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姬翎
是夜,濃墨如黑綢。
男子身影背對堂下之人,冷道;“是該,讓她行動了。”
“是!”
暗衛恭敬做緝,隨即如一陣風般消失不見,讓人尋不了蛛絲馬跡。
夜色悄然而過,當朦朧的天空翻起雲肚白時。
墨北吹奏的瀟聲戛然而止,一往冷清的眉梢微皺。
是禦前的人到了。
“王爺,請吧。”
將玉瀟放於腰間,他睥睨瞧了那金樽酒。
薄唇勾勒笑意,“皇兄可真是好意,千裏送玉壺金樽,實在掛心臣弟。”
底下已經有人不安討論。
“這,這千裏迢迢隻為送壺酒水,實在是說不通啊。”
有人附和,“可不是,哪有人專程隻送一壺酒水的,隻怕這……”
“唉!”
眾人害怕又緊張的搖頭。
衛子玠瞧了墨北一眼,怔然搶過酒水道;“陛下千裏送了金樽酒,微臣實在嘴饞……”
“不可!”墨北橫了衛子玠,“這酒水本是皇兄賞賜給本王的,哪有你先食用的理?”
作勢便要搶了過來自己食用。
禦前太監滿目帶著煩躁與不屑。
猝然間,在兩人爭論時一個身著胄甲持櫻槍的人快速搶了過來道;“竟然你們這般謙讓,那奴才可就不客氣了。”
仰首話沒說完便往自個嘴裏灌。
氣得禦前的人臉都綠了,“你,你,你……”太監伸出蘭花指不可置信指著麵前人。
那人豪爽一把擦了嘴巴子,“果真是好酒,陛下賞賜的酒就是不一樣。”
說完愣是震驚了眾人,還是衛子玠反應最快,“請公公恕罪,這奴才定是在前方做了戰役辛苦,一時沒忍住貪杯,奴才這就罰他!”
公公回神過來,剛想叫人杖斃了這奴才。
隻是聽到戰役辛苦幾個字時,著實開不了口。
無奈罷袖抱怨,“唉,唉,作死的奴才,作死的奴才!”
“來人,還不快將他壓下去仗責三十大板!”子玠忙吩咐。
幾個侍衛上前忙架住將那侍衛拖出去,隻是那人不鬧也不惱著實奇了怪了。
眾人還往那侍衛身影瞧去,似乎發現這方才飲下的酒水未見絲毫不良反應……
墨北眸光淡淡,深邃的眸子瞧了拉扯出去的身影勾唇淺笑。
繞是此刻,子玠同墨北相互對視一眼。
又睥睨了一旁氣得背氣的公公。
沉寂中盡是笑意。
“啪,啪,啪……”棍棒重重落在那看似健壯又嬌小的身子上。
他咬唇不語,硬是強硬憋著聲,任由那重重的板子落在自己身上。
裏頭墨北換了襲藍白相間的仙鶴錦衣,同衛子玠從裏邊出來。
途徑跟前,那人隻是淡淡一瞥,隨即離去。
還是衛子玠心善,“撐下,等會兒會有軍醫醫治你。”囑咐了幾句連忙跟了離去身影。
他眉目一皺,不屑撇過頭,繼續忍受那蝕骨痛意。
待到行刑完畢,被送回營帳內已是酉時。
隻是軍醫前來醫治給他上藥硬是給人趕了出去。
“去去去,別煩我!”怒聲轟走了來人。
外頭人影晃動,有人提了粥進來。
塌上,他更加惱怒,“我讓你們出去,你們怎麽……”
抬頭一瞧,硬是咽下那下半句未說完的話。
“小兄弟,你脾氣可得改改了。”來人是衛子玠。
放了食盒到案上,他倒客氣,“不過今日倒是謝你解困。”
那人坐在塌上不說話,隻是有意無意的去瞧他問,“你便是戰親王?”
“噗呲。”衛子玠竟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向他道;“小兄弟,你這樣問不得讓我懷疑你是奸細了。”
“奸細?”他滿目困惑不解。
子玠道;“可不就是了?連我方首領都不認得,不是奸細是什麽?”
說得那人愣是頓了聲,拿過桌上饅頭支吾:“我,我地位淺薄哪能見過什麽正經主子,況且我才是方被納入參軍的。”
“看得出來。”
問聲,那人一聽更加疑惑了,“看得出來?”
衛子玠淺笑囑咐,“好生歇息吧。”
說罷不再過多言語離去。
塌上,他目光滿是不解,收回凝視手中饅頭。
剛準備睡下,便又聽了帳子掀開聲。
“你怎麽又回來了?”
而這次無人應答,回應的是無聲與寂靜。
但明顯的是氣氛變得凝重,格外不對勁。
終究,他忍不住了,“誰?”
隻見藍白雲裳翻飛,他眸子半眯。
墨北已經來到塌前,拾出一個耳墜道;“不知姑娘是何用意,竟然假扮我方將士參與其中。”
“還是說……”他厲聲一滯,“你是敵方奸細?!”
嚇得她突兀反駁,“我沒有假扮!”
“哦?”墨北沉聲看她。
無聲中她掩蓋悲戚落寞。
緩聲道;“我叫姬翎,因為爹娘死得早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沒了辦法我才掩蓋女兒身參軍。”
這個答案,墨北似乎早已猜到。
但眸中盡顯輕嘲與不屑。
因為他壓根兒就不信這搪塞的理由。
拾起那耳墜勾笑,“原來如此,隻是姑娘未免大意了些,哪有男子上戰場戴耳墜的?”
“我我隻是一時粗心……對了這東西你是在哪裏撿到的,可得好好謝謝你。”姬翎有些心虛逃避話題。
墨北疑心更重,“在你仗責時掉落的地上撿到的。”將耳墜放在案上。
神色凝重道;“但願真如姑娘所說,不過……若真出了什麽岔子,本王這殺伐的手段怕是你承受不住的。”
說完,似笑非笑瞧了塌上女子。
愣是看得她好生不自在,“王爺請回吧,我要睡了。”
大底其實她心底發慌,剛想抬頭對那男人說什麽,果然連那人人影也沒了。
隻留下那翡翠耳墜在案上折射出光澤。
不過再瞧那方才被人掀過,晃動的帳簾。
眸光沉思。
這個王爺,品性還真是不一般。
“如今本主知曉你意圖,隻是你可有了什麽線索?”閣內,卿棠打探著問。
秀禾皺眉,“線索……”
“是啊是啊,你在好好仔細想想?”小憐激動道。
卿棠再瞧婢子神色,隻見她滿目困惑似回憶著什麽。
“線索……”嘀咕細想,驟然眸子一亮,“奴婢想起來了,有次夜裏奴婢準備往那膳房去拿吃食,但還正未到膳房時,便見裏麵一個人影出來。”
眾人大驚。
“那你可瞧清了那是誰?”
頓時秀禾眸光再次暗淡下去,“當時因為天太黑,奴婢膽小以為是遇見什麽鬼怪,便不敢上前查探究竟……
“況且那人是背對著奴婢的,因此並未瞧清楚……”回憶當時緩步腰肢,“但不難瞧清,那人應該是位女子。”
女子?
卿棠眉目微皺,又瞧了眼前人。
似乎要從她眼底瞧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