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難產
“啊！”
莊嚴肅穆的皇宮，因婦人嘶鳴打破。
北宮陷入一度籌措不安，人心惶惶中。
連著蘇太後都眼巴巴的緊著往未央宮趕。
珠簾雕花門外，裏頭嘶喊聲衝天，聽著人更加心惶恐不安。
昭沁來回踱步，血水接二連三的從裏頭端出。
隔遠處便見蘇太後慌亂褶子堆了滿臉，邁進門檻撞見這畫麵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還未詢問清什麽狀況，一巴掌“啪！”的糊在昭沁白淨臉頰。
身後是習秋嗤笑的目光。
“母後！”
恰逢墨楚夜率領眾妃嬪過來，瞧見這激烈場麵頓時內心唏噓不已。
墨楚夜跨進門檻，心疼想擁昭沁入懷也被她躲開。
難免克製不下情緒質問道；“沁兒這是做什麽讓您這般動怒？”
“你還敢問！”蘇懿不給人反駁的機會，“便是她那碗安胎藥刺激哀家蓉兒如今難產！”
眾人目光折射在昭沁身上，上下打量如蝕骨餓狼。
昭沁麵無懼色，抬首孤傲駁回；“太後您這就錯了！”
周遭眾人吃驚，當今天下怕還沒人能指責太後！
哪怕太後說的是錯的，你也得附和是對的！
話落別提蘇懿臉色多難堪，一雙丹鳳眼折射寒意。
她稟神解釋，“今日皇後不肯用安胎藥，臣妾遵照太後旨意為護娘娘周全特地囑咐，誰曾想皇後鬧脾氣不肯用藥，臣妾無法隻得逼迫皇後用下！”
沁夫人清風傲骨，即便在此嚴謹氣氛中亦然如寒動臘梅綻放。
蘇懿被氣得臉上褶子顫顫的，若不是墨楚夜阻攔惟恐鬧僵。
內閣掙紮聲愈加撕裂，依稀可聽見接產嬤嬤催促聲；“娘娘用勁兒啊娘娘……”
轉眼，半刻香時才過去。
焦急遣人宣了薛恒前往未央宮，一幹眾人更加焦慮。
眾妃嬪愁緒滿臉，特別是菀貴嬪一雙陰沉眼眸恨不得盯碎那緊掩的雕花門。
倒是期待是個公主便好，若真是皇子那還得了？
不過……鬼魅唇角揚起，心情愜意撫著指柔蔻丹。
她倒是記得這皇後算起日子怕才剛七月吧，七月……生不生得下來都是問題。
就算生產也不容易養活，愈想到這兒臉上笑意就愈深。
猖狂笑意對得邊秦月蟬很是不屑，當日那瓶藥她可還記在心上呢。
好在薛恒來得快，跨進門檻便見昭沁臉頰五指清晰。
眉梢凜然蹙起，兩人四目相對，淡淡點頭。
“陛下！”作勢施禮。
墨楚夜快速攔下，“不必多禮，皇後生產多時可還未平安誕下皇嗣。”
蘇懿從兒子話中聽出擔憂，很是欣慰又對薛恒道；“薛禦史乃北國神醫，哀家相信你必定會保皇後平安誕下麟兒！”
幾句話裏，哪句不是威脅與不容違抗。
薛恒清冷微微頷首，徑直推開雕花木門。
說是進去查探皇後身子如何，隻是隔著畫屏聽老嬤嬤敘述。
於是幾句話下來，薛恒當拿捏好狀況，擬了藥方差人熬藥。
寬闊金碧輝煌的床頭，瀟氏頭腦眩暈，昏脹腫燙。
臉頰泛著濕汗沁濕錦被，嘴角微弱喘著氣息。
身子仿佛漸漸失去知覺，不在疼痛。
視線暈呼呼，眼皮抬不起來，盯著頭頂紫色帳頂愈發朦朧。
昏厥之際耳畔吵雜聲不斷，“娘娘不能睡啊娘娘，不能睡……”
要說及時藥閣禦史正好端了湯藥上來，薛恒忙讓人服侍瀟氏用下。
果然，不到半會兒原本睡意朦朧的瀟氏驚醒，嬤嬤霎時一驚趕忙激勵瀟氏。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又席卷四肢百骸，瀟氏疼得腿抽出打顫。
“娘娘，用力啊娘娘……”
鮮紅血液奔流不斷，嬤嬤觸目心驚，倒吸口涼氣。
老繭遍布血紅的手顫抖，怔然疾步錯過畫屏撞上薛恒冷清冰冷的眼眸。
寒氣遍布周身……
門外，眾人急切得不行。
蘇懿愁容起手撚佛珠，妃嬪臉色緊張得好看。
這殿踱步數來回，算起這已經快三圈。
終於，“哇哇哇……”一聲啼哭打斷墨楚夜準備踱步第四圈的準備。
所有人，目光投向掩蓋的雕花木門。
薛恒退到旁，嬤嬤抱著懷中清洗好的繈褓嬰兒道；“恭喜陛下，太後。”
“是位小皇子！”
撚佛珠的動作一滯，枯槁的臉上蕩起抹激動的笑。
淚水飽含眼眶，北國，有後了。
與次同時，和親隊伍浩浩蕩蕩已經出了平城經過郊外。
北境郊外官道本就曲折，又下了兩天春雨，泥濘的道路更加坑窪不穩。
馬車內薛嫿姝盛裝加身貴氣十足，好不容易才逼退遠離故國的淚痕，怎想馬車“哢噠”突兀停下，害得薛嫿姝重心不穩，“碰！”的撞上車壁，捂著額頭淚又不自然流出。
“公主。”是將士稟報聲。
婢女替她掀開車簾，緩慢出來道；“何事？”
將士帶領嫿姝目光看去，隻見泥濘道路上躺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
薛嫿姝左顧右盼未見婦人身旁家人，老嫗暈厥泥地狼狽不堪。
這荒蕪地帶沒瞧見人影，心裏好陣著急。
忙道；“算了，快將老婦人扶上馬車。”
“這……”將士猶豫。
嫿姝不拘小節，“無礙，救人要緊。”
好不容易將婦人攙扶上馬車，著實嚇了薛嫿姝一跳。
年老滄桑的容顏覆蓋猙獰傷疤，嫿姝心底更不是滋味。
又命人為婦人換幹淨衣裳，緊接著食物湯藥候著。
搗騰好一翻才安心上路，就是小小善舉不經意間惹得眾人刮目相看。
“陛下，太後！”
內閣嬤嬤連滾帶爬跑了出來，隻見她哆嗦顫抖身子。
蘇懿臉色驚變，墨楚夜疑惑上頭。
嬤嬤跪地哭訴道；“皇後，不行了。”
怔！
“蓉兒，蓉兒……”蘇懿喃喃自語，思緒混淆。
接著步子倒退不穩，一步，兩步，三步……
沉重的打擊壓得人喘不上氣，黑暗席卷頭腦昏暗。
“母後！母後！”墨楚夜攬住太後，“快將太後送壽康宮！”
習秋愣住，含淚送太後回壽康宮。
殿內，他的臉色沉寂前所未有的陰暗。
妃嬪各自遮蓋神色，難得菀貴嬪此時皺眉疑惑又笑的，也不知在打什麽算盤。
倒是昭沁，清冷盡透幽然，眉宇散發解放舒適感。
這麽多年，終於終於還是替孩兒報仇了。
終於將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除掉，她快死了，死了……
溫熱間，有什麽液體漫過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