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第102章事物正確的發展走向
雖然肖恩光頭的形象很好看。
可在《你還好嗎, 文森特》中, 導演對主角文森特的外貌沒什麼要求。
霍莉瑪爾斯女士就是這部電影的導演。
確切地說，編劇也是她。
這絕對是一位才華橫溢又少見的女導演。
但她看起來很內斂, 甚至有那麼點兒孤僻, 雖然別人說話會很認真傾聽，可自己說話的時候, 聲音會變得很小。
肖恩來劇組報道的那一天, 是他倆第一次正式見面。
瑪爾斯女士不喜歡舉辦任何試鏡活動。
所以, 看她電影的影迷，經常會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那就是……上部電影的原班人馬，會有很大的幾率, 又一次出現在她的下部電影中，只不過扮演的角色和故事情節不一樣了。
這位導演曾經公開承認自己的缺陷：「我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 試鏡對我來說太尷尬了。」
很多人難以理解這一點兒。
這就像是參加招聘會, 明明應該緊張的應聘人還沒有感覺，結果，招聘的人已經難受的快要死了……多奇怪？
但偶爾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些沒合作過的陌生演員。
畢竟，在電影行業中, 一來，人員流動性非常大, 不可能永遠沒變化；二來, 不同的電影角色往往也需要不同的演員, 她不可能永遠只用固定的一批人。
所以, 在《你好嗎，文森特》之中，她聽取助理導演的建議，選擇邀請了肖恩。
不過，見到肖恩真人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好好乾，導演對你很有好感。」助理導演不禁這麼對肖恩說。
肖恩完全搞不明白，這是從哪看出來的好感。
但很快，這一點兒得到了證實。
因為，瑪爾斯女士和別的陌生人說話時，通常會先和助理導演說，再讓助理導演去進行一個轉述，而對剛認識的肖恩說話時，卻會面對面，小聲又清楚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肖恩對她的這種另眼看待，既有些受寵若驚，又擔心劇組其他人有意見。
但劇組多數是跟隨這位自閉導演很久的老人，對她的行為司空見慣，都不怎麼在乎。
至於肖恩能如此快地得到導演的接受，他們私底下討論后，認為：這是『同類之間』的交流。
因為這倆人看起來都屬於『不善言辭，靦腆內向，容易害羞，相對來講，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的典型性格。
肖恩之前拿到的劇本是簡略版，導演自己蓋章說這是一出『喜劇』。
所以，當正式進組，看到完整劇本后……
這什麼見鬼的喜劇？被騙了。
主角活得一直挺喪的！
這部電影的主角叫文森特。
他家庭不和睦，童年被忽略，學生時期被校園暴力，長大後繼續被人欺負歧視，總之，一事無成。
他的母親是個暴君，對兒子的敵視和時不時的各種譴責近乎瘋狂，他父親是個極度懦弱無能的男人，只知道唯唯諾諾，忍氣吞聲。在這種情況，男主角從小就有點兒神經質和軟弱無能，長大后的形象就變成了：光頭、臉色蒼白，容易受驚，偶爾會強裝男子氣概，但多數時間弄巧成拙，看起來毫無安全感。
瑪爾斯女士拿著劇本，輕輕和他解釋說：「文森特從小被父母忽視，他希望被人愛，可又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被愛，對愛十分渴望，強裝堅強，然而，內心不堪一擊。」
對於肖恩來說，這是個比較少見的角色。
在此之前，不管是道林格雷，還是紅頭罩傑森，都屬於某方面特別傑出、優秀的類型角色。
而文森特看起來一無是處，完完全全的社會底層的小人物。
貧窮就是他的代名詞，他只要站在那裡，彷彿連呼吸都帶著無法掩飾又捉襟見肘的窘迫感。
等他為了讓忽視自己的父母刮目相看，綁架一位白富美假裝女朋友，想要裝出成功人士的派頭時，自然也就鬧出了很多的笑話。
可笑過之後，又會覺得悲哀。
因為這是一個小人物，一輩子都不可能翻身成功的小人物。
所以，如果想要扮演這個角色，肖恩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
