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子選人
府裏的生活非常有序，大家每天都有各自要忙的事，很快“茗兒”這兒名字就已經被大家遺忘。
時間一晃，小丫頭們都已經留長了頭發，規矩也學得像模像樣了，可以到主子跟前伺候了。
貴人府裏就是這樣，大多數的丫鬟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放出去嫁人，一茬新人換舊人。公子院子裏的幾個大丫鬟年級都大了，前不久被公子配出去兩個，身邊一下子就沒人了。
“來來來，順著站好。”管丫頭的劉媽媽讓小丫頭們站成兩排，趨步上去，在一個媽媽耳邊低語幾句。隻見那個媽媽點了點頭走上前來，一個一個細細看了起來。
“你，抬起手來，原地轉個圈。”
“是”
不一會兒，媽媽選出了四個丫頭，分別是秋兒，翠丫，琴兒，雲兒。
“你們四個跟我走一趟，其他的人散了吧。”
媽媽說完，帶著這四個丫頭不一會就走遠了。
其他的丫頭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哎，你聽說了嗎？這次據說是公子院子裏選人。”
“真的呀，那她們四個可真幸運，祖上燒了高香了。”
“哎，怎麽就不選我呢？”一個小丫頭歎了口氣，微微抬著頭，眼睛迷茫，麵帶微笑，似乎陷入某種思緒之中。
“就你，你自己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媽媽的眼睛可還沒瞎。”
“你……”小丫頭氣的漲紅了臉，抬起手就要招呼。
“喀喀，都靜一靜。剛剛許媽媽的話都沒聽見嗎？都散了吧，手上的活都幹完了？”
“劉媽媽，剛剛是公子院子裏挑人吧？”小丫頭們經過一段時間，和劉媽媽都熟悉了，也沒有那麽怕了。
“瞎問什麽，反正沒選中你。”劉媽媽故作嚴肅的板著臉訓斥道。
其實她心裏也是有些激動了，自己辛苦帶的丫頭，終於慢慢開始要暫露頭角了。頭沒忍住，點了一下。
“哦~”又是一陣驚歎，小丫頭一個個歡欣雀躍的。雖然自己這次沒選中，但隻要開始選人了，屋裏的選不中，總還有打雜的、傳話的，日子總算是有了希望。
翠丫她們四個跟著媽媽一路走穿過花園，到了公子的院子。
“待會，到了屋裏，公子沒問話，不得私自說話，這個規矩不用我教了吧。還有，公子問一句，答一句，不要多說。都聽明白了嗎？”公子院子裏的許媽媽交待道。
“是”丫頭們齊聲應道。
翠丫此時是有些緊張的，手攥的有些緊，輕輕磋磨著指甲。進府這麽久，從來沒見府裏的主子，也不知道貴人是長得什麽樣子？聽其他丫頭有傳過，說是什麽神仙樣的人物，見了就想不起自己了。另外幾個丫頭，此時的心情也一樣，既激動又緊張還好奇。
一會一個丫鬟打開簾子，許媽媽領著幾個丫頭走了進去。
翠丫跟著進了屋子，拐了個彎，停在一個四方大案前。她並不敢四處亂看，隻敢低頭盯著案腳。
“公子，人都領來了。”領頭的許媽媽行了禮，低頭從旁邊退了出去。
“給公子見禮”右前方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奴婢給公子請安，公子安好。”四個丫鬟不約而同的跪了下去，磕了個頭，見了禮。
“都起來吧，以後在我這裏，不興這些大禮。”
“公子讓起身，把頭都抬起來，讓公子見見。”右前方又發聲了，聲音裏帶著一絲傲慢和輕蔑。
“是”翠丫跟著其他丫頭一起站了起來，慢慢抬起了頭。
這時，她方才發現，麵前是一個大案，上麵鋪滿了紙，一個白衣男子正在作畫，後麵是一個多寶閣，上麵的東西差點沒晃花了她的眼。一個身著桃紅色褂子的姑娘站在案邊，剛剛的聲音應該是她發出來的。
姑娘皮膚很白，微微透著紅，細細的眉毛，紅豔豔的唇，一雙眼睛明亮而鋒利，身量比自己高，看著年紀應該也比自己大不少，渾身透出女子的氣息是她們這些青澀的小丫頭比不了的。
公子似乎畫完了，最後拿筆勾勒了一下，丟在了一旁。這才直起身來，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坐了下來，泰然地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抬眼打量了起來。
翠丫看公子瞧了過來，並不敢再打量，忙垂下了眼瞼。隻感覺一個目光在臉上停留了一會，就挪走了。
“你，還有你留下，剩下兩個跟著我退下吧。”剛剛的姑娘又出聲了，帶著雲兒和琴兒退了出去。
“都叫什麽名字？”公子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奴婢秋兒”“奴婢翠丫”
聽到“翠丫”，公子眉頭皺了一下，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雅，既然選了這兩個以後在自己跟前，這名字得改改才行，叫個什麽好呢？忽然一陣清香隨風而來，公子留意到了窗前枚瓶裏插著的海棠，嘴角一勾。
“秋兒還是秋兒，至於……另一個，以後就叫海棠吧”，“翠丫”這麽粗俗的名字，公子感覺念都念不出口。
明顯是公子賜名了，翠丫稍稍愣了一下，馬上跪了下來“奴婢謝公子賜名”。公子賜名不常有，媽媽們事先也沒交代，翠丫有些誠惶誠恐，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站著的秋兒，眼角的利芒。
“好了，都下去吧，讓喜鵲進來。”公子選好了人，就有些不耐煩了，細細看起案上的畫來。
“是”翠丫和秋兒都退了下去。
出了門外，翠丫才想起，公子剛剛吩咐，還要讓喜鵲進去。
“這位姐姐，公子剛剛喚喜鵲姐姐進去。”翠丫第一次來公子的院子，也不認識喜鵲，隻得告訴門口的丫鬟。
丫鬟趨步往一旁的耳房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喜鵲姐姐，公子喚。”
“知道了。”隻見剛剛那個屋裏那個有些厲害的姑娘，匆匆從耳房出來了，掀簾子進了公子的屋子。
翠丫回去的時候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忍不出，低頭抿嘴偷偷笑了起來。原來那個高傲用下巴看人的姐姐，居然是個這麽喜慶平凡的名字。喜鵲，嘰嘰喳喳的，和她真是一點都不搭。想著自己以後要一口一個喜鵲姐姐，那個場景還真是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