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厭惡

  第五百五十五章 厭惡

  薛恒斂眉低笑,接過話:“但若是宸妃登上後位,更禍患無窮,且表姐對後位本無眷念之意,如今這般維護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昭氏沒再說話,一雙美眸泛冷。


  薛恒卻好像看出什麽,繼續道:“表姐事事為棠妃考慮,但棠妃未必會明白您這苦心。”


  “換一句話說,棠妃雖純善,待人寬厚,但論其身份地位又怎能立足?”


  “罷了,本宮累了。”


  昭氏避開,沒心思繼續談這話題。


  如今談論這些還為時尚早,棠妃能否平安從燕國回來還未可知。


  薛恒沒再多言,終究是知道昭氏性子。


  直到目送薛恒離去,白嵐才緩過氣安撫:“夫人勿要與公子置氣,公子是擔心您受牽連。”


  美眸展露柔光,昭氏輕歎:“本宮又怎會不懂。”


  “但如今立後之事刻不容緩,我昭氏門庭已深受皇恩,自是與後位無緣,但若真要立後,貞妃此人陰毒狡詐,綿裏藏針怎能為後?”


  “夫人……”白嵐欲言又止。


  “後宮的安寧與朝堂息息相關,一國之後更關乎江山社稷,自不可輕率。”


  天邊雲層舒卷,殘風搖曳著案台上燈盞,若隱若現。


  “對了,燕國可傳來消息。”


  正說起這個,白嵐歡喜不已將一封條子遞來。


  隻看昭氏一展開,方才清冷的麵容起了笑意。


  “尚氏起兵謀反,燕王與王後雙雙崩猝,安王繼位……安王妃為後。”


  這麽簡潔一段話,卻令昭氏複雜難言,悲喜交加。


  直到目光落在最後一行字上,臉色變得複雜。


  “看來,貞妃不會如願了。”


  這次,不用自己出手,貞妃想登上後位已成一場空。


  但為了謹防萬一……


  關於貞妃假孕之事,自是要公之於眾的。


  夜色已深,夜空中沒有圓月,隻有無盡冷清與寒風肆虐。


  燕國,邊境:

  驛站屋簷上,燈籠在寒風中搖曳,燭光若隱若現。


  雅間裏,一女子白衣勝雪,目光卻變得警惕,惡狠狠瞪著自己床沿邊的男人。


  “怎麽?這段日子不見難道朕的愛妃厭惡朕了?”


  不知怎的,隻要一看女子這警惕又厭惡的姿態,墨楚夜氣得發狂,大掌無聲卷起發出骨骼聲。


  連著身子也步步趨近,“你越是這般,朕便更是生氣!”


  說完,一把禁錮住卿棠手臂,容不得卿棠反抗。


  “放開我……”


  卿棠一震,心裏無名感到害怕。


  “放開?”


  墨楚夜臉色一沉,徹底被這句話激怒,狠捏住女人臂膀,“怎麽?難道如今朕連抱你一下都不許了?”


  卿棠緩著氣,狠轉過頭,眼眶發紅,強壓住什麽。


  “看著朕!”


  墨楚夜怒氣上頭,氣勢逼人道:“告訴我,是不是隻有戰親王可以這麽抱你,朕不可以?”


  “瘋子……”


  逼回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卿棠轉過頭。


  “瘋子?”


  君王傷心欲絕,在這一刻竟像個失去摯愛的普通男子。


  “對,朕是瘋了,被你給逼瘋了!”


  話罷,眼疾手快將女子頭擰過來,直接強吻上去,詫異卿棠臉色蒼白,嗆不過氣。


  “唔……”


  越是掙紮,男人抱得越緊,絲毫沒有疼惜之意,狠吻住不願放開。


  忽的,卿棠不再動彈了,任由男人肆意親吻,直到一滴淚水落在君王手被上,灼傷了心。


  “朕……就這麽讓你惡心?厭惡?”


  墨楚夜幾乎紅了眸子,聲音發寒,直逼入卿棠早已封閉的心。


  卿棠不語,安靜坐在塌上,任由淚水在眼眶打轉,一滴一滴無聲落在衣襟上。


  男人氣得發飆,捏緊拳頭,額頭青筋凸起,又拿卿棠無可奈何,索性怒氣上頭離去。


  就在男人一離開,塌上之人哭腔出聲,癱在了塌上,垂首嗚咽著。


  說來也怪,自這夜後墨楚夜對卿棠甚少


  為難也不糾纏了,更不要提什麽怒火。


  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連止洛都發現了問題。


  以往在乘坐馬車時,姑娘不願與北君坐在一塊兒,全是君上強要求姑娘的,甚至直接抱上腿去。


  想起這些來,止洛當初還暗自為姑娘高興,這一生能獲得君王愛,簡直是上天眷顧。


  但如今……


  止洛莫不著頭腦,一陣語噻。


  這兩人坐在一輛馬車上,還真是一路來都沒說過話,誰也不理誰。


  “止洛,這會兒在何處了?”


