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擔心
宋成暄坐在屋子裏,聽到外麵傳來永夜的聲音,應該是她來了。
永夜低聲向徐清歡稟告:“公子自從入軍營就穿著那身甲胄,那甲胄隨著公子征戰沙場,宮中留就留下了,給那麽一件衣服,看著不錯,一點都不中用。”
徐清歡能想象到宋成暄穿成這樣走出宮門時,眾人有多驚訝,所有人等著看朝廷會怎麽獎賞功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之前還有人猜測,皇上會不會一鼓作氣賞宋成暄個爵位。
要知道早些時候常州戰事鬧得人心惶惶,皇上下令,隻要是常州的軍報,不管多晚都要立即呈送到他麵前,後來宋成暄打了勝仗,皇帝激動的徹夜不眠,讓內侍連夜傳朝臣進宮,這對皇帝來是個勝利,沒有用太後的勢力幫忙,光靠自己的臣子平複常州之亂,這樣他才有底氣繼續與太後明爭暗鬥。
有戰事的時候人心惶惶,現在戰事結束了,下又歸順到皇帝手中,一切都要看皇上的安排,無人敢置喙,對皇帝來驍勇善戰的宋大人,也無非就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而已,宋大人聽話就賞給他高官厚祿,不聽話就卸了他的甲胄,將他逐出宮去。
如果皇帝想的這樣容易,那麽他現在還是那個兒皇帝。
宋大人的甲胄也不是那麽好拿的,卸下來容易,要給他穿上就沒這樣輕鬆了。
徐清歡看向屋子裏,吩咐鳳雛:“去讓廚房準備些飯菜。”
吩咐完,她撩開簾子走進了屋。
這屋子原來是安義侯的書房,書架上有許多兵書,不過都是市麵上常見的那幾本,這兩徐清歡征用了這屋子,將兵書全都搬去了大書房,如今書架上擺著的都是她買的新書。
宋成暄就站在書架前,拿著一本書翻看。
他眉眼舒展,看起來十分的閑適,仿佛已經被書中的內容吸引,徐清歡沒有打擾他,而是站在一旁,仔細地打量著他的左臂和肩膀。
看起來活動自如,應該傷的不重……
想到這裏,徐清歡轉身向門口走去。
宋成暄從開始練武,五感比尋常人要靈敏,徐清歡在院子裏與永夜話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她撩開簾子進了門,就站在那裏看著他,始終沒有走上前來,現在轉身還要離開。
宋成暄麵色不改,隻是眼角微微一眯,聲音有些低沉:“去哪兒?”
原來他知道她進了屋子,徐清歡道:“我讓永夜拿藥箱。”
宋成暄道:“不必去了。”早在她走進屋子裏的時候,永夜就跑了沒影,她要去哪裏找人,走一圈回來又浪費半個時辰。
徐清歡卻沒有止步,而是徑直到了門口,不過很快就轉身回來,手中已經多了個東西:“永夜將藥箱放在門口了。”
永夜果然是越來越伶俐了,她的本意是將永夜喚來給他查看傷口,誰知永夜像是成精了一樣,料準了她的意圖,將藥箱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裏,人早就沒有了影子。
徐清歡將藥箱放在矮桌上,站在一旁,抬起眼睛看著宋成暄。
宋成暄挪動腳步走過來坐下。
宋大人身上的錦袍看著不錯,穿在身上很合適,應該是宮人臨時趕製出來的,皇帝的目的是挫一挫他的銳氣,沒有了甲胄,宋大人看起來的確少了些威武,不過仍舊肩背筆挺,目光清明,並不減損他的風姿。
英逸之才,非淺短所識。
皇帝的刁難對宋成暄來,看似烏雲壓頂,其實就是朝陽下的霧氣,一吹就散了。
宋成暄那雙眼睛沉著而漆黑,分別了幾,他身上的威嚴仿佛又回來了似的,變回了前世的宋侯。
宋成暄端坐在這裏,沉默著,也不去解身上的衣衫,好像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有她在身邊,他就變得什麽都不會了,任由她擺弄。
要不是真的擔憂他的舊傷,她定然不會留在這裏,看他能不能在這裏坐上一整夜。
徐清歡上前兩步到了他跟前,還沒來得及伸出手,腰上一緊就被拖入了懷裏。
宋成暄淡淡地道:“如果我不受傷,你是不是都不會來看?”
她心髒一陣突突亂跳,避開他那雙幽深的眼眸中:“當然不是,宋大人進城的時候我去了,嘉善長公主命人帶我去長公主府,我這才離開。”
想想她那一片衣角,仿佛遠在邊的雲彩一閃而逝,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宋成暄剛思量到這裏,隻聽她仿若喃喃自語:“送我歸京,宋大人走的時候不也沒有回頭嗎?”
完這話,徐清歡不禁怔愣片刻,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提起這一茬,可能是因為他的態度有些冷淡。
不過,那應該是宋大人一如既往的風範,她不該為此躊躇,想到這裏不禁覺得有些懊惱,仿佛她匆匆忙忙去嘉善長公主府是故意報複他似的。
她心眼沒那麽。
“你什麽?”
宋成暄的聲音傳來。
“沒事,還是先看傷吧!”
宋成暄沒有反應,依舊不肯將手放開,她抬起頭去看他,隻見他目光灼灼,如他那溫熱的手掌般,熨燙著她,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方才那繃得緊緊的麵容已經化開了,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不屬於她的溫度和氣息撲麵而來,讓她頓時麵紅耳赤。
宋成暄道:“在外帶兵的將領,未經傳喚不得入京,我再跟走下去,就要到驛館了,皇帝或許會以為我要謀反。”
都是借口,在她看來,因為有那麽多人在,他拉不下宋大人這張臉皮。
“宋大人現在這樣也不好,皇上不願意你與徐家結親,從宮中出來你卻跟著我父親來到家中,豈非不給皇上顏麵,心皇上給你鞋穿。”
徐清歡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緊,然後她身體被側過來,不由自主地向下坐去。
驚訝中她伸出手來試圖讓自己站穩,卻發現按在了他的腿上,她立即縮手,結果自然就如了他的心意。
她坐在了他身上,就像上次在軍帳中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