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徐頭
第二日，她們二人就找到了街上的布莊，買了幾套現成的衣裳。本來村裏的百姓大多是自己扯了布自己做，奈何她倆要的急，女工也不太行，隻好多花了幾十文，一人添了兩套，也好換洗。
二人抱著買好的新衣裳有說有笑的。既然已經來了鎮上，不若四處再逛逛，最好去酒樓問問，能不能收每日的潲水。
昨晚她倆商量了一會，覺著這次抓的豬仔少了點，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也才花了二兩銀子，手頭的銀子基本沒動。
如果再多抓一些豬仔，光憑她們二人，這樣收潲水指定不夠。不如買個驢子，再專門雇個人，天天給她們送潲水。
遠遠地瞧見，全鎮最大的酒樓——“五味樓”門口圍了一圈人。
"管事，您行行好，就收下我吧，實在是家裏困難，揭不開鍋了。"一個老漢說著就要給前麵的年輕人跪下。
年輕人忙往側麵避了一步，伸手扶著他，不讓他真的跪下，“老伯，您這是幹嘛？這不是折煞我嗎？我可受不住啊。”
年輕人一臉為難地接著說：“您年紀太大了，酒樓有酒樓的規矩，我們招工告示上麵都說了最多不能過三十五歲。您說您要是稍稍過個一兩歲，家裏有急事，我們還能考慮。您這.……我們就有些難辦了。”說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時樓裏出來了一個夥計，“各位客官，屋裏好菜好酒招呼，都請進咧~”熱情地向圍著的行人招呼起來。
大家便不好意思再圍在這，有意地進去樓裏坐，沒意的走散開去。
年輕管事也乘著這個空檔，鬆開了扶住老漢的手，轉身快速進了屋裏。
老漢隻能“哎”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走到牆邊，靠著牆根坐了下來。
海棠和平兒將這事看了個一清二楚，她們不是正缺個做事的人嗎？且問問這個老伯是否願意吧。
二人走到牆邊，蹲了下去，“老伯，您是在找活幹嗎？”
老伯抬頭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又低下了頭，沒當回事。這年頭小姑娘家家的，心裏隻惦記著自己嫁人的事。還喜歡同情心泛濫，頂多安慰自己幾句。
自己心裏也感激她倆的好意，但這對於自己當前的困境，一點幫助也沒有。
“小姑娘，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要再去想辦法，實在沒有時間在這裏說話，對不住了。”說著站了起來，準備去別的館子再看看。
“老伯，如果說，我們有活要拜托您幹，您可願意？”海棠見他幾步已近走遠，忙在背後說出了來意。
老伯頓了頓，又往前邁了半步，轉過身來，歎了口氣。
想他老徐頭要強了半輩子，現如今兒子不爭氣，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這才想著到街上臨時找個活。
剛剛豁出去老臉不要了，也沒成功，正羞愧。
別人好心，看他難受，安慰他幾句，反倒拿起了架子，實在不應該。
既然人家小姑娘有事相求，能幫一把是一把吧，誰沒有難的時候呢？
“小姑娘，你說說，是我要我幫什麽忙，但凡是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的，我都願意。”
海棠和平兒相視著笑了一眼，很明顯，這個老伯心不在焉，弄錯了她倆的意思。但他仍然願意幫忙，實在難得。
“老伯，我們不是想讓您幫忙，就是想找個人幫我們做工，然後按月給工錢，問您願不願意？”
海棠的話音剛落，一下子圍過來三個年輕人。
“姑娘，您看我，年輕又有力氣，不比那老頭強多了，你找人做工找我啊，我不用管飯，幹活還勤快。”一個年輕人，搶著說到。
“姑娘，您再看看我，我也行的。”
“還有我……”
三個人爭先恐後的，誰也不相讓。
老徐頭先是一驚，後來又有些懊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送上門的活就這麽讓自己白白給弄丟了！
張了張嘴，想回答願意來著。
看了看海棠麵前的幾個人，一個個都比自己年輕，人家憑什麽不用。
歎了口氣，轉身準備繼續再去碰碰。說不定運氣好能碰上，哪怕工錢少些也是行的。
“老伯，您怎麽走了，您還沒回答我呢？”誰知，海棠又在後麵問道。
老徐頭聞言激動地轉過身來，大聲說道：“姑娘，我自然是願意的。”
海棠笑了笑，繞過麵前的年輕人，又前走了兩步，“那我們就用您了，今日就開始算工錢。”
“哎，這位姑娘，這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為何用這個老頭，不用我們。這不合常理。”之前那幾個年輕人不幹了，在海棠身後嚷嚷。
“因為我們要幹的活，不用年輕人也能幹，這個老伯剛剛好。”平兒在一旁，恰恰插進話來。
“是啊，你能年輕人能幹的活多著呢，為何偏偏要和人家老伯搶。有的活明明用不上出多少力氣，老伯幹著剛好，你們幾位來幹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海棠笑著說道。
“照我看，肯定給不了什麽工錢，所以才找人家的……走”一個年輕人酸裏酸氣地嘀咕了兩句，拉著另外兩個人走開了。
海棠尷尬地笑了笑，這個人雖然說得酸裏酸氣的，但確實說中了要害。她們要考慮成本，真的是不可能給出太多銀子。
“老伯，我們這裏需要一個人在各大酒樓飯館收潲水，每日收好了給我們送過去，車和拉車的牲口，我們自己準備，一個月六錢銀子，不知您願意嗎？”剛剛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海棠就直言了。
“這個活雖然銀子不多，但占用的時間不多，也不太累，您要是覺著工錢少了些，可以另外找一份工，隻要不耽誤這送潲水，也是可以的。”平兒在旁邊補充道。