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第167章好像, 確實是老了
理查德是知道《肖恩傳》這事的, 確切的說, 這事和他還有一點兒聯繫。
在肖恩昏迷那陣子, 亞當海因斯找上了他。
世界有時候小得就像是一張網, 人和人都在這個網上。
亞當這位時常游移在粉黑之間, 還能精分出兩百個筆名的太太，和理查德居然是校友, 儘管他們在校期間並無交集，但托幾個朋友，七拐八彎地就聯繫上了。
他找理查德的原因是『希望理查德為他和肖恩的家人牽線搭橋』，允許他進行《肖恩傳》的創作, 並且, 他還拿出了供人試閱的一部分稿子。
除此以外，他還用了一種特別腦殘粉的語氣, 深情地說：「我不能讓肖恩就這麼簡簡單單地離開這個世界，我不能讓他被人遺忘。我要讓後世人，全都銘記他的存在！」
理查德一開始認為很扯。
他當時正處於『誰都不許說肖恩醒不來』的階段, 像亞當這種『哪怕肖恩永遠醒不過來, 也應該給這個世界留下點兒什麼』的思路, 讓他惱火地直接拒絕了。
但能在網路上精分出兩百個筆名的腦殘粉，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他態度非常真誠地告訴理查德：『我不是蹭熱度胡編亂造的, 從肖恩第一次出現在舞台上, 我就開始注視他, 直到今天……在得知他得絕症的那一天, 我還哭了一場。可能天使都不會在人世間久留，總會被上帝重新接回天堂。可作為一介凡人的我，卻沒辦法容忍沒有他的世界。』
亞當這個人也屬於神奇物鍾。
他行事風格有點兒唯心，而且，追星追的太認真，以至於彷彿信了邪教。
在沒有肖恩的情況下，他一切正常，除了偶爾用詞過於文雅古典，乍看還挺彬彬有禮。
可一旦涉及到肖恩的問題，腦殘粉無誤。
所以，理查德是真的好脾氣了，才能容忍他用那種近乎痴迷的語氣談論肖恩。
不過，雖然十分感動但還是拒絕了他。
亞當不棄不餒、不屈不撓，繼續想辦法、找門路。
他一邊天天給經紀人威爾曼發郵件，一邊追著理查德，試圖說服他。
終於，在某天，他蹲點兒理查德的時候，巧遇了詹姆斯。
中間是『理查德不想介紹，但最後因為談到肖恩，還是被大哥發現了』的過程。
然後，亞當在和詹姆斯展示了自己的粉籍證明『大堆肖恩周邊，好些還是限量版』后，又曬了很多年前，《丘比特的勝利》的票根。最後，在詹姆斯『卧槽，居然還真有人買印著肖恩大頭照，就比普通杯子貴了五六倍的杯子』的注視下，亞當再次懇切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詹姆斯對什麼電影、劇本一類的玩意兒沒什麼概念。
但有人給肖恩出傳記！以他的思維觀念來說……似乎是好事？
但凡能出傳記的可都是名人，什麼華盛頓，什麼愛迪生，什麼希特勒一類的。
所以，詹姆斯有點兒想同意。
後續取得同意的過程中，亞當像是努力打遊戲一樣，過了一關又一關。
被審核了文筆和故事大體內容，又談了一堆創作思想后，他終於獲得了通關。
事實上，最打動弗洛西一家人的地方在於……
這位亞當海因斯先生承諾，會將日後盈利收穫全部捐贈給一個專門為『腫瘤患者』成立的救助基金。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奇怪。
因為弗洛西夫人的事情，這家人最煩的就是慈善。但當他們賺錢越來越多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卻又不約而同地也做起了慈善。可能正如肖恩有一次所說的那樣『慈善本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以慈善為名，卻做了傷害別人事的人』。
而且，如果多做慈善，能讓家人平安。
那天天做，也可以接受。
於是，當他們聽到亞當的這個承諾后，終於確認了對方並沒有懷有什麼不良企圖。
而且，他們也同樣不想讓肖恩被人遺忘……
亞當每次創作出稿子，都會先給詹姆斯他們看，有不對和不符合事實的，會再次更改。
詹姆斯他們隨著這份稿子，一下子回憶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史密斯大劇院滿場的喝彩聲；
丘比特的勝利演出時，舞台上那光彩奪目的身影；
一家人坐在破舊的桌子前，開開心心地分那些便宜的小禮物……
凱西每次看，都要哭一場。
最後，隨著亞當越寫越多，被肖恩的另一個朋友布蘭德看到后，決定將其拍成電影。
亞當發自內心地想要拒絕。
因為他原計劃是找人排成音樂劇的。
又是來回的談判和各種折騰。
總之，布蘭德如願以償了。
可以說，肖恩哪怕是睡了兩年。
周圍這些人也沒放棄地繼續幫他刷各種各樣的存在感。
《肖恩傳》的這件事，親朋好友大部分人都知道。
比如，喬治還聲稱願意去客串出演，就演那個『在肖恩第一次演電影時，和他一見如故，幫助他好好表演的好前輩喬治李』。
但肖恩剛剛蘇醒，兩年時間，雖然不長，可也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大家都太高興了，想要說的話也太多，直接把《肖恩傳》這事給忘記了。
至於理查德，他從一開始就反對什麼《肖恩傳》。
因為『沒有人能演的出真正的肖恩』。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發現這電影開始公開選角后，肖恩居然想去演。
理查德其實不太贊同，而且，假如真的想演，可以通過經紀人去聯繫，之後，光明正大地被劇組邀請，自己專門跑過去是怎麼回事？
但肖恩自己興沖沖地想湊熱鬧，以及『去和大家一起公平地競爭』。
先不說你一個真人跑去面試自己，到底公平何在？
單說這個行為，一個奧斯卡獲得者，你跑去和一群不知名演員競爭？
歸根到底，他最近可能真是過得太閑，反而閑不住了。
不管怎麼說，理查德還是陪他去了。
在肖恩昏迷那兩年，他發過誓『只要肖恩能蘇醒，什麼都願意做』。
結果，他倆一起面對了『演自己都被拒絕』的尷尬局面。
兩個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我真的老了嗎？」肖恩在旁邊匪夷所思地問。
理查德謹慎地回答他：「親愛的，如果你問這話，那對我太殘忍了。因為，我只會比你更老。」
涉及到家庭矛盾，肖恩立刻放棄這個『老不老』的問題。
因為面試的演員太多，短時間內看不出到底誰會被選中（反正不是自己），他決定不再繼續這種無用的等待，直接去找這部電影的真正負責人布蘭德。
布蘭德看到他很高興，可聽到他提《肖恩傳》后，面上立刻浮現出些許懊惱：「哎呀，光顧著為你醒過來高興了，我都把這電影給忘了。」
然後，又聽了肖恩的經歷后，他居然穩住了，沒笑場，反而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肖恩，語氣同情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你演的話，確實有點兒老。」
肖恩：……MMP，有種你再說一遍。
布蘭德耐心解釋說：「《肖恩傳》開頭的劇情，是你演出《丘比特的勝利》，你是不是已經忘記自己那時候幾歲了？」
肖恩一怔，回想著《丘比特的勝利》時期的青蔥少年形象，好像……好像確實是老了？
他有點兒沮喪。
布蘭德看著他那樣子不忍心。
於是，他安慰說：「這樣吧，以後有《老年肖恩傳》這種好機會，我提前給你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