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
郭巨峽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一直都是個好端端的活人,一路走來除了偶爾斷斷別人的財路,也不曾礙過誰的手腳。倒是你們鹽幫就著那點毫無必要的嫉妒還是畏懼,一直想要誅殺與我,如今那組織雖早已消逝,你卻還在執著於那兩個已故之人的遺命。
你說,到底是誰陰魂不散了?”
鬥笠下,那柯璿麵目早已扭曲得不似人形,與白天時候那歲月靜好忘卻紅塵般的模樣恍然間簡直判若兩人。
她猛地一揮手,在郭巨峽的眼中,隻見一串符咒從她袖間快速閃過,她旋即便在掌心變出了一杆如意長槍。
“我不管。隻要你還活在這個世上,我的任務就還沒有完結!”
郭巨峽咬了咬牙,嚴陣以待!
須臾片刻之前,郭巨峽險險便喪命於那場爆炸中。然而臨到最後,他才發現其實餘舒傳給自己的那套功法竟似活物一般,一直在他體內流轉,它也有自己的意識,也不想自己的宿主死。
於是,本需要自己潛心領悟的一些術式,刹那間竟是一股腦往自己腦子裏鑽。
那個……是叫寸地決……還是別的什麽來著?
郭巨峽當時還覺得奇怪,自己幾乎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身體突然不聽使喚,徑自便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從念咒到施術的全過程。
包括現在的郭巨峽也是,總感覺自己的肌肉間仿佛已然被注入了某人的記憶,隻要自己驅使,便會有一個絕世高手占據自己的身體,替自己作戰。
這就是傳說中的肌肉記憶?
之前看那餘舒一直覺得多多少少帶點半吊子的味道。現在看來,他好像還真是個不世出的武學天材。
也罷,先不管那些。總之我也算是有了與這柯璿正麵交鋒的資本。隻是……即便單純論名聲來講,一個是宋廷十三路禁軍之一,潭州五萬禁軍教頭;另一個是掌握了番僧咒術,已然被仇恨與執念加持到黑化了的天下第一槍。
總感覺,自己還是差那麽點意思……這局麵就算讓餘舒親自來應對,恐怕都不好說有多輕鬆。
郭巨峽這般想著,剛剛劫後餘生的他,本該亂成一團的思維,此時卻是意外得冷靜。
肩頭上的傷不僅不痛,反倒還有幾分溫熱,意外得有些舒服。他頭腦清醒,不消一瞬便將此時他所麵臨的局勢分析了個清楚透徹——
首先,這是鹽幫的戰鬥。而他們此行人的目的應該在於穆奉,並無意與自己太過糾纏。
所以如果自己與那柯璿死拚起來,就衝旁邊那個叫塔爾兀的無名壯漢此時臉上的表情,估計他也完全不會有半點要出手的意思。
其次,自己與那柯璿真正戰術層麵上的實力分析——十步以外,自己其實很有優勢。
他這般想著,還未等那柯璿提槍衝來,便發揮出了自己老快槍手的資質,抬槍便扣下了扳機!
子彈出膛,帶著毫不猶豫的果決殺意筆直打去,卻隻是在那柯璿的飄飄長發上洞開了一個圓潤的窟窿。
躲開了?
好吧,想也知道不可能有這麽簡單。
那柯璿冷目圓瞪,身影在這月下飛速晃動,提槍三步兩步便衝到了郭巨峽近前!
郭巨峽不慌不忙,冷靜地收起長槍,一麵閃躲開那柯璿刺來的致命一擊,一麵抬手結印。
……泱泱無極,方寸乾坤。
他一麵念著咒一麵快步後撤,隻這一步,便閃現到了十幾步開外的空地上!
“咦?”那柯璿冷哼了一聲,心說郭巨峽怕不是就靠這個躲過的剛剛一劫。
但在她眼裏,這似乎並不是什麽稀罕招數!隻見那長槍在那柯璿手裏抖了圈槍花,旋即收入背後。她靜若處子原地站定,同時也二指在前,結出了一個與郭巨峽一模一樣的手印!
“嗯?”
郭巨峽正驚詫著,一個不慎眨了下眼,那柯璿這便已然不在他自己的雙眼視線之中!
冥冥之中,那餘舒的記憶又再一次緩緩從郭巨峽的身體裏發散生發出來,大聲提醒著他該怎麽做。
“不要單純用眼睛,要學會用心去感知敵人的殺氣,判斷敵人的出招與策略。”
在上麵!
郭巨峽看也來不及看,便自信地朝後跳去。
卻見那柯璿閃現於空中,長腿一勾那槍尾,整個人這便連同著那支長槍一起打了個轉,倒立對著郭巨峽先前的位置直插了下去!
這一擊力道何其之大,郭巨峽雖是人已閃開,卻仍然感到自己麵前似是連空間都被扭曲了一點。
那柯璿強大的魄力與那槍尖的殺意凝聚成實體,化作數道血紅色的閃電從那槍尖噴薄而出,直將這軟土地麵刺出千萬道蛛網般的裂縫發散開來,所到之處,地鳴滾滾!
郭巨峽心頭一寒。
這個寸地決,她也會!
“不著急,還有別的。”那餘舒的聲音再次從郭巨峽的心頭響起。他本能中再次結印,一時間那地鳴滾滾中立時又亮起了不祥的白光。
“咦?是九牝封印?”
柯璿訝然驚呼,慌忙一個筋鬥精準地站立於槍尖之上,小腿猛一發力,再次跳上空中。
僅這瞬息之間的工夫,那柄長槍刺入的土地中便升騰起千萬道不可言狀的道門符咒,如千萬道鎖鏈刹那間將那長槍以及其附近的空間封鎖其中,直至拖入地底深處……
“好家夥,好你個郭巨峽,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居然想讓我永世不得超生!”那柯璿驚怒交加,淩空又幻化出一柄長槍。
郭巨峽快笑不出聲了。
“你還問我什麽仇什麽怨?就衝你一天到晚老想著弄死我這事,你覺得這怨氣難道還不夠大嗎?”
“廢話少說,我要拿你的命祭先師!然後就是害死先師的那個穆奉老賊!正是為了能有實力對內衛府下手,我才加入了這個糟心的組織。如今若是殺不得你,我做的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郭巨峽咬了咬牙,又一個寸地決遁出數十步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