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二百二十七
干天陽放下許庭和許願之後就開往了風行。趙澤霖決定送他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趙澤霖到底在想什麼。
他根本不是來談項目的, 是來看許願或者說金光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的。金光這麼一個老牌娛樂公司,本來應該同其他的娛樂公司一樣站在秩序和規則里, 屬於對抗威廉姆斯的第一線成員,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偏偏靠向了一個不懂規則的新成員威廉姆斯?
如果說僅僅是因為許願和許庭的兄弟關係, 這也不太現實, 整個金光又不是許願一家的。
干天陽過去聽說許願和許庭的關係不太好,儘管兄弟倆早年一起工作, 可是自從許庭被逼走, 他們的關係急轉直下。他也調查過, 許庭找到威廉姆斯之前都快成困獸了,好幾次衝到許願的辦公室罵他。
這種情況下他倆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讓許願冒著讓金光走岔路的風險去挺許庭。
干天陽這幾天都在金光跟著許願工作, 對方處理的事物和職權範圍的細節部分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這一次迴風行也不僅僅是去取資料的,還有向趙澤霖彙報一下最近的情況。
他剛出來沒多久就聽許願的秘書說他來威廉姆斯了。
干天陽等了好些天了,一直沒逮著機會去看看許願和威廉姆斯的直接聯繫, 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 讓許願的秘書直接回家, 自己開著車來接人。
許願一點也沒避著人, 甚至帶著許庭一起下來了, 這讓干天陽沒有想到。他一路上都在觀察兩兄弟的關係, 雖然一直在鬥嘴, 可他們的關係卻沒有他聽說的和調查出來的那麼緊張。將許庭和許願放下車后, 他一直在想這兩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就當他快到風行時, 他忽然一個剎車,停在了路邊。
許願的秘書證站在風行對面的那條街上,手裡抱著一疊資料。許願的秘書太顯眼了,長得能去做藝人,看上去就是個花瓶,頭髮很黑,嘴唇塗得很紅,還很喜歡穿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看上去就像是辦公室戀情的女主角,跟著許願那就像是被包養的小蜜。只不過許願是圈裡默認的gay,這秘書算是白美了。
干天陽搖下車窗說道:「凌小姐,怎麼站這兒呢?」
秘書有些吃驚地看著干天陽:「哎喲,干先生。」
秘書動了動腳說:「我家就在這附近,腳崴了,等車呢。」
干天陽也查過這個秘書。許願一個金牌經紀人,現在也沒有別的助理,身邊就這麼一個秘書凌霄。他還是gay,這秘書總不能是用來包養的,必然有什麼過人之處。干天陽盯了許願那麼多天,也就盯了這個秘書那麼多天,可除了看出對方就是個業務能力普通的幫許願倒茶送水列印文件的秘書以外,沒有看出什麼不同的。對方閑的時候還會同樓下的女員工一起嗑瓜子討論化妝品,跟其他的員工倒是打得一片火熱。
干天陽沒有單獨接觸過對方,他看了看時間,對秘書說:「上車吧,我送你。」
「這怎麼行,干先生還有事兒吧?我這兒等等車就行。」秘書嘴上這麼說,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高興。
干天陽說:「我還有時間,不急,腳崴了一直站著更不行,上車吧。」他說著探身將秘書那邊的門開了。
秘書一瘸一拐地打開門,一屁股坐了進來,將車都坐得震動了一下。
干天陽說:「提著這麼沉的東西,難怪會崴了腳。」
「可不是嘛,」秘書抱怨道,「許願就知道給我找事做,我要是跳槽去別的公司,別的老闆捧著我還來不及,我當初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來給許願幹活。」
干天陽試探地問道:「因為金光工資高?」
「高什麼呀,許願就知道壓榨我工資,」秘書翻了個白眼,「我原來打算去你們公司的,你看我房子都買在了風行邊上,結果許願說拿風行的兩倍工資應聘我做什麼『視覺保護傘』,我就心動了。可簽了合同一到金光才知道什麼『視覺保護傘』,許願是嫌他原來的秘書太丑了。我幹了活之後他又嫌棄我業務能力不行,老找理由扣我工資,我看現在是比風行給的都低了!」
干天陽本來還想盡辦法找對方套話,可這秘書倒好,一倒起苦水來滔滔不絕,將許願的所有壓榨行為說了個遍,干天陽居然一句話也插不上。
「哎,這邊走……左拐左拐……嗨,今天我都打算好了跟小姐妹去逛街的,許願又給了我那麼多活干,還逛街,做夢吧!」
「都是些什麼文件啊?」干天陽終於找到了個插話的口子。
「就許願自己最近投資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項目唄,還能有什麼,這些東西又不能老放在金光,往大了說是挪用公款。」秘書又翻了個白眼。
干天陽的心中一動,車終於駛入了秘書的小區。
「停停,就是這兒,前面那個車庫。」秘書說,「哎呀謝謝你!太麻煩你了!」
「應該的,」干天陽笑了笑,「我在風行也就是做點兒雜事。」
「你是個行政分管,怎麼可能會跟我一樣。」秘書揮了揮手,「一點小事干不好就被扣工資,現在老大不小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找上。」
