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永別了，世界
第431章 永別了，世界
原來秦明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夏以薇的那個人，她這個母親都比不上。儘管她的女兒要瘋了，她也相信她可以讓她理智起來的。
蘇秀錦感覺到眼前的視線漸漸的模糊，夏以薇的臉好像有些看不清了。她的目光無力的四處尋找……
可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的身影。
終於。
一雙鋥亮的皮鞋落在她的跟前，撲過來，「媽，你不要說話了，我帶你去醫院。去醫院，不會有事的。真的不會有……事……」
夏以薇側眸，揚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秦明的臉上，「我的媽，不需要你來插手！不需要去醫院，不要……」
「夏以薇，你瘋了！再不去醫院，媽真的有事了！」秦明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在蘇秀錦住進他家的這段時間，他感覺到她的母愛。
他不希望她有事，不希望！
蘇秀錦臨了聽著兩人的爭執，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可她不能死，不能！她還有很多的話要說，很多……
「秦明……我……我求你……」
「媽，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媽……」秦明抹了抹她臉上的血，低求著。
蘇秀錦抓著他的手，「意外……這……都是意外……好不好……我求你……原諒……她……好好過……」
秦明在那一瞬間才看懂她的用意何在，不可思議的搖頭，「意外？怎麼會是意外，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可以……你可以……」
蘇秀錦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意志力越發的薄弱，她有些堅持不住了。可在秦明沒有答應的情況下，她死死的盯著他。
夏以薇像個木偶，她聽懂了蘇秀錦話里的意思。這本來就是她蓄意的一場車禍，她要秦明改口成為意外，為了保護她。
她值得嗎？
她為母親做過什麼？母親生她，養她。看她走入歧途，心比針扎。
她卻一二再再二三的傷害她。
一直到她把生命都扣出來擺在眼前，她還是那麼無知。
母愛。
原來這就是母愛。
世界上最乾淨純潔的感情，母親可以為自己的孩子犧牲一切，包括生命。
媽。
對不起。
對不起，此時她真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媽媽的生命。
秦明感覺到蘇秀錦在用最後一口氣乞求自己，如果他不答應，她不會放手的。最後沉重的頷首，「好，我答應你！答應你……原諒她，照顧她一輩子，媽……」
蘇秀錦聞聲，無力的勾了勾嘴角，釋然一笑，隨即抓住他的手慢慢滑落，跌落在她的身側。
啪的一聲，很沉很重，像是擊打在心房上。
痛得無法呼吸。
血浸透了她白色的家居服，她走得有多匆忙，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夏以薇記得的，她給她做早餐去了。
然後發現她不見了，就追出來了。
夏以薇的手指顫抖的撫過她的五官，什麼時候記憶中的母親這般的蒼老了，眼角，臉上全是褶子。
她辛辛苦苦的為這個家一輩子，為兩個女兒操碎了心，最後卻落得這般的下場。媽！真的值得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的傻。
為什麼……
夏以薇的身體彷彿早已承受不了這個負荷，在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後，暈倒在了秦明的懷裡。
蘇秀錦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開來。
夏家別墅。
夏可人系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幫著盛珩打下手，摘菜，洗菜，切菜，案板上擺滿了切好的各種蔬菜。
今天晚上她的公婆，她的爸媽要正式見面，她要成為他的女朋友。
他在很用心的做好這個晚餐，給她一個夢。
叮咚。
案台上的手機響起，盛珩伸了脖子掃一眼，「可人，接下電話。我手裡有油。」
「唔，自己接，我才不要接你的電話。萬一是哪個美女打來的……」夏可人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盛珩放下手裡的肉，清洗了手，輕點了點她的眉心，「那我就去接美女的電話。」
「哼，去吧去吧。」
夏可人才不相信真有美女給他電話，卻也一時好奇的探了腦袋看過去，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嚇到了她，手裡的菜滑落，「盛先生……怎麼呢？」
