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麝香

  “奴婢,奴婢今日經過行廊時,便聽見溫良媛的貼身婢女正說這事。”


  完了婢子擦把淚又道;“奴婢還親眼瞧著,綠鄂姑姑親自將藥物殘渣收了起來。”


  菀貴嬪越聽越怒,逮著婢子直罵廢物,索性還是貼身掌事姑姑芸香去拉開。


  “娘娘切勿氣壞了身子,如今咱們是該想補救之法,免得別人鑽了空子才是。”芸香安撫著。


  也順便給那婢子打眼色讓她下去,免得再挨罵。


  婢子向她投過感激的目光,怯懦退去。


  “哼!”柔佳氏冷哼一聲,顯然餘怒未消。


  芸香忙蹲下給菀貴嬪捶腿,邊勸聲,“娘娘,即便她發現了又如何?咱們難道就不會脫身嗎?”


  “什麽意思?”柔佳氏一聽提了興致,臉色略微好轉些。


  她殷切笑著,話裏透著狠勁兒,“娘娘,難道忘了後宮還有一個棠美人?”


  “這鍋嘛,自然是要有一個人背,隻得委屈她咯。”


  想不到關鍵時刻她急昏了頭,這會子心才透徹。


  菀貴嬪笑得陰毒,讚賞道;“也虧得本宮沒有白待了你,如今也排上用場。”


  “那是娘娘調教得好。”芸香陪笑附和。


  眼裏複又浮現狠毒之色,“想來這棠美人可算是同溫氏有仇的,到時隻需添亂兩筆,道棠美人徇私報複,因此下藥毒害,這罪可就坐實!”


  芸香連連讚歎;“娘娘好計謀,如此一箭雙雕,既可以鏟除這個禍患,亦可傷溫氏病弱!”


  柔佳氏嘴角挽起一抹滲人的笑意,她可是記得當初的錦良人僅是因為一句話觸犯溫氏,便被譴去冷宮,了結了餘生,更別提這下毒謀害寵妃的罪過,隻怕丟了性命。


  想到這兒,又陰測測道;“還不快去教教那婢子,好讓她到時應付,可別出了差錯。”


  芸香領命,不敢耽擱,連夜便出了殿去了下人房。


  隻怕明日,宮裏又將不得安生。


  而那蔻丹上似紅似火的顏色在光芒下,更加絢麗。


  第二日一早,固然是沒了安生日子過。


  今晨禦醫來報,稱溫氏的病情居然加重,連著今日早朝皇帝也沒去上,愣是鬧得朝堂不可相交,皆快炸了鍋。


  並一向不管諸事的皇後也被太後譴來倚蘭殿,隻為探望溫氏病情,順便勸陛下主持朝政。


  皇後瀟氏一向是不喜溫氏的,更別提看她柔弱憔悴躺在自己夫君的懷裏。


  不屑打趣了一眼,譏笑道;“喲?妹妹病得好生厲害呢,可好些了?”


  “姐姐,恕嬪妾不能行禮了……”溫氏溫順話沒說完。


  墨楚夜搶先說,“傾兒身子不便何須行那禮,先歇息。”


  瀟皇後被嗆聲,板著臉不看皇帝。


  “陛下,陛下,禦史大夫來了。”長史太監王安忙通傳。


  牽引著禦史大夫緊往屋內趕,墨楚夜卻冷得蹙眉。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長……”


  他不耐煩,“行了。”又轉頭看懷中人,溫柔問;“傾兒可是服用了昨日禦史開得藥,病痛才加重的?”


  溫如傾躺在他懷裏,柔弱的點點頭。


  聞聲墨楚夜麵色一怒,冷聲狠道;“禦史大夫你可知罪?”


  這話愣得皇後都捂住胸口,嚇了一跳。


  禦史大夫驚恐震楞,七旬瘦骨嶙峋的身子,在這般帝王質問下,震得瑟瑟發抖,任穩聲,“微臣,微臣不知何罪之有?枉陛下明察!”


  “何罪之有?”他聲色不容質疑,“那你倒說為何朕的愛妃服用了你昨日的良方,反倒有加重之勢?”


  禦史再三確認,又怎敢勿診,無奈慎重道;“勞陛下將良媛所食殘渣呈上,容微臣查看。”


  墨楚夜一罷手,有婢子將藥渣端了上來,碰巧的是,菀貴嬪竟也這會子過來了。


  “竟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懷中溫氏與瀟皇後皆是詫異?她有那麽好心?


  柔佳氏端得大體,笑道;“臣妾參見陛下,皇後娘娘,長樂安泰。”


  菀貴嬪行禮,墨楚夜也賜了座,倒是她殷切得詢問病情,“良媛妹妹可是好些了?今晨得知消息時,可不得把嬪妾嚇得不輕。”


  不輕?恐怕是巴不得她死吧?


  “多謝貴嬪擔憂,嬪妾無礙。”溫如傾無視行著客套。


  瀟皇後在一旁橫目冷笑,固然不知的人還以為真是姐妹情深呢。


  禦史鉗起殘渣細細查探,其中中藥,可謂是聞了又聞。


  墨楚夜看得著急,“怎麽樣?”


  繞是菀貴嬪也看得心驚,一顫顫的。


  最終禦史麵色枯槁不解,還是搖了搖頭。


  柔佳氏似乎鬆懈,而墨楚夜顯然已經怒不可竭。


  “陛下,等等!”


  突然禦史驚呼,挑起了其中那味已經枯黃幹盡,不可察覺的藥材,不可置信道;“此藥中,含有及重的麝香,且……”


  男人別提多震驚,騰地從床前站了起來。


  麝香,她最愛的女人居然一直被人下藥!

  他怒力壓製怒氣,“且什麽?”


  “且,此麝香不同以往的麝香,其是經過草烏熏陶,重則至人死亡,輕則,不孕慢性而死。”


  菀貴嬪步子不穩倒退了一步,未想這細微的動作卻落入了溫氏眼中。


  禦史明顯能感覺到滔天怒氣的襲來,忙驚恐萬狀道;“陛下!微臣鬥膽,就算給臣十個腦袋也不敢這樣做啊

  此良方卻是微臣所開,可這味藥顯然是被人加進去的,一來不易察覺,二來。”


  他抬眼戰兢望了溫氏,“想來這便是良媛所病不能痊愈的原因。”


  這樣說來,她被人下藥已達十餘年之久?而自己卻一直未曾察覺。


  墨楚夜怒目切齒,勃然大怒道;“來人,查!”


  “把這些年,伺候過良媛煎藥的人都查出來!”


  王安震懾得急忙領命,帶著人便去膳房抓人。


  男人的盛怒嚇得懷中人縮了縮,墨楚夜卻更抱緊了她安撫道;“傾兒別怕,朕一直都在這裏。”


  這舉動看得瀟皇後瞳孔猛然一縮,那眼底的嫉妒憤恨,恨不得拔了她皮。


  而菀貴嬪心思此時卻沒在這上麵,倒擔心自己的事情東窗事發被捅破。


  不多時,外邊緊促的腳步聲傳來,一眾幹人等被壓在了殿前。


  所有人無不麵色惶恐,甚至害怕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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