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夜城遇襲
潭州城內,子夜時分。
古代的城市生活,安保條件可不比後世那般太平。
各種雞鳴狗盜甚至殺人越貨之事,即便是在城市裏也難說鮮見,於是便有了宵禁製度,過了幾點幾點鍾便會有官府的人在街上巡邏。除開部分開放地帶,半夜出來瞎晃悠的,一律當賊抓。
在這樣的製度下,普通城市自然一到夜晚便死寂地如同鬼城。
潭州也不例外,除開北門附近那片喧鬧的小花都以外,整座城池都已然夜色中歸於沉寂。偶有普通百姓在家中的鼾聲,與家院中的犬鳴,偶爾會發出一些動靜,點綴這潭州的夜。
驀地——
就在這一片清涼的寂靜中,一道殘影如疾風般追襲而過,某戶人家院門前掛著的大紅燈籠眨眼間便少了一盞!
餘誠予提著燈籠,探照著暗巷裏漆黑的路。鬥篷在她身後飛舞,讓她整個人身形都像極了一隻夜空裏翻飛的黑蝠。
而當這一縷殘影散去,緊接著又是三道殘影出現,如閃電般順著房簷和牆體燎燒而過。
再看那庭院門口,另一盞燈籠也已然消失不見。
最後,郭巨峽也一路狂奔順著大街跑了過來,看到這條昏暗的街上唯二的光源都已被人摘走,不由得失落地長長歎息。
原本在自己那個世界,郭巨峽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自信的。
曾經的他,在連隊裏好歹也是個尖兵。隻要不扯什麽十八般武藝,單純飛個簷走個壁,對他來說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直到他真的跟自己這幾個真有武功在身的手下一起跑了這麽一段,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小體格子實際能發揮出來的機能,哪怕跟靈兒比也差了老大一截!
甚至,以靈兒那嬌小身材,在這複雜的地形裏跑起來,她其實還算比其它人要敏捷許多的。而真正論身手與自己最接近的,反而是嶽之鬆那個壯漢。
然而就嶽之鬆那一米九的大個子,外帶一身起碼二百斤的勁肉,行動起來居然也比自己快那麽多!
別的功夫可以先放一放,輕功這個東西,必須得好好學一下了。
他這般想著,緊跟著那些人也掠入了這街巷的黑暗之中。
“啾——”突然,一陣頗不自然的鳥鳴,讓郭巨峽的身心齊唰唰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
王勇?
不對啊,那個血氣上腦的逼不是早就讓姆爾斑給宰了嗎?
郭巨峽一個住腳原地站定。
身形埋沒在一片黑暗中的他,僅僅隻是如此,便已將自己全部的痕跡都隱沒至神秘的虛無之中。
“啾啾——?”
“啾——”
郭巨峽在黑暗中閉上眼睛,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這些鳥鳴,再次試圖用自己的耳朵來破譯出一些什麽情報。
然而不出所料地,他又失敗了。
這群人除了發信號用的東西是一樣的,內裏用到的密碼完全不是一套係統。換言之,哪怕是王勇還在世,他也不可能聽得懂這些人在嘰嘰喳喳些什麽!
這年代的山賊都這麽有文化的嗎?
或者,換個說法——這年頭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在做賊啊!
郭巨峽遁身入黑暗,月光照射在他頭頂,在他身後的建築牆麵上點亮一片光。
他抬頭望著那片光,聆聽著那些詭異的鳥鳴聲,頭腦飛速計算起了來人的位置與人數。
——六,七,八……十二,十三……
他的眼睛咕嚕嚕一轉。
就十三個人?
好吧,不論這些人想做什麽,既然是在這州府城池裏作案,能安插進這些人手也已經蠻不容易了。
他默不作聲後退到牆邊,將後背貼在牆上,同時雙手從腰間各自拔出了一把連發短火銃。
他心頭一寒。
因為不知從何時起,那些鳥鳴聲已然不見。僅是如此,郭巨峽便已然逝去了這些人的位置。
“噠,噠,噠……”
隨著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郭巨峽無聲地冷笑了起來。
果不其然,突然靜默,便意味著這些人已經大概摸清了自己在哪條街的哪一段,接下來便隻剩下圍剿了。
郭巨峽心知,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就算自己有未來火器,恐怕也很難正麵和十幾個早已習慣了殺人越貨的土匪硬拚。
至少、至少把他們再放近一些!
“噠、噠、噠……”
咦?
就隻有三個人?
可能這些人也很害怕,走路太慢,以至於郭巨峽輕易便能聽清他們淩亂的腳步聲——
一個在街這頭,一個在街那頭,還有一個,在自己頭上的房頂。
郭巨峽無聲地、緩緩地收起左手上的連發火銃,轉而掏出了一把警用錨槍,借著頭頂的那點月光,細心瞄準起了那腳步聲出現的方向。
“噠、噠、噠……”
“哐當。”
一聲輕響過後,郭巨峽頭頂正上方的一片屋簷瓦動了一下。
在看到那瓦片上踩著一隻布鞋後,郭巨峽當機立斷,抬手舉起錨槍扣下扳機——
隻聽得嗵的一聲震響,一隻三爪飛錨在炸藥的推動下飛射而出,直穿過那瓦片,又勾住了那瓦片上踩著的腳麵子!
隨著一陣血霧噴湧,郭巨峽手臂猛一發力,便將那屋頂站著的人拽了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那人周身都裹在夜行衣裏,連臉上都覆著黑麵罩,完全看不清麵容。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既然你都幹上了這等殺人越貨的勾當,兄弟我也沒什麽好跟你客氣的。
郭巨峽這般想著,眼一瞪,心一狠,感覺著那人摔倒在自己麵前以後,便對準那人的脖子一腳踹下,以鞋底深深刻印進他的肌肉,感受著那人頸部的骨骼與血管,隨後用力一碾——
隻聽得嘎嘣一聲脆響,那人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叫出一聲,便是一命嗚呼。
狹窄的小巷,頓時再次進入了一片死寂。
但郭巨峽是知道的,這巷子裏除他以外還有兩個活人,而他們的站位,恐怕就在自己身邊不超過兩米遠的地方!
問題僅在於,他們三個誰也看不見誰。
郭巨峽無聲地抬起了剛碾斷那刺客脖子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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