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裴碩是誰
裴碩是誰,裴碩是當年我們班裏最帥氣最有錢最受女生歡迎的人。
一如徐諾會是我們男生們的夢中女神一樣。裴碩也是很多女生的夢中男神。
這沒什麽好嫉妒的。因為生活中你總會碰見很多比你更優秀的人。
而我,更是早早就認清了現實。
我之所以念念不忘,完全是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心中女神,會將別的男人視作男神。
更可氣的是,她還把這個秘密,直接寫到了我的心上!讓我這麽多年來,總是心心念念,揮之不去。
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徐諾已經成了我的心魔。
我隻是興奮於,自己再一次的見到了她。
而八月十五,我還可以再見到她!
因為王樹告訴我,周老師的壽宴,徐諾會去。
八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那天廠裏放假,喬叔本來是要拉我去省城好好玩一趟的,但我心裏藏著事,就說自己要去參加老師壽宴,去不了。
喬叔也沒再勸,而是將他那輛新買的奔馳車鑰匙丟給了我,並說道:
“不管是謝師宴還是同學會,比的無非就是一個錢。你開著這個,肯定讓那幫家夥另眼相看!”
我們的廠子如今雖然主營賣車,但還隻是些吃補貼的國企車。在那個年代,十輛國企車,都未必比一輛奔馳車有排麵。
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本來是想開自己那輛改裝桑塔納的,但既然有更好的選擇,也就沒拒絕。
喬叔說過,廠子之所以叫千華,就是為了給我陳謙掙錢花的。整個廠子如果我願意,他都可以給我!
反正自從那年他高燒之後,他就對我特別好。我甚至覺得,如果喬叔有個兒子,都不一定比我受寵。
永樂大飯店是我們縣城挺有名的一個飯店。
又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所以飯店人滿為患。門前廣場上,更是早早停滿了車。
因為是新車,磨合的還不好,所以我就在比較遠的一個開闊地方停好車,然後步行著過去。
走到飯店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的徐諾。
她的身影和那天廠子門口的身影重合,我越發肯定她曾經去過那裏,心裏不知為何激動起來。
我心裏想著,待會兒是不是和她打個招呼,然後再跟她提一提千華汽車城,慫恿她再去麵試一次,畢竟我隻要一句話,給廠子裏塞個人是沒一點問題的。
喬叔在這上麵,絕對不會說什麽。
正當我琢磨著怎麽故作驚訝的和徐諾搭訕的時候,忽然一輛車從我旁邊急速駛過,然後一個漂亮的急刹和甩尾,穩穩地停在了永樂大飯店的門口。
那是一輛凱美瑞,算是不錯的進口車了。
隨後,一臉陽光帥氣的裴碩,走下了車。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梳了個當時很流行的七分頭,配合上英俊的外表,立刻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而我呢,再一次化成了一個透明人。
喬叔是個光棍,我媽又早就失蹤,所以這麽多年來,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穿衣搭配,總以為人隻要穿的幹幹淨淨的,就可以了。
但那一刻,我特別痛恨我那不告而別的媽。
自慚形穢就是我麵對裴碩時候的心態。
“看到了吧,這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我們這些人,其實都是陪襯!”
一個人忽然攬住了我的肩膀,帶著一股閱盡滄桑的感慨說道。
我回頭,看到王樹那張賤兮兮的臉,還是笑了起來。
整個高中,我隻有王樹這一個朋友,也隻有他,才會在這麽多年沒見後,還能一下子認出我來。
“我說的對吧,李一元?”
我:“……王樹,我陳謙。”
“啊哈哈,我開玩笑的,我早就知道你是陳謙了。那個才是李一元。”王樹絲毫沒覺得尷尬,我也笑笑沒有拆穿。
做人嘛,不能太在意這種細節。否則,隻會像林黛玉那樣鬱鬱而終。
大家在門前寒暄一陣之後,就進了酒店。我們一班將近五十人,來了三十多個,於是就直接開了四桌。
大家都很久不見,所以都有說不完的話。大概是因為在大學和社會上闖多了,很多人都不像高中時候那麽靦腆,有很多男生都爭著去和徐諾等女生說話,至於喇叭王王樹,更是和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說笑著,唯獨有我,因為和誰都不熟,默默的坐在角落裏不怎麽說話。
其實徐諾離我也就三個位子的距離,我幾乎一探身子就能和她對話,但不知為何,我手心裏滿是汗,深呼吸了幾次,都開不了口。
等打我終於喝掉一口白酒,鼓起勇氣想和徐諾搭訕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裴碩坐在了徐諾的旁邊。
所有的勇氣,都瞬間沒了。
而且,最讓我感覺胸悶的是,裴碩一邊說話,竟然還一邊伸手去拉徐諾!
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們是一對兒?
我心裏甚至悲憤的呐喊:放手,你不許碰她!
徐諾的反應,讓我鬆了一口氣。
她冷著臉直接甩開了衣袖,根本沒給裴碩機會!而裴碩也訕訕的撓了撓臉頰,沒好意思繼續糾纏。
幸好這時候周老師出現了,大家立刻上前問候曾經的老師,一個比一個熱情,一個比一個誠懇。似乎完全忘了,當初上學時候,曾經給老師取過怎樣可笑的外號,又在背地裏,偷偷咒罵過人家多少次。
周老師一生不知道教過多少學生,如果我們這些人不自我介紹,他甚至壓根認不出我們誰是誰。而這次的壽宴,發起人也不是他,而是全場的焦點裴碩。
裴碩的父親裴東財,是我們縣城頂有名的一個富豪,所以裴碩是根正苗紅的富二代。早在上學時候,就聲名在外。
至於我喬叔,則是這幾年新崛起的企業家,論資本雄厚,還和裴東財差一點點。不過喬叔勝在一個年輕,他曾放言,用不了兩年,他一定會成為縣城第一人。因為沒能和徐諾說上話,所以整個宴會我都是蔫蔫的。給老師敬酒的時候,他顯然是不認識我了,指著我大著舌頭“你是”了半天,也沒你是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