盛珩怔忡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緩和，「那個……媽，可能晚上不能回來吃飯……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她吧。」
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媽出事了，要怎麼說？
「看她？為什麼不能回家吃飯，爸打過電話的，她說要來的。我也說了讓夏以薇過來，她不來嗎？」
夏可人一臉的不明，可盛珩的眼神好悲傷，發生了什麼事？他那麼不自然，好像在掩蓋什麼。
盛珩的喉嚨上有些哽咽，發不出來聲音，眼眶微紅的看著她，夏可人整個人驀地往下一沉，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的濃烈，毫不猶豫的走上前，一把奪了他的手機，看了來電顯示，醫院！
他的醫院！
仁愛醫院！怎麼會是醫院打來的。
怎麼會？
「媽住院了？」
「嗯。」
「醫生怎麼說，有沒有很嚴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盛珩，你說話。你這樣不出聲，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告訴我！」夏可人的情緒徹底的崩塌。
蔚藍有事，她都沒有那麼害怕，難過。
可此時聽到蘇秀錦有事，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沒有力氣，腦袋裡什麼也容不下，只想知道她到底怎麼呢？
生母不及養母大，這句話向來不假。
盛珩拿到了車鑰匙，把夏可人按在車裡，握緊了她的手，「可人，我們先去醫院看看。你現在什麼也不要問，也不要說話，好嗎？」
夏可人的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滾落，他越是這樣，她越是心慌，隱約的猜測到了什麼。無力的點頭，拿出手機，像是無意的翻閱，卻還是翻到新聞那一頁。
觸目驚心的畫面衝擊著眼球。
XX酒店大門口發生車禍，秦世集團總裁夫人生母夏老夫人，當場被撞身亡。
身亡！
兩個字如同針一樣狠扎進她的眼球，痛得她睜不開雙眼。
身亡。
怎麼會身亡？
怎麼會出車禍？媽跑到那個酒店去做什麼？為什麼會有車禍發生。
這照片怎麼那麼模樣，什麼也看不到。
「盛珩，車開快點，快！」
「盛珩，我求你……」
盛珩一手轉著方向盤，一手握緊了她的手，嘶啞沉重的出聲，「可人，有我在。別怕，別怕……」
「盛珩……唔……嗚嗚……媽媽走了……真的走了……上天好殘忍，一下子帶走了我兩個母親……」
「盛珩，為什麼會出車禍。醫生給你的電話里也確定死亡了嗎？是嗎？我看到新聞說……媽媽真的死了……」
「盛珩，是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麼，所以他們要帶走我的親人，要這樣來懲罰我。」夏可人的情緒已經完全的兜不住。
和蘇秀錦幾次磨合，分開，她的重要性，已經超過了一切。
她怎麼能恨得起來，一個把她視為己出長大的母親，把她疼得上了天，不管多難，都以她為先。
即使她的心裡還有一個人重要過她，可她不願意再去比，根本沒有什麼意義。只要有這麼一個人對她好，她就覺得夠了……
盛珩一直沒有回應夏可人，把車速盡量加到最快，一直到醫院，停下來，他這才解開安全帶，一把帶了她的身體入懷，用力的摟緊，「相信上天，自有安排。不管她做什麼選擇，我們都尊重她，好嗎？」
他的聲音嘶啞，她知道，他也難過。
媽媽是個待人都極好的人，因為她曾經在她的身上做錯過，所以她在用生命去贖罪，現在做那麼多，也是因為贖罪嗎？
盛珩解開夏可人的安全帶，捋了她的髮絲，「爸爸已經過來了，他的情緒不比你好，我會安排處理一切，小熠那裡早晚是瞞不住的。但，我們都要堅強。」
夏可人看著比她冷靜一百倍的盛珩，她重重地點頭，人終有一死，不管她做何選擇，她都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媽。
只希望你的選擇，是我能認同的。
整理好情緒，從車裡下來，盛珩拉了她的大衣，抹去她的淚水，微微一笑，俯下身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我堅強的妻子，我知道你可以。」
她聲若蚊吟的應一聲，沒有什麼精力再開口說話。
走上醫院的長廊，通道里的寒風灌過來，這本是春的季節，可這會兒風吹來，竟有寒風的感覺。
大抵是因為心涼了，所以才會那麼的冷。
繞了好幾次，像個木偶跟在他的身後，終於停下來了，那裡更冷，因為是停屍間，所以才會更冷。
她的目光紛亂的掃過一側的人，夏以薇，秦明，還有站在媽媽身前的父親，還有誰？好像是警察。
為什麼警察會在那裡，她的眼神略微尖銳的落在夏以薇的身上，想到蘇秀錦曾經說過的話，她又慢慢地收回來。
一步步的走至蘇秀錦的遺體跟前，掀起白布的一角，看著那張臉上的寧靜，手指不受控制的在顫抖，「媽……」
她一個字，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這才喊出來。
盛珩急快的跟在她的身後，扶著她，成為她堅強的後盾。
夏忠拍了拍夏可人的肩，「可人，你媽走了，走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