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雲
回了凝霜閣鶯良人整日愣坐塌前也不出聲,白天晝夜掩關著房門也不著魔還是怎的,這可不是她的性子。
屋外兩掃地的婢子拿著掃帚還不忘討論,“你說她這是怎麽?”
另一個宮女繼續手中活兒不滿嘀咕,“還能怎麽了,她不發潑懲戒咱們就阿彌陀佛了。”
問話的宮女思索點頭,“也對。”
“行了,快幹活吧省得管她。”
掃帚一揮塵土汙垢鏟了滿簸箕,著手端起去恒石雜草間清理。
手上動作還未展開卻先眉頭一皺。
什麽東西那麽香?
婢女又嗅鼻子去聞,方才刨開雜草間花開遍地的麻蕁花。
根莖綠葉呈白籽,有蚊蟲攀附在上吸取液體甘甜,但奇就奇在這花有其名卻空有其表,無花倒盛過有花。
手中簸箕放地上,婢子好奇一笑覆手去摘。
“啊!”
騰然被暗藏鋒利下的絨刺紮出血痕,血液散開頓時驚駭其癢無比。
“什麽東西還紮人!”婢子驚呼,惱羞成怒踩踏下去。
憤然道;“長得跟菜葉一樣,沒花卻帶奇香居然還帶刺,果然是妖物!”
固然妖妃宮裏的東西就沒什麽好東西!
說完愣是心底不舒坦多踩兩腳,牽引著指尖又癢起來。
這一撓就愈發無可收拾,血珠子都冒出來了哪還去管那作妖的草,急得忙往司藥閣跑。
閣內,鶯良人正在翻箱倒櫃,妝寇落個滿地,連著衣櫃裏也翻了個幹淨。
心底卻惶然驚慌。
沒有?怎麽會沒有?
著又思量折回梳妝台前,拉開檀木雕花的抽屜。
麵上一喜。
找到了找到了!
抱起木匣輕落在塌上,臉上痛苦才減少些。
凝視瞧那匣子,還記得當初進宮時是母親囑咐帶上的。
鎖扣哢嚓一聲被打開,固然是她要找的東西。
這些藥想來亦然能治抓癢化膿之症。
如此,她也算是有救了。
拾了幾瓶瞧去,指柔間霎時一愣!
藥!
這藥……
砰然碎落地上。
狠毒的眸子折射毒蠍光芒,遂然唇角嗜血一笑。
她倒不曾忘記半月前謹貴人曾來看望自己,在自己身上灑了藥物。
美眸一眯,好你個卿棠!
複想起那日有婢子收拾藥物,騰然道;“來人!將半月前伺候本主的婢子都帶上來!”
自己宮的婢子,還沒到眼瞎的地步。
如此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卿棠,看你這次怎麽死本主手上!
清秋閣;
吉祥又端了滿碗羹湯出來。
“怎麽樣姑姑?”小憐迎上前問。
見吉祥臉色沉靜就怕又沒成事。
一把將羹湯塞在小憐手上,“諾,便宜你了。”
小憐搓著絹子悶悶,“這陣都養好不少,奴婢可不想再胖了。”
著了端起羹湯挑簾進裏屋,吉祥心底一熱是沒選錯了。
小憐進來時卿棠正在練字,剛毅有力勾畫的字跡看得她亦稱讚不絕,倒不似女兒家的鐫刻柔情。
湯勃勃還是熱乎的放在案台上,卿棠疑惑問;“你讀過書?”
跟前小憐平靜下來,牽強笑道;“奴婢不曾讀過。”
“那你如何觀透這書法之意?”
理了雲錦蘇繡聽婢子說話,“奴婢曾見胞弟習的,所以剛才……”
“所以……你倒是個聰慧的。”
卿棠不忍開口打斷,些許心酸浮上心頭。
小憐強忍苦笑,轉移說;“貴人快些用湯吧,這天涼得快。”
遂見她放下筆墨,話裏沉悶,“我不渴。”
聽這話小憐就知自家主子還同陛下生氣。
忙勸;“貴人再如何慪氣也不能惱了身子,將來尋個一二半女是得依仗的。”
發事前幾日下來眼瞅著自家主子都快瘦了一圈兒,就算用膳也用得極少,可不成讓她再這樣折騰自己瘦猴兒了。
話是在理兒,可卿棠眼前兒沒那心思。
思竊還在日前之事上,即便傷心過了但也心裏不快。
凝神間瞥視案上方才書的字,“忍!”
悠悠間歎息一聲,著手也領了婢子情願意食些。
行宮外,墨楚夜下達聖意過了兩天墨北才悠閑自得進宮。
玄武朱雀紅門緩緩迎開,王安正前兒通報,“陛下,戰親……”
未等王安通傳完,雲靴子已經踏入內殿。
“臣弟來遲,望皇兄恕罪。”著聲便要施禮。
案前墨楚夜臉色一沉撫手,“免了。”
又複言冷聲,“不知近日臣弟在府中作何,還是奴才未通傳聖意?”
慍怒排山倒海的氣勢在強烈壓製,青筋凸起。
“臣弟自然是在整裝日發去往邊境的行頭了。”著盞起茶啜飲,無視男人的表情繼續道;“如今燕國縷犯我朝邊境,臣弟怎能作勢不理。”
堂上,男人陰霾的雙眸驚蟄,死死道;“皇弟消息可真靈通得很!”
說得倒像他這一國之君的不是!怪就在戰親王太得民心!
墨北彼時平靜的臉上才見有波瀾,“皇兄此話何意?”
“著這國事燕縷犯我朝,為了家國大義臣弟正準備向皇兄請纓前往邊境踏那蠻夷燕人。”
明黃色衣袖下手掌早已收緊,骨骼咯吱作響。
無形中殿內硝煙彌漫,似有一觸即發之勢。
氛圍極度嚴峻緊繃,就連底下奴才都無不秉氣寒顫。
良久,見他勾唇一笑,“皇弟當真舍得去那苦寒之地?”
如今這個人他亦動彈不得,手握重兵,況且江山還需戰親王賣力打拚。
遂想,緊握的掌方才漸漸鬆開。
殿下,墨北眼眸覆笑看似那般不經意打趣,“有何不舍?京中已無牽掛之人,除去母後。”
轉移睥睨男人,“臣弟相信皇兄會照顧得極好。”
“哼。”輕言冷呼。
冠冕下十二璿漪滌蕩旋晃傲世輕物,“但願你能如此。”
他的女人,誰也別想搶走!
哪怕,那個人乃自己骨肉血親。
“竟然如此臣弟便告退了,府中還有要事。”
墨楚夜也不留,應允下墨北已經傲氣出了宣政殿,他這個皇兄愈發深邃了。
晚間,墨楚夜剛去倚蘭殿便見溫如傾躺在塌上假寐,果真如小貓兒般惹人憐惜。
情不自禁撫上美人眼角朱砂,心底一疼,瞧見她睫毛未平的濕痕。
“你果然還是心係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