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121章
第121章威尼斯電影節前的瑣事
演員是一個隨時都會有新鮮感的職業。
因為他們所扮演的不同角色總會向他們提出一些聞所未聞, 卻又沒辦法拒絕的要求。
比如，肖恩當初在劇院跑龍套的時候，曾經為了一個羅馬士兵的角色, 專門學習過怎麼持握長矛，以及拿著長矛, 擺出簡單的戰鬥姿勢。
別以為這很容易, 要知道，在他身型嬌小，還沒好好學習這門技能之前，每次搖搖欲墜地舉起長矛，都會讓旁觀的人立刻退避三尺，深刻感受到『不是戳死你, 就是戳死我自己』的決心。
總之，在表演這行業混久了的演員, 或多或少都會學到一些古怪的技能。
因此, 當肖恩提出讓喬治去學習『種玉米和開拖拉機』的時候，大家完全沒什麼反對的意思。
「你又在整我, 是吧？」
喬治狐疑地望著肖恩，陰暗地猜測說：「你這人看著好脾氣，騙的大家都相信你，其實最記仇了，上次我嘲笑你開拖拉機, 你現在是不是就想讓我也嘗試一回？」
「怎麼可能？」
肖恩信誓旦旦地說：「我絕對不是那種『被你嘲笑了, 就把你的惡行全都記在本子上, 每天看一遍，時刻抓住機會報復』的小心眼的人（喬治：……你就是）。我只是站在電影的立場。你也是看著漫畫長大的，對超人這個角色肯定也有了解的。在成為超級英雄之前，克拉克肯特（超人的地球名字）本來就是一個生活在堪薩斯州玉米地里的淳樸大男孩，開著拖拉機種玉米，本來就是他的角色設定。而我這麼建議，正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體驗角色。」
喬治依然半信半疑地望著他。
但這次肖恩的態度很認真了：「喬治，我的好朋友。」
「停，你別這麼說話。」
喬治用一種被嚇到的語氣抱怨說：「正經地和我姐一樣，讓人害怕。」
「我只是想幫你。」肖恩誠懇地說。
然後，他像是幼兒園小朋友示好那樣從兜里掏出了兩塊牛奶糖，放在了掌心裡，但在喬治接受示好，想要拿走那兩塊牛奶糖的時候，急忙提醒說：「我們一人一塊，你不能拿兩塊。」
喬治非常想立刻飛奔出去，買一大袋的牛奶糖，全砸他臉上。
全世界最小氣的朋友，沒有之一。
但肖恩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小氣的問題，而是喬治這人完全不懂得分享的樂趣。
看到兩塊糖，第一反應就是全拿走嗎？（喬治：廢話，一塊糖還不夠塞牙縫的），太自私了！當初，他和凱西明明就是這樣分糖吃的，可凱西從來沒有說一下子就全拿走。
不過，考慮到喬治時不時的缺心眼行為。
肖恩還是決定大方地原諒他，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你的夢想真得很棒！我也相信，你會成為屏幕上的英雄。」
「你很有眼光。」
喬治用牙齒嘎吱嘎吱地咬著牛奶糖，驕傲地說。
「但是，英雄也是分很多種的。」
肖恩說，「有些英雄很平板化，提起他們的時候，大家的評價頂多是帥氣、厲害什麼比較空泛的話，接下來，就再也沒有別的；可有些英雄會很有內涵，帶給人們思考。如蝙蝠俠，他堅持的正義，他的不殺原則，他的道德觀，很多很多都值得人們反覆的討論爭辯。前者，只是曇花一現；後者，才是萬古長存。」
「你是不是忘記了？超人和蝙蝠俠這兩個角色，在DC漫畫中可是不分上下的。」喬治立刻說。
「對，但你和西薩爾比，可能不見得是不分上下的。」肖恩也立刻提醒說。
「喂！我比他很差嗎？我和那傢伙根本不是一條道……」
「哦？」
「好吧，他演技確實很不錯。」
「只是不錯？那你就沒點兒想法嗎？」
「什麼想法？」
「塑造出一個能夠和西薩爾蝙蝠俠媲美的超人角色。」
喬治哼了一聲說：「放心吧，我不會比他差的！」
肖恩不禁露出了欣慰的老母親微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想的，所以，我也會幫你的。」
喬治有些感動地說：「這回你還像點兒朋友的樣子。」
肖恩抿嘴笑了笑，高興地又掏出兩塊水果糖：「既然這麼說了，你一定要認真研究角色。」
「麻煩別用這種哄小孩的方式。」
總算記得『一人一塊』的做法，喬治這回拿走了一塊糖：「我當然會認真演。」
肖恩一邊扒糖紙，一邊說：「那麼，為了好好體驗角色，你會去學開拖拉機和種玉米，對吧？」
喬治差點兒被水果糖噎死：……你繞了一個大圈子，就為了這麼目的，不累嗎？
