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2.25第一更)
此為防盜章 距離曾嘉於四五步時, 她腳下打滑,往前一撲, 眼疾手快扶住了搭棚子的木頭,只是杯里的水, 潑出的大半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潑了曾嘉於一臉,他面上胸前濕淋淋全是水。
卿卿竊笑, 「對不住, 腳滑了。」
曾嘉於臉色冷得嚇人,他猛地站起來, 「砰」地一聲撞在頭頂的棚架上, 忙捂住腦袋, 咬牙吸氣。
「你……」他又氣又疼, 聲音都在打哆嗦。
卿卿放下搪瓷杯,故作關切, 「你沒事兒吧?哎喲起包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說這話時, 她伸出爪子,在他頭頂的包上,狠狠按了下。
曾嘉於疼得暴跳如雷,眉眼間都是恣睢戾氣, 他一把拍開她的爪子, 咬牙切齒, 「你給朕滾出去。」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卿卿負手走了幾步, 拎起地上的籮筐,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語氣輕快,「那我走咯。」
「站住。」卿卿剛出涼棚,身後暴戾的熟悉聲音,又響起來。
她回過頭,眉頭微擰,「還要我幹嘛?」
曾嘉於抬起另一隻胳膊,擦了下臉上的水,「朕渴了,再給朕倒杯水。」
卿卿「喔」了聲,用剛才那個搪瓷杯,又接了杯水,這次她過來時,曾嘉於很警惕,全神留意她的步伐,見她沒再作怪,才怒色稍減地接過了搪瓷杯。
他低頭,「咕咚」喝了一口,眉峰瞬間收攏,「這水怎麼有股異味?」他反覆看了看手中的搪瓷杯,沉著臉問:「茶杯哪裡來的?」
卿卿指著大水壺擋住的背面,氣定神閑,「那裡拿的。」
曾嘉於捂住胸口,喉結滾動,嘔了一聲,吐出小半口水。
他噁心地快死了。
他見卿卿掛著的綠挎包鼓鼓囊囊,以為那茶杯是卿卿的,本想勉為其難地湊合下,沒想到這女人,用不知被誰喝過放在那裡的杯子,倒水給他喝!
曾嘉於甩了下發尖眉梢的水,一把揪住卿卿的衣領,將她猛扯過來,惡狠狠道:「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卿卿絲毫不懼,仰面反諷,「殺了我,砍我頭,滅我九族,你有本事倒是做啊,總在我面前打什麼嘴炮?」
這時,曾嘉於腦海中,系統的冰冷機械聲及時響了起來。
「嘴炮,指的是常常發表一些自己無法做到的言論之人。」
兩重夾擊下,曾嘉於氣得開始發抖,他自顧自地吼了句閉嘴「,又朝卿卿吼道:「蕭秦。」
卿卿撇開臉去。瞧瞧這人,像頭髮狂的獅子,橫飛的唾沫都噴到她臉上了,惡不噁心?
她用力推攘幾把,終於從曾嘉於的魔爪下掙脫。心想這人看著清瘦如竹,力氣倒有幾分。
就在這時,涼棚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好啊,姓曾的,你竟然在裡頭欺負女同學。」說話的那人公鴨嗓,陰陽怪氣的。
兩人同時朝外望去,見幾個男生正堵在外頭,高高低低,胖胖瘦瘦,一個個體型慘不忍睹,為首的那個,正把玩著手裡的棒子和鐵鉗。
曾嘉於壓根懶得理會他們,卿卿臉色漸漸凝重。看樣子,今兒是遇到找麻煩的了,而且還都是沖著曾嘉於來的。
那幾人舉起手中的武器,拍了拍自己的肩,目中流露凶光,呵笑著進來了。
曾嘉於仍沒有動,卿卿順著涼棚的縫隙,朝外瞥去,四下里竟沒人,真是要命了。
她心一橫,馬上流露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聲音嬌嬌柔柔的,「你們要做什麼?」
瘦竹竿笑得陰險,「他剛才欺負你,我們可都看到了。哥兒幾個都正義得很,你放心,我們替你教訓他。」
卿卿心一沉,她現在可以確定,曾嘉於早被這幾個傢伙盯上了,他雖比他們年齡要大,但一對五,能不能打贏是個問題,就算打贏了,萬一事情鬧大,該怎麼收場?