「其實都一樣,我們老闆情緒比許總還差,一不高興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干天陽嘆了一口氣,「我們這些員工不能跟老闆距離太近,也不能太遠。」
「看不出來,我覺得趙董靠譜多了,跟許願去了幾次風行,每次都後悔。」秘書嘟著嘴,一邊開車門一邊將那大堆的文件往外抱。
「你放著,我來。」干天陽下了車幫秘書抱出了文件,又攙扶著她下車。秘書半靠在他的身上,忽然說:「你也挺帥的,你們老闆該不會也是按顏值選人的吧?」
干天陽笑了一下:「沒有的事。我一直在風行上班,也是一步步升上去的。趙董唯一親自要的人是錢秘書……」
「真的啊?!」秘書驚訝地叫了一聲。
干天陽的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說多了,立刻卡在了那兒。誰料秘書緊接著說:「該不會趙董也是gay吧?!」
干天陽笑了一下,心裡鬆了口氣說:「不是吧,我們趙董沒有許總那麼——」
「不靠譜。」秘書接上了他的話。
干天陽笑著說:「我給你提上去吧。」
「嗨,不用不用,我們有電梯,沒事的。」
干天陽二話不說搬起了那堆文件走進了樓。秘書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跟上去之前,她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高樓。
小區就在風行的邊上,風行那幢樓,總共三十幾層,從上往下能輕易望進小區。而秘書的樓也有二十層,她就住在頂層。
東西在房間里一放下,秘書就忽然撞在了干天陽的身上,將他推著門背合上了房門。秘書眯起貓一般的眼睛看著干天陽說:「你總不能也是Gay吧?」
干天陽低頭看著胸前的秘書,再看了一眼被隨手丟在玄關的文件袋,手慢慢地摟住了秘書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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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和許庭坐在客廳里打了兩個小時的電動遊戲,許庭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等誰的消息?我們都打了十幾局了。」
「專心點,你又要被我打死了,我這可破紀錄了啊。」許願叼著冰激凌的勺子一本正經地說。
許庭想發脾氣又不知道從哪裡發起,只能回到遊戲上。他的人物再一次死亡之後,許願的手機響了。
許願幾乎立刻接起了電話:「喂?活幹完了沒?」
「差不多。」那頭傳來了一個慵懶的女聲,許願順手就給按了免提。許庭看到通話名字上寫著「凌霄」。
「這回你再不給我漲工資,我可真跳槽了。」秘書凌霄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慢吞吞地將絲襪往腿上套。
「房子都給你買了好幾套了還跟我要求漲工資,」許願叫道,「東西他都看過了?」
「趁我『睡覺』的時候翻了好幾遍呢,做事也是挺仔細的,」凌霄說著站起來,將丟了滿地的東西隨手扔到床上,「就是技術不太好。」
「得了吧,人你也睡了,就沒有點兒別的有用的?」許庭瞪著許願想讓對方解釋,又被許願比劃了噤聲的手勢。
「有,干天陽怕趙澤霖。趙澤霖對誰都懷疑,沒有特別信任的人。」凌霄端著手機來到洗手間里看了看自己已經花了的妝容和凌亂的頭髮,「而且錢有前是趙澤霖一早就盯著的目標,其實算是趙澤霖要來的錢有前。錢有前自己往火坑裡撲進去了。」
許庭和許願對視了一眼。
「提到錢有前現在在哪兒了嗎?」
「這事兒他就算知道也不會輕易說出來,」凌霄說著將頭髮整理好,從抽屜里拿出了另一個魔方,「好了,我要去丟炸|彈了。」
那頭的電話一掛,許庭就立刻問道:「凌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麼回事兒啊,她跟了我好多年了,」許願說,「華驍搞起房地產的時候我問他要了好幾個房子,不光是風行,星耀邊上也有好幾套,裡面一半是給凌霄的。」
「她不是你的秘書嗎?!」許庭忍不住了。他也認識凌霄,可他一直覺得凌霄就只是個秘書而已。
「是我的秘書啊,」許願樂了一下,拍了拍許庭的肩膀,「我的助理這不也獨挑大樑成了威廉姆斯的頂樑柱了嗎?我花那麼多錢聘個花瓶我腦子瓦特了啊?」
許庭:「……」
「她越像個花瓶,別人越不會懷疑她。干天陽面對我就是個死守的河蚌,他對我的防禦如果是100,那對凌霄就只有30。不光是干天陽,誰都一樣。」許願將遊戲手柄放到了一邊。
「趙澤霖這老狐狸不會把把柄親手奉上,他給我的項目文件都不是真的,我們也該回敬他點兒東西。」許願說,「尤其是現在我們手裡已經有他的把柄了。」
許願說著舉起了許庭帶回來的那沓從徐鴻驚那兒拿到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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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帶著一頭凌亂的頭髮小跑著進入了風行大樓,四面張望著將一個包裹放到了前台:「不好意思,我是干天陽干先生的朋友,他落了個東西在我那兒,麻煩轉交一下,謝謝。」
前台的姑娘看了凌霄好一會兒,欲言又止地收起了那個包裹。
等凌霄走了,她立刻對身邊的人說:「天啦!干天陽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