但是，肖恩含著水果糖，眼神巨無辜，單純地像個寶寶。
以至於喬治始終搞不明白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單純為了耍自己玩？
——別懷疑，當然是為了耍你！
肖恩在心裡默默地說：『永遠別低估一個人的報復心。每當我出醜的時候，沖在最前面的就是你了！別以為我忘記了，我全都記著呢，這是你應得的報應，喬治。』
快到九月的時候，超人劇組這邊的籌建初具雛形。
特別是在威廉導演正式加盟后，很多事情，完全可以直接扔給導演來發愁了，類似演員的選拔和攝製部的組建這種，都可以丟給導演負責了。
威廉導演很滿意肖恩的放權行為。
雖然這位導演在性格上相對比較圓滑和變通，不是那種追求藝術的固執導演，但假如真來一個事事都想插上一腳的製片人，他也很難忍下去。
所以，肖恩這個新任製片人，卻出乎意料地和威廉這個著名好萊塢商業導演非常合拍。
他們一個天性溫和，只想電影好，努力做自己的工作，從來不計較劇組誰當老大的問題；另一個混跡圈子多年的老油條，表面上看似臉皮厚，又好說話，實則狡猾、控制欲強，凡事不明說，卻愛給人挖坑。雖然會給製片人留面子，但其實挺在乎劇組的主導權的
此時，他們湊在一起，一個想放權，一個想掌權，配合得非常默契。
因此，當收到《你還好嗎，文森特》劇組通知一起去參加威尼斯電影節的時候，肖恩很放心的把《超人》的工作，臨時交託給了威廉導演和他自己搭建的製片部門，暫時先離開了。
已經參加過一次柏林電影節了，所以，肖恩這次輕車熟路了。
他不用經紀人威爾曼的囑咐，自己就收拾好了行李，只等著自己的助理和保鏢團隊第二天上門，然後，直接飛威尼斯了。
可在當晚，瑞安居然找上了門：「你機票訂了沒？我跟你一起去。算了，訂了也沒關係，回頭我自己也買票過去，到地方再見面。」
肖恩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呃……二哥你去威尼斯幹什麼？也去參加電影節？」
「我去……算是賣衣服吧。」瑞安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肖恩一頭的霧水。
瑞安把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打開：「你等會兒睡，我給你找身明天穿的衣服。」
「我有衣服的。」肖恩不解地說。
「穿我準備的。」瑞安說。
肖恩傻乎乎地看著他。
瑞安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摸了摸自家弟弟腦袋上剛長出來的短短小捲毛，語氣溫柔地說：「我親手做的。」
肖恩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瑞安沒理會自家弟弟的大驚小怪，幾下子就把準備好的外套、襯衫、領帶整齊地鋪成了一排，然後，他看了看，準確地挑出色彩協調的全套裝束，扔過去，鼓勵地說：「穿上給我看看。」
肖恩恍如做夢一般，下意識地換了衣服。
非常柔軟的不知名面料，小翻領和略收的腰身，再加上他腦袋上前不久剛剛長出來的小捲毛，讓他整體看起來特別乖。
瑞安有些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頭，低頭思考了幾秒，又丟給了他另一件外套。
那是一種明顯只有手工縫製才能展現出的驚人對稱感和優雅的線條，換上后，瞬間削弱了肖恩身上那種因為性格上靦腆而時不時流露出的弱氣，讓他在不說話的時候，內斂羞怯之餘，又略帶莊重。
瑞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然後，他又開始在箱子里翻找其他的配飾。
「我有點兒不明白，二哥。」肖恩一邊聽話地像個芭比娃娃一樣來回被自家兄長折騰著換衣服，一邊忍不住地問：「你不是模特嗎？怎麼又變裁縫了？」
瑞安隨口回答：「當模特哪能當一輩子？所以，我得找點兒別的事情干。」
肖恩不禁追問：「那……那你轉行了？」
「對啊，我開了個服裝工作室。」
瑞安瀟洒地揚了揚眉毛，微笑著說：「你好好表現，爭取趁著威尼斯電影節，幫我把廣告給打出去，以後你這輩子的服裝，二哥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