眼下,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是,用錢消災。
這樣想著,她側身打開綠布挎包,取出裡頭全部的兩塊錢,攥在手心,「你們看錯了,他沒欺負我。他中暑了,我被派來照顧他。」頓了下,又飛快說道:「你們要錢是不是?他可窮了,兜里一分錢都沒有,我這裡有兩塊,全都給你們。」
瘦竹竿和胖子臉上一喜,胖子搶先幾步,奪過了卿卿的兩塊錢。
矮冬瓜冷著張臉,轉過身朝幾人使眼色,又猛咳幾聲,幾人立時心領神會,鬨笑著,「兩塊錢太少了,讓姓曾的拿錢出來。」
卿卿目光一黯,曾嘉於望向她,作了個「多事」的口型。
「好。」他點著頭,背過手拉扯指節,突然眯了眯眼,「她給了錢,放她先出去,我好好地給你們錢。」
他的神色很從容,本陰沉的臉頰,此刻平靜如海。
卿卿一動不動,曾嘉於淡淡地再望她一眼,聲線壓得很低,「放心。」
矮冬瓜朝最後的同伴怒了努嘴,「你跟她一起出去,看著她,別讓她去通風報信。」
那同伴應了聲,盯著對面的卿卿。卿卿心情複雜,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涼棚。
外面太陽很大,卿卿站在涼棚的陰影中,與盯著她的那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郭老師的女兒?我好像見過你。」望風小弟叼著根狗尾巴草,滿不在乎地問。
卿卿抿著唇,沒說話,腦子卻在高速旋轉,怎麼逃跑,告到紅袖章那裡去。
望風小弟也不生氣,「我們和姓曾的事,你就別管了……」
涼棚里傳來的一陣嗷嗷叫聲,打斷了那人的話。
卿卿小心臟狂跳,只聽望風小弟樂呵著,「看吧,一準兒把姓曾的打得直叫娘。」
她猛地回過頭去,只一眼,她呆住了。
她看到了什麼?曾嘉于飛起來了!!!身輕如燕,飛檐走壁!!群魔亂舞的棒子鐵鉗,壓根還沒碰到他,就被他幾腳踢飛,一陣眼花繚亂后,所有人都癱軟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而曾嘉於,巋然屹立,一臉冷酷和不屑。
卧槽,太帥了!卿卿情不自禁手握成拳,捂在心頭,犯了大概0.1秒的花痴。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連吊個威亞都被導演罵到狗血淋頭的曾嘉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弱雞曾嘉於嗎?
她身邊的望風小弟,已經看得快石化了,艱難地動了動喉結,「他他他……
曾嘉於大步出了涼棚,上下掃視卿卿幾眼,聲音沒有起伏,「你沒事吧?」他這句,可比他撞到頭后卿卿問得那句,聽起來語氣正常許多。
卿卿臉色僵硬地搖了下頭。她突然有點怕這個男人了,想想自從穿到1983年後,她對他做的那些事,完全是在作死啊!
還有人比她更怕,望風小弟撲通一聲跪下,沮喪地要死,「大俠饒命啊。」
曾嘉於沒看跪著的人,只望著卿卿,語氣淡淡,「走。」
「大俠別走,別走啊。」涼棚里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幾個人,連滾帶爬出來了,一個個鼻青臉腫的,眼淚鼻涕糊一臉。
「大俠,教我們功夫吧。」矮冬瓜又紅又腫的臉上,兩隻眯眯眼泛著奇異亮彩。
「快快快,拜師。」他吆喝道,話音剛落,其他幾人伏在地上,砰砰砰叩起了響頭。
曾嘉於莫名其妙地睨了矮冬瓜一眼,矮冬瓜笑得諂媚,「看了《霍元甲》后,我們一個個嚮往不已,今天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俠。還請大俠收我們為徒,教我們功夫。」
瘦竹竿仰起頭,一聲聲地,叫起了「師傅」,聽得卿卿頭皮發麻。
曾嘉於很冷漠地走開,卿卿忙提起空籮筐,跟了上去。
地上跪著的幾個傢伙,伸長脖子不死心,爬起來追了幾步,又怕曾嘉於發怒,不敢再靠近了。
「《霍元甲》是什麼?」他突然問。
卿卿心底呵呵幾聲,他這是在裝什麼逼?
「是現在放的一個電視劇。」她還是解釋了一句,頓了下,又問:「你怎麼會飛?」當然這節骨眼兒,她不會提曾嘉於在劇組,把武術指導氣得辭工的事。
「朕是大梁第一高手,會飛有何稀奇?」他懶洋洋地說。
哼,自封的第一高手,也是第一高手。
郭春芳扭過腰,丟下蕭慶福,沒好氣地往裡面走,「吃什麼吃?氣都氣飽了。」
男孩兒偏過頭,朝卿卿齜牙咧嘴,目光里透著點幸災樂禍,正想問哪個不長眼的,今天又惹他那炮仗媽不痛快了?就見他姐姐傻愣愣地站在那兒,眼眶發紅,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卿卿看著男孩兒無措地摸了下腦袋,心裡彷彿有洪流席捲而過。少年的輪廓尚稚嫩,下巴乾乾淨淨,眼神清澈如水,與記憶中那個儒雅穩重的爸爸,相差甚遠。可她一眼就認出來,面前的少年,是年少時的爸爸。
她幾乎喜極而泣,其中又摻雜了一絲茫然。
在這個世界遇到年少時的爸爸,可爸爸變成了弟弟,她該怎麼和他相處?她在這個世界里又是誰?從小到大她都沒聽過,自己還有個叫蕭晴晴的姑姑。
她正傻站著,思緒萬千,男孩兒拍了把她的手臂,嘟噥道:「姐,咋還不進去?外頭蚊子多。」
男孩兒衝進客廳,一屁股坐下,將書包「啪」地一聲甩在茶几上,彎下腰,從抽屜里掏出一個東西,又看了卿卿好幾眼,似乎要確認什麼,見她神色已恢復平靜,才低下頭,擺弄起手裡的玩意兒。
卿卿坐到男孩兒對面,見他正在擺弄的,是一隻阿童木的塑料玩具,顏色暗撲撲的,做工也很劣質,換到二十一世紀,可能不會有人玩這種玩具,但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這個阿童木玩具,可能是很多青少年追捧的對象。
她猜,現在應該是改革開放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