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事起
“不好了,海棠姐姐,上次買花的買家要錢來了,餘媽媽說話就要到了。”小豆子一早過來服侍世子練習走路,半路碰上了多嘴的婆子知曉了此事。他腳程快,趕忙過來報個信。
“怎麽?那人反悔了?”海棠一臉疑問,花不是都賣完了。
“是……買花那人……的家裏人,說我們.……誆騙於他,要……退錢。”小豆子氣喘籲籲地,越說越慌。
“不怕,咱不是有世子做主嗎?”海棠本有些緊張,想到這賣花的錢也分與世子了,突然又坦然了。這個擋箭牌,現在不用,更待何時?“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報。”海棠笑著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進了屋裏。
小豆子本來慌地不行,自己也分了銀錢,都給了家裏用了,現在如果讓自己拿出來,那可怎麽辦?海棠這一安慰好像起了點效果,既然主子能做主,那他就放心了。
海棠進了屋,世子剛起身,自己下了床。他練習走路也有些時日了。小豆子還沒過來,便準備自己嚐試著走路看看。走了幾步,傷腿便酸痛的厲害,有些使不上勁。
“世子,您慢些,再受傷了可如何是好。”海棠疾步跑了過去,扶住了世子,滿臉的擔憂。
“傷不著。”世子順勢靠在了海棠肩上,看著她擔憂的臉,溫柔地笑了笑,“腿已經長好了,這就是太久沒動了。”
“世子,那個上次的西府海棠不是枝接出去賣了幾盆,總共得了一百五十兩銀子。”海棠將世子扶到一旁坐下,講起了正事。
“嗯”世子點了點頭,他記得這事,“你不是還分了我三十兩銀子。我這裏還有兩成股。”說起這個,世子笑了起來。
“可是…現在買家家人上門來要銀子,說我們花賣貴了,騙他家的錢。”海棠擰著眉,苦惱道。
“我說呢”世子一下子轉過彎來,敲了海棠一記,“當初為何非要算我的股,原來擱這兒等著我呢。”
“哎喲”海棠縮了縮脖子,捂住了腦袋。“那奴婢原先也沒想著,誰那麽大的膽子,敢來伯府鬧事。”
“況且,這現成的人擱這兒擱著,不用白不用。”海棠偷偷在底下嘀咕道。
世子聞言“噗呲”笑了起來,“好了,算你會精打細算,花了三十兩,請我這個伯府世子來給你做說客。”
話還沒說完,餘媽媽興師動眾地來了,說是夫人要請海棠過去。
世子看了看海棠眼巴巴瞅著自己的無辜樣,低頭輕笑,自言自語道:“怎麽辦呢,有人花了銀子。我既然收了銀子,不得專門跑一趟。”叫上了小豆子,推著他,跟著一起去了正房。
東廂的馮小姐也得到了消息。有世子在,她總是很積極,更枉論她還在尋著治海棠的機會。帶著翠屏就進了屋裏。
“說”海棠剛行完禮被夫人一喝,腿軟跪在了地上。
“誰給你的膽子打著伯府的名號在府外經營買賣?”夫人剛開始就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這是算計好了要壓死海棠。
“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隻是剪了枝條出去培育,誰知被那個花匠將花賣了出去,原沒有想著買賣,更不敢說打著伯府的名號。”海棠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哭喊了一聲,趴伏在了地上,偷偷抹了幾滴眼淚,要多恭順有多恭順。
“那賣花的銀錢,你可收下了?花是不是從你這裏出去的?你是不是伯府的人?”餘媽媽看了夫人一眼,點了點頭,在旁邊質問道。
這話海棠還真不好答,如果都答“是”,豈不是坐實了自己的罪名?她趴在那裏,沒有言語,隻是偷偷側過頭看了世子一眼。
世子坐在一旁,見她狼狽地趴在地上,本就有些心疼,此時她又兩眼通紅的,怎還耐得住。
當即出聲道:“母親,兒子有話要說。這賣花的錢,兒子也有份。海棠接枝出去的事,兒子原本就知曉。如此說來,也算是在兒子的授意下做的。”
世子想了想此事的起因,又說道:“況且,這西府海棠賣六十兩一盆,本就不貴,這來要錢的人本就沒有道理。”
“你就護著她吧!”夫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剛剛海棠和世子之間的互動也叫馮小姐全部看進了眼中。她記得和翠屏的約定,抓緊了手裏的帕子,拚命忍著。
話說僵了,屋裏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中,隻聽見夫人急促的呼吸聲。
餘媽媽恰好走到了夫人跟前,遞過去一盞茶。“太太,您消消氣。”順帶著遞了個眼神給夫人。
夫人飲了一口茶,眼珠子一回轉,換了個話題。
“今天的事暫且擱一邊,這個丫頭上次私會外男的事要怎麽說。”哼,我就不信,今日還治不了你了。夫人盯著海棠,眼露紅光,像一頭憤怒的猛虎,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私會外男?
世子聞言愣住了,這是何時的事,我怎不知?
低頭看著跪著的海棠,隻見她眼神恍惚,再不敢看著自己。
這麽說確有其事了?
世子感覺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下,渾身都涼透了,毫無知覺。胸中卻猶如鋼釘穿透,刺痛襲來,比之前的腿傷更難忍。
他捂著胸口,低頭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平靜一些,以維護自己本來已經很可笑的尊嚴。
再睜眼時,眼中已平靜無波。
“母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還能什麽時候,就是那晚,要不是你急匆匆地將她帶走了,當晚就能出個結果。”夫人提起那晚氣就不打一處來。
“嗬~”世子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彎**子,輕聲在海棠耳邊問道:“海棠,我隻要你一個實話,夫人剛剛所言是否屬實。”
“嗯”海棠點了點頭,任淚水從鼻頭滑落。她心裏十分清楚她不該承認,但就是不忍心再騙這樣脆弱的世子。
“好,你可真好。”世子見她承認了,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泛紅的額頭上布滿了青筋。
“母親,既然事情已經問清楚了,我就將她帶走了。她的事我自會處理,母親這裏就別再操心了。”世子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