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風雨

  長平厭惡怒斥,“膽敢公然在明廊哭嚎,莫不是嫌命活太長?!”


  抬手正準備讓其將宮婢拖去杖斃,好泄昨日羞辱之氣。


  怎料宮婢被唬住發抖,慌亂抬起腦袋悲戚。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隻是因為兄長在養心殿當差,不小心衝撞了貴人被陛下責罰殞命,奴婢痛心疾首,一時沒惹住……”


  “等下。”長平眉宇怒氣漸消,將眸光鎖定在宮婢媚態的臉頰上。


  道;“你方才說兄長在養心殿當差,衝撞貴人殞命?”


  宮婢愣了半會,傷心抹淚道;“回公主卻是如此。”


  “兄長在養心殿當差,正逢今日謹容華替陛下熬了參湯,偏巧兄長接過時打翻玉碗,因此陛下勃然大怒將兄長拖出去…拖出去…”


  宮婢說到傷心處,聲淚俱下。


  “拖出去砍…砍了…”


  猝然,長平眼底劃過驚詫與難掩狠毒精光。


  好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正愁逮不著時機肆意報複,如今不正送上機會。


  長平眼底泛起毒蠍目光,彎身挑起宮婢下顎。


  冷笑道;“你想報仇嗎?”


  報,報仇!


  宮婢身子哆嗦打顫,猶如被驚駭住。


  “本公主也憎恨那謹容華,手段頗為狠辣哄得皇兄團團轉呢,上次那賤人將本公主推進冰湖未討回公道不說,還平白礙了皇兄訓斥。”


  話落,宮婢眼眸溢出驚詫。


  憤恨道;“原來……謹容華這般狠毒心腸,定然是她害得奴婢兄長殞命。”


  長平很滿意婢子如今表現,瞧這張臉果然天生魅態。


  “可是……”宮婢驟然出聲;“奴婢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奴才,如何是謹容華的對手。”


  “這個不急。”長平傲然道;“本公主自然會幫你,手刃仇敵!”


  宮婢疑惑抬眸,“公主的意思是……”


  長平未言,隻懶散撇了眼宮婢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公主話,奴婢畫芷。”


  畫芷恭敬回話,難掩傷痛。


  長平冷笑扶了發髻,“好,畫芷本公主記住你了。”


  話落,畫芷難忍心裏悸動。


  感激朝長平盈盈一拜,“奴婢,謝公主相助之恩,他日定當湧泉相報。”


  這番舉動,正是長平想要的結果。


  佯裝攙扶起畫芷道;“本公主就喜歡聽話的。”


  “必定助你報仇雪恨,以慰亡兄在天之靈。”


  說到兄長,嫿芷忍不住掉淚。


  想當初與兄長相依為命,戰戰兢兢侍奉主子。


  如今,好不容易兄長熬到禦侍太監。


  可哥哥卻拋她離去,獨將她一人孤零留在世上。


  越想,畫芷心底更加難受。


  仇恨逐漸蔓延心頭,提膽追問道;“敢問公主,您說的幫奴婢,法子是?”


  粉色狐裘映襯那張清秀臉頰格外動人,但那雙眼眸卻透露狠毒。


  畫芷不由眼簾一縮,無聲底下頭。


  長平冷笑撫摸護甲,“本公主聽禦前稟報,陛下去了宸妃處。”


  畫芷腦袋泛糊,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宸妃,不就是那妖媚禍國的妖妃嗎?

  後宮中人,誰能不畏懼三分?

  老嬤嬤接過話,“公主放心,據老奴所知,宸妃邀陛下小聚不過飲酒作樂,酉時會回養心殿。”


  彼時,老嬤將目光移到畫芷臉上。


  陰冷道;“到時,她的機會就來了。”


  “嗬嗬。”長平嘲諷譏笑,對畫芷道;“你呀,若真想報仇得多學學那妖妃。”


  長平越說,畫芷越迷糊。


  眸光越狠,“哪怕佯裝染上風寒,都能將陛下騙去宮殿飲酒作樂。”


  這番話串聯起來,驚駭畫芷反應過來。


  “公主,您的意思是…將奴婢…”


  “怎麽,你不想做陛下的女人?”


  長平臉色漸怒,畫芷趕緊道;“不,不是,隻是奴婢這……”


  “這你就不用擔心。”護甲輕撫上婢子臉頰。


  畫芷頭皮發麻,惟恐尖銳指甲掐進肉裏。


  聽她冷笑道;“以你這幅姿色媚態,隻要稍微使點手段定能捆綁住君心。”


  “到時,莫說報仇,沒準後位都能收入囊中。”


  如此赤裸引誘的話,放在畫芷耳裏怎能不動心。


  眼眶淚珠子逼回,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欲望。


  長平冷眼一笑,收回手上動作。


  果然,放眼天下誰能經受九闋鳳位的致命誘惑。


  這世間女人啊,誰不想擁有權勢攀登頂峰。


  未時,風雪消停。


  宮道積雪堆積,鏟雪,打掃的婢子忙碌活計。


  隔遠有主仆攙扶途徑,海棠百褶裙翻飛。


  卿棠失神恍惚,手裏提著食盒。


  “小主子。”吉祥無奈。


  自打這探望陛下出殿後,便失神落魄。


  左右打探清楚後才知是溫氏,惟恐又生什麽幺蛾子將陛下勾去。


  宮磚濕滑,卿棠恍惚險些摔倒。


  “小主子當心。”


  幸好吉祥攙扶,否則鬧出笑話。


  她平心撫胸口,腹部隱隱抽痛。


  連帶方才扭傷腳骨疼得頭皮發麻。


  苦笑對吉祥道;“咱們走吧。”


  吉祥掩去愁色,仔細攙扶她小心挪步。


  猝然,遠處有轎夫抬轎攆而來。


  左右婢子驚恐避讓,紛紛施禮。


  轎攆上,莊璃滿身富貴雍容。


  眼眸笑意越發深邃,懶散鋪開錦氅。


  這般儀仗,充分將恩寵展現。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攀上高枝的妃嬪。


  站立宮道旁,卿棠這才瞧清是莊婉容。


  莊璃似也注意到她,冷然迎上卿棠視線。


  笑道;“謹容華,真巧呢。”


  莊璃雍容得體,儀態大方。


  雖將表明功夫做得極好,但卿棠還是從她眼底睥睨出張揚不屑。


  “是呢,真巧。”


  卿棠冷聲回了句,不願多搭話。


  畢竟這個掩藏及深的女人,才是真的手段狠辣,狠如蛇蠍。


  “婉容走吧,陛下還在倚蘭殿等著咱們呢。”


  畫珠有意放開了聲,故意說道給卿棠聽。


  這話無非就是酸她,以此作為譏諷。


  “誒,這……”莊璃故作為難道;“謹容華,本主先行一步了,畢竟不能讓陛下久等。”


  說罷,歉意柔笑往倚蘭殿方向去。


  “這對主仆,當真一唱一和的。”


  吉祥不滿,繼續道;“依奴婢瞧,這莊氏往倚蘭殿去著實奇怪。”


  “她們早已是一丘之貉!”


  “什麽?”吉祥驚詫,“小主子的意思是?”


  將落在遠處眸光收回,她冷笑分析道;“或許早在暗地裏,莊氏已經背叛錦榮貴妃悄然與溫氏聯合陷害,否則以莊氏能力豈能這般快晉升?”


  “再者,依照莊氏沒能力除去錦榮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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