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登高
廚房裏，海棠和黃花圍在灶前，鍋裏春桃將糖熬出了泡泡，用勺子攪了攪，端起泡好的蓮子倒進了鍋裏，不停的翻炒，直到糖塊幹了，均勻的裹在了蓮子上麵。
黃花看得直咽口水，慢慢伸出手去。
“啪”被海棠拍開了手。“你小心著點，燙著呢。”
“嗬嗬，瞧你饞的，這個得放一會兒，等涼了蓮子脆脆的才好吃。”春桃笑著說道將蓮子全部盛了出來。
“好吧，你吃一個嚐嚐味道。”海棠見黃花兩眼放光地盯著蓮子，憋不住偷偷拿了一個塞進了她嘴裏。
“哦，真甜啊，還帶著清香。要是脆點就更好了。”黃花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咀嚼著，嘴角翹的老高。
在秋天第一抹餘暉照進院子的時候，海棠已經學會了做糖蓮子。
“近日天朗氣清，最適合登高望遠。明日收拾收拾，公子我要去小峰山。”
忙活了五天，在臨摹完一副高山流水圖後，公子走到窗邊舒展了一**子，深吸一口氣，突然說道。
“是，婢子這就去安排一下。”春桃伏了伏身子，往外走去，路過門口的時候，突然回了頭。
“海棠，你別磨墨了，都畫完了，快淨淨手，和我一起去吧。”
海棠此時一邊磨著墨，一邊偷偷看著公子畫上最後題的字，寫的龍飛鳳舞的，非常好看。
她一向喜歡認字，逮到機會就學一兩個，這兩年也零零碎碎學了不少，認識一些字了。此時瞧著公子寫的字似乎比那畫還好看，一時忘了形。
“哎，這就來了。”海棠把墨條擱好，又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才衝著公子伏了伏身，出去了。
腳步聲走遠，公子好像才剛剛舒展完身子，轉過身來，再次回到了書案。
公子坐了下來，端起案邊的茶水品了一口。目光在畫上繞了一圈，似有似無地往硯台看去。
將手中的茶水放到了一邊，起身繞到一側，伸手握住了墨條。上麵似乎還有餘溫，公子握住在硯台裏麵畫了幾個圈，嘴角彎了起來。
“海棠你去把那套茶具洗幹淨，擦幹了收好。仔細著點，別給碎了，那可是公子最喜歡的。”
“哎，我這就去。”
“春桃姐姐，你這是在幹嘛，還要帶糕點啊？”海棠收好茶具，見春桃正在清點剛剛端出來的糕點，問道。
“哪能帶這個！”春桃看著海棠笑了笑。
海棠也跟著笑了笑，心裏才稍稍平衡了些。這公子，去爬個山不光要帶專門的茶具茶水，糕點如果還三四樣，真是奢侈，讓她們普通人可怎麽活。
“哪能給公子用隔夜的。我看看公子今日都吃了那幾樣，明日讓廚房一早做好，沒動的就不用做了，畢竟出門在外，得帶兩三樣公子喜歡的。”春桃接著說道。
海棠剛剛揚起的笑容凝固在了眼角，看來，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公子在書案前看書，漸漸地，被對麵臥房裏傳過來的歡快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公子聞言笑了笑，他可以想象到，海棠當時有趣的表情。
“公子，春桃姐姐讓奴婢問，公子可要在外麵過夜。”
海棠突然出聲，驚了公子一跳，他回過神，發現海棠已經立在了身前，低垂著眼瞼，十分恭順。
顯然海棠並沒有發現他剛剛的走神，但他的心裏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當日去，當日回。”
公子佯裝著合上了書，端起茶水喝了起來，剛入口才發現茶已經涼了。
“是”
待海棠退了出去，公子才放下了茶水，滿滿的竟然一口沒動。
傍晚時分
“公子”春桃伏了伏身子稟報道：“明日登山的一應物件已經都預備好了。您這次…還是隻帶小豆子去嗎？”
春桃偷偷抬眼瞧了瞧公子，欲言又止的。
“有什麽話你就說，你在跟前服侍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公子顯然注意到了剛剛春桃的小動作，想起去年帶小豆子去登山，笑了笑說道。
春桃這才鼓起勇氣，“奴婢以為，公子隻帶小豆子一人，很多地方他都不夠仔細，怕是照應不過來。今年不妨多帶一個丫環。”
“依我看，你這是和小豆子杠上了。”公子笑著說道。
“奴婢沒有，奴婢就事論事。”春桃想起去年，公子回來那個狼狽模樣，心中就有氣。
“那帶誰去呢？你可有合適的人選？”公子想起去年，確實有些狼狽，算是同意了。
我和喜鵲肯定不放便，還得管著院子裏這一大攤子事，秋兒最近也在跟著喜鵲在管事…
“不然就海棠吧，正好她和我一塊收拾的，用起物件來也方便，公子您看如何？”春桃很快就想好了人選。
“啊？你說海棠啊。”公子呆了一瞬，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想起自己單獨和海棠出去，心裏竟然有點緊張，還有絲興奮。
“怎麽？公子覺得海棠不好，那換秋兒吧。”春桃看公子猶猶豫豫的，以為他不願意，立刻換了秋兒。
在她看來，秋兒一天不學應該也是無礙的。
“海棠，就海棠吧。”公子似乎做了決定，站起身來，還合了下掌，握著手說道。
“是”
春桃微微覺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伏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剛亮，海棠就起來候著了，將昨日整理好的一應物件用一個大箱子仔細裝好了。還帶了食盒，裏麵帶著廚房一早趕製出來的糕點。
其實跟著公子出去登山她不大願意呢。
不是她怕累，主要是出門在外，隻有她一個丫環，萬一說話不注意，討了公子的厭，那就劃不來了。
不如待在府裏，主子不在，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最後春桃姐姐一句話說服了她，說是每次出門，但凡公子如意，回來都會有賞。
她認為，為了賞錢，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海棠摸了摸胸口，那裏有黃花給她的一小袋糖蓮子。是啊，不能公子吃著光看著，自己也得帶點吃食。
想起黃花將蓮子遞給她時說的話，海棠窩心地笑了，突然對出門也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