「讓自己不那麼，那麼光彩奪目！」
瑪爾斯女士苦惱地蹙眉說：「我沒想到一個人剃成光頭了，還這麼好看。」
「謝謝誇獎，我也沒想到這麼誇張……」
肖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之前還慶幸比較有用的技能，現在又成了自己表演事業上的絆腳石。
他只好煩惱地和系統商量：「那個最美光頭的技能可不可以暫時不用？」
系統乾脆利落地回答：「永久性觸發技能一旦觸發，概不收回！除非宿主重新留長頭髮，等有了頭髮之後，最美光頭技能自然而然就會失去效用。」
它提醒地說：「宿主不要總考慮外在客觀因素，請從內部主觀因素上尋找突破口。」
肖恩十分無語：……系統你彷彿是個唯心主義。
但他還是把系統的話聽了進去，放棄改變『最美光頭』的效果，轉而去尋求從別的地方進行突破。比如，改變自身的氣質。
有時候，光彩奪目並不是指人的外貌，氣質也屬於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演紅頭罩傑森的時候，肖恩很認真健身了一段時間。
在健身和扮演紅頭罩期間，他會習慣性地挺胸抬頭，看起來矯健敏捷，時刻準備戰鬥。
傑森是桀驁不馴，又驕傲地不向任何人低頭的，所以，一切看起來會崩人設的肢體動作，都要剋制。
但扮演文森特就不一樣了。
肖恩對著鏡子，一點點地調整自己的站姿，從站得筆直，到微微駝背、低頭，調動起手腕、雙臂、雙肩各處的肌肉，讓自己處在一種看起來很沒自信的姿勢里。然後，再一遍遍反覆地進行記憶，直到身體記住了這種姿勢，可以想用的時候，立刻就調出來用為止。
接下來，是聲音。
從小同樣生活在底層的肖恩，試著在記憶中尋找底層小人物的精神狀態和說話語氣，不那麼斯文，帶點兒不經意的粗俗字眼，還有……一點兒口音和因為緊張導致過快的語速。
等他重新出現在片場的時候……
所有人都產生了『這小子看著還是那麼好看，可看起來，怎麼那麼像是剛從小地方出來，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土包子』這樣的想法。
然後，肖恩又認識了新朋友，自己這次的搭檔，一個叫林賽的姑娘。
她個子很高，脖頸纖細修長，如天鵝一般優雅。
「全米國的姑娘們都要羨慕我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爽快地笑著對肖恩這麼說：「我現在是紅頭罩傑森的女朋友了。」
這讓肖恩既不好意思，又覺得開心。
要知道，在這部電影中，林賽扮演的那位白富美小姐和男主角文森特之間是有愛情發生的。可如果換作一個嬌柔做作，亦或者想些亂七八糟，一門心思炒緋聞的女演員，那對於肖恩來說，絕非好事。
相反，林賽不會讓肖恩感覺有任何不自在。
她待人熱情爽朗，也懂得公事公辦，哪怕拍攝中表演的敏感溫和、柔情似水，結束拍攝后，立刻恢復原樣，大大咧咧又樂觀。
與此同時，扮演肖恩電影中父母的兩個人，也是多年的老戲骨。
布朗先生和他的夫人，兩個人拍攝時配合默契，拍攝后親密無間。
所以，拍攝一開始是很順利的。
那位叫露西的白富美小姐在街邊因失戀而痛哭……
肖恩扮演的文森特鼓起勇氣靠近，想要去綁架她。
「……為什麼他不接我電話呢？」露西邊哭邊隨口問旁邊的文森特。
因為想要綁架對方，導致緊張地快要死掉的文森特，木楞楞地瞪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露西明顯只是想發泄情緒，沒指望聽到任何回答地繼續絮絮叨叨哭訴：「我們明明一開始好好的，他請我喝酒，陪我兜風約會看電影，可去酒店開房，上完床之後，一切都變了，他開始不願意接我電話了。男人都這麼喜新厭舊嗎？你呢，你也是這樣嗎？你有女朋友嗎？」
『如果有女朋友，我還會來綁架你嗎？』
文森特一邊生氣地想一邊生硬地回答：「沒有。」
「真可憐，都沒人愛你。」
露西露出近乎天真的憐憫表情說。
然後，文森特被激怒了。
他語速飛快地生氣說：「你居然管那麼點兒玩意就叫愛？動物都比你懂得多，你遛過狗嗎，小姐？當春天到了，你牽著一條身心發展正常的泰迪走到公園裡，它看到什麼漂亮的小母狗都會衝上去，然後，肆無忌憚、干/柴/烈/火地大幹一場，完事後，它們各回各家，誰都不會因為對方沒給自己打電話就哭得要死要活，這才是事物正確的發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