瞧見段如瑕臉上一臉預料之中的笑意。
可燕嬤嬤不知,她自顧自的說道:“奴婢知道,郡主不喜歡大夫人、大小姐,奴婢從小跟著大夫人,知道許多的事,奴婢知道之前對郡主多有不敬,奴婢、奴婢想要將功折罪。”
燕嬤嬤頓了頓,又呈上一封信函
“這是奴婢的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