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失寵
“喂！你這怪人說好送本公主回去的，什麽時候回去!”
塌上寒陽鼓起腮幫子千二百遍念叨這句話，衛連恒無畏挑眉，“都已經是本世子的女人了……”
湊近滑溜溜的瞳仁，“還想去哪兒？”
無辜圓潤的小臉兒唰紅透半邊天，“你，你說過這次本公主來薛府見男公子，便帶本宮回皇宮。”
“再說了，本宮金枝玉葉，怎麽能做你的女人？況且連恒哥哥找不到本公主會擔心！”
衛連恒抽抽嘴角，臉色悄然起了變化。
還是一貫同兒時蠻橫，但那句時刻掛著的連恒哥哥無時無刻不打動他的心。
就算癡傻心智倒退，依然記得她最掛念的人。
她的連恒哥哥……
“世子，公子到了。”小廝通稟。
聲落，寒陽兩眼瞪好奇歪腦袋向鏤空木門前瞧去。
透著鏤空縫隙，薄光映襯來人身影宛如出塵謫仙。
三千青絲隨風飄逸，兩鬢挑有青絲用桃木簪綰在身後，禁錮發絲。
身著淡青繡竹長衫，清冷孤傲中滲透清幽的感覺。
淡掃的峨眉，如玉雕刻的五官，白皙皮膚……
漸漸愈逼愈近，溫潤公子指柔提著藥箱。
這簡直就是……好精致的人兒啊！
“馨兒？”衛連恒悠悠盯著寒陽小臉。
抖得寒陽機靈，快速回神便見如財狼的眼眸垂涎欲滴的凝視自己。
他的頭顱離自己鼻息之隔，熱氣噴灑在羞憤的臉頰上。
寒陽惱怒推開道；“母後說，不能與男公子離這樣近，說是影響不好！”
什麽？影，影響不好？
衛連恒翻了翻白眼。
還記得影響不好，怎就對薛恒春心泛濫？
“世子。”薛恒淡著招呼。
衛連恒習慣性應了聲。
纖細的手指打開了藥箱，朝寒陽淡淡看了眼。
睨得寒陽不好意思埋下頭。
“公主，請將手伸出來。”
寒陽臉紅彤彤，縮了柔荑心跳厲害，
衛連恒有些吃味，一把扯過寒陽手腕，隔絕寒陽怒氣滿滿的目光。
絹帕覆蓋手腕上，寒陽倒不哭不鬧，乖乖由得薛恒凝神把脈。
隻是這樣，旁邊某人不樂意了，拉黑下臉。
怎就從前未見她這般乖巧過，甚至牽手都不行。
黑咕隆咚的眸子靜悄悄打探上癮，左瞧瞧右探探。
最後直接冒出一句，“男公子，你真好看。”
指柔動作明顯頓住，薛恒一本正經紅了耳根。
可氣得衛連恒想拍這女人屁股，凜冽對薛恒道；“禦史如何了？”
“淤血堵塞，沒了年數好不了，不過身子是調養好了些。”
說完連忙撫了衣袖收起了絹布。
衛連恒漫不經心“那就好。”
隨即瞥視寒陽一眼，又道；“我呀，也隻能帶人到這兒才能見你，平日裏見你皆往宮內跑見不著你人影。”
邊說還捏了捏對麵寒陽臉頰，氣得寒陽一股腦拍開。
“日前溫氏落水昏迷多日，自然避免不得忙碌，再者如今謹小媛已經臥床數日。”
整理好了藥箱，恭謹道；“時辰不早了，薛恒得再進宮去，世子請隨意。”
這是薛恒一貫作風，提了藥箱冰冷出塵的氣息揚長而去。
“還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來”
衛連恒有些惱，寒陽縮回頸脖不滿回瞪，“本公主是公主憑什麽不能看？！”
“憑你是本世子的女人!”
驚呼一聲蠻橫抱起磨人的小女人，“放開本公主，放開本公主，不然本公主要父皇砍了你腦袋，你這個怪人！”
任由扛在肩上的女子掙紮打罵。
他想，是該等和親風波過去好好收拾收拾她！
到時求得聖旨嫁入世子府，看她還怎麽囂張！
斜暉脈脈，當天地間最後一縷陽光散去，天邊光線壓抑成一段陰晦的弧線，晦暗的天色預示即將有一場暴雨。
清秋閣內，墨楚夜已經來了第五次了，那個女人還是一心求死的躺在檀香木床上。
珠簾晃動，薛恒診上了脈，眉梢添了愁容。
淡然垂聲道；“用日前鹿茸，人參等珍貴藥材熬製的湯藥會有所好轉，隻是如今這……”
怪在卿棠任舊昏迷不肯喝藥。
墨楚夜沒了耐心，打發眾人出去。
粗魯一把拽上床榻昏睡的人手腕。
惱怒道；“起來，別裝死！”
一手將她羸弱的身子扯到胸膛前，一手端起藥膳往卿棠嘴裏灌。
“咳咳…噗…”卿棠難受得緊，苦澀嘔吐得膽汁都快吐了出來。
胃裏翻江倒海痛苦不堪，臉色愈加慘白。
越是如此，墨楚夜則臉色愈差。
這個女子曾經以誠相待，怎想是個妒婦！
險些害得傾兒殞命。
“竟然醒了，就自己將這些喝掉！”
他不耐煩，甚至是厭惡。
大碗褐色湯藥甩在她眼前，卿棠皺起眉頭。
抗拒退縮身子，墨楚夜臉色沉冷發白。
猶如凜冬寒氣散發在整個內閣，溫度迅速下降。
一股滔天憤怒正在覺醒。
長長睫毛顫了顫，卿棠抿了幹裂唇角。
淚不禁簌簌而落……抬眸對上死寂的眼眸，“苦。”
是了，她怕苦。
和他一樣怕及了苦。
沉寂的眼眸閃過異樣，無奈攬下懷中人的腰肢。
從腰間取出錦囊抖出些許蜜餞。
像往常般送到她唇邊，“聽話，用下這些便不苦了。”
卿棠有些恍惚，這樣難得的溫柔是少許見了。
褐色湯藥散發難聞的氣味，湯內熱氣撲在憔悴臉頰上。
墨楚夜執起湯匙細心喂著，她倒也不覺得太苦悉數喝了進去。
直到湯碗見底，墨楚夜才替她擦拭了嘴角水漬。
“你好生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玄裳翻飛，不帶絲毫眷戀。
卿棠隻覺得心裏撕裂的痛，帝王後妃談何情愛。
薄光映襯人影交織消失在光輝裏，漸漸吞沒了影子。
廊下吉祥跪送陛下，雨點便劈裏啪啦地砸下來，打在五彩琉璃瓦格外清脆。
“小主子。”
吉祥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卿棠這般模樣。
“嘭！”
高空陡然一聲炸雷，心一跳。
卿棠紅腫起眼眶，竟癡癡笑起來。
吉祥不是滋味，挑簾進來掖了卿棠被角。
又聽她呢喃，“小憐沒了，小憐……”
她還是忘不掉小憐慘死的現狀，帝王的冷血。
每每夜深人靜時，總被夢魘困住嚇醒。
自那後，墨楚夜未曾來過清秋閣。
除去每日藥膳，會特地過來一次。
督促完食用藥膳又會大步流星走掉。
卿棠想，她是真的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