  良久,卿棠才受不住車內莫名的不適,與壓迫的氣氛尋問止洛。


  “回姑娘,已出了渭城到燕國邊境了。”


  “燕國邊境……”


  卿棠垂頭念叨,又透過車簾瞧邊境景色,越往北國方向走,卿棠心裏越發的緊張與不適。


  這一輩子,難道真逃過開這個囚籠了嗎?

  卿棠這麽想,心裏卻止不住悲涼。


  她早已厭倦宮裏的權謀算計,與明爭暗鬥。


  原以為出了宮,這一輩子便與宮裏無緣,不必每日過著提心吊膽,步步為營的日子。


  但如今看來,這輩子注定與安樂無緣。


  一股寒意襲來,拉回卿棠思緒,但身上卻止不住涼意。


  旁邊君王靜坐著,半合著寒眸假寐,全當程眉頭都沒皺下,直到半會兒才傳了人送了披風進來,道:“自己披上。”


  說完,直接丟給卿棠。


  女子咬唇未語,強撐著不適蓋上,將目光移去遠處。


  如今遠離燕國,將要抵達北國邊境,比起燕國氣候北國確實要寒冷些。


  難怪,才出了燕國便忍不住發寒。


  馬車平穩搖晃著,昨夜睡太晚卿棠沒好生安置過,如今坐在馬車上難免困乏起來。


  對麵,玄衣男人卻在這時睜開了瞳孔,眸子裏含著深意,又無比眷戀掃了女子一圈,忽的直接放輕動作將女抱子過來,撫摸發絲。


  方才的怒意全散,餘下歎息與無奈,“是不是隻有這般,你才不會抗拒我?甚至厭惡?”


  想起在燕國戰親王抱著女人的畫麵,墨楚夜心裏難受得厲害,無奈垂頭吻了卿棠朱唇,眼裏全是無盡纏綿愛意,低語:“這一輩子,朕都不會放你離開,除非我死。”


  頭……有些昏厥。


  再次醒來是在床榻上,案台燭光搖曳光芒,讓卿棠有些不適應。


  緩過來掃過周遭,才發現自己身在驛站裏。


  “止洛……”


  身子有些難受,卿棠沒心思繼續打量這一切。


  “姑娘,您醒了?”


  正巧止洛奉了藥上來,“可是傷口難受?”


  垂了頭,止洛立馬給卿棠換藥,邊念叨:“您這是受了寒氣。”


  “在燕國還好,但如今已抵達北國邊境,這寒冷天氣,姑娘又衣衫單薄怎受得住?”


  “什麽?這是北國邊境?”卿棠一驚,心裏霎時複雜厲害。


  “是呢。”


  止洛笑嘻嘻道:“您呀,這一睡便是好幾刻鍾,直到這會子才醒。”


  “方才在中途,還曾有侍衛說,不出三日便能抵達北國。”


  “這麽快……”


  卿棠複雜厲害,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但一想起宮裏的權衡爭鬥,裏著實是抗拒的。


  還有在離宮之前,王安領著眾人來挖心的場景。


  “陛下……”


  忽然,止洛一震,複雜看了女子一眼後離去。


  回過思緒,卿棠臉色蒼白厲害,還沒開口,男人搶先道:“身子可好些?”


  “陛下是擔心我死了,沒人給宸妃作藥引?”


  也不知怎的,卿棠直接將心裏話全吐露了出來。


  墨楚夜蹙眉,卻是在這一刻麵色死寂了下來,難看著臉不知在想什麽。


  但這一幕,落在女子眼裏不過是譏諷。


  “陛下何必費這麽大心思親自來燕國捉拿我回去?”


  “若真想要我的心,這會兒給你便是……”


  話罷,直接拿起案台上的匕首。


  “住手!”


  手上一疼,一眨眼匕首已落在男人手裏,自己也坐在男人身上。


  墨楚夜麵色死寂厲害,握著匕首,眼看要發怒卻什麽也沒說。


  直到君王離開之前,才丟下一句道:“若你還想這會兒尋死,止洛與戰親王便沒必要留著了!”


  說完踏步一邁,沒了身影。


  卿棠臉色蒼白呆坐在塌上,淚水在眼眶裏轉悠,卻強撐著不肯落下。


  “姑娘……”


  止洛突的跑進來,許是方才在外頭耳聞了裏頭動靜,一臉擔心之態。


  “我沒事。”


  卿棠牽笑,“去歇息罷,明日還要趕路。”


  沒交談幾句,卿棠將止洛打發出去,一個人又窩在塌上發呆,瞳孔越發濕潤。


  還有三天……


  又要回到曾經自己恐懼,給予自己噩夢的地方。


  金碧輝煌的宮殿,囚住的是一個人一生的自由。


  在中途,卿棠不是沒想過逃跑,但……她沒這個資格。


  如今,連選擇自己在什麽時候死都沒資格,還談什麽逃走。


  天邊夜色越發死寂,空氣裏彌漫著濃濃寒意。


  本是陽春三月的天,在這一刻卿棠卻冷得深入骨髓。


  翌日,暖陽才穿透過雲層投落下來。


  卿棠睡得死寂,頭渾噩得厲害,感覺自己身體漂浮半空之中,等醒來才發現自己在馬車上,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還坐在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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