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懷疑
思緒還留在方才戰親王那番話上。
離開……
她真的能離開嗎?
逃離深宮囚籠,回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裏?
不過相比,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上……
是要好過些許。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一個月後,天氣轉涼已入秋。
但,自上次二皇子歿後,太後已數月窩病在床,難以下塌,如今身子還是沒有好轉。
當然,在這當口病的不止是太後,連宸妃與卿棠亦處在病痛之中。
“娘娘!”
倚蘭殿,綠衣一進屋,宸妃已疼得在塌上翻滾,身子卷縮成團看這別提多嚇人揪心。
“這…”
綠衣急得團團轉,但怎奈又毫無法子。
直到良久後,溫氏才喘著粗氣冒著一頭大汗挺了過來。
卻看得綠衣直歎氣,“娘娘,您這又是何苦?”
“為了至棠妃死無葬身之地,如今…連自己也搭了進去,值得嗎?”
溫氏瞳孔一冷,笑出了聲;“值得?”
“如今本宮承受這疼苦一分,棠妃自要承受十分!”
“不過……”
黛眉一皺,笑得更為癲狂;“如今……本宮自是該向陛下討要之前的東西了。”
這事,可不能繼續托下去。
“娘娘,王公公來了。”
宮女進來通傳,溫氏立馬罷手示意人進來。
“參見宸妃娘娘。”
王安臉上還是掛著以往的笑,“這是方才…取回來的藥,陛下讓奴才送來。”
宮侍捧著大碗殷紅血上來,空氣後充斥著濃重血腥味。看得溫氏黛眉皺成團。
不經意抬手掩住口鼻,差宮人將藥放下,道;“有勞王公公了。”
“娘娘客氣,這些不過是奴才分內之事。”
交談完,王安這才揚了拂塵離去。
在看著已凍結的血液,溫氏直泛惡心“來人,快將這東西拿去倒掉。”
省得汙了自己宮室!
夜色已深,天邊碧玉綻露銀光,落在鏤空窗子上形成一片斑駁。
裏屋,霧氣繚繞,女子合上鳳眸正在藥浴,臉上掛著水珠喘著粗氣,像是經曆一完番痛苦。
胸口處,還縈繞著椎骨之痛,仿若有什麽東西在嗜自己血肉,疼得卿棠險些昏死過去。
“主子!”
經過一番折騰,總算將卿棠攙扶去塌上,正準備傳太醫,袖子被女子抓住。
搖頭;“罷了。”
“我這身子條理這麽久沒成效,連薛恒也束手無策,還去找太醫作甚?”
室內陷入沉寂,卿棠無聲紅了雙眸看著手臂上烏黑一片,“這身子,如今每日浸泡在藥浴之中,早已成廢,又怎去修補。”
承如要拿捏自己的是君上,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如今,自己不過是宸妃藥引罷了。
這身子零碎修補起來又有什麽意義?
還是,繼續為宸妃供著血為其續命?
最為可笑的……
是之前還對帝王存在一絲幻想。
到頭來,掠奪自己一切,竟是為了宸妃。
若真論對錯,最大的錯便是對帝王生了愛意。
宣政殿;
男人孤寂站在窗前,望著天邊殘月,寒眸裏充斥的血絲彰顯疲憊之態。
“陛下…”
王安歸來站在身後,欲言又止。
“她這段日子怎樣了?”
許久,墨楚夜才沉著聲音詢問。
“這…”
王安為難,摸了摸鼻子;“身子…越發不妥當。”
“想著,是每日取血之量過大,導致失血過多這身子不佳。”
這麽一說,讓王安想起一事,忐忑道;“陛下…”
“方才宸妃娘娘派人來請。”
手掌無聲緊握成拳,男人瞳孔盡顯異色與冷意。
“正好,朕準備去探望宸妃!”
秋季的天已沒了暑氣,難得清涼宜人。
庭台花枝上,葉子已泛黃掉落,堆積在泥土上一層又一層。
牆角秋海棠已枝繁葉茂,在秋末之際綻放了花,粉白交際立在枝頭,仿若美人麵。
殘風撫過,夾雜絲悲戚蒼涼。
女子立在庭台,蒼白著臉望著海棠色有些傷感。
長風掠過,海棠花紛飛交錯落在女子身上,撩起白衣錦氅。
“主子。”
吉祥匆忙出來,將披風係上;“主子,如今你身子孱弱怎又忘記披著了?”
抬手又擋住這涼風,道;“這兒風大,主子不若先進去。”
“吉祥,本宮記得這海棠,是頭一年開花罷。”
吉祥心生疑惑,卻是規矩應了。
“這海棠樹,還是在主子承平二十八年栽的,如今竟算起來是頭一次開。”
指尖撫過綠葉,卿棠蒼涼複言,“頭一次。”
“日後,這麽美的景色,本宮應是難看見了。”
“主子這是什麽話?”
攙扶著女子手,吉祥道;“不過…是患了心氣鬱結之症,又怎會…”
“姑姑還打算繼續瞞我嗎?”
卿棠揭開衣袖,露出瘡痍之色,“這,真的是心氣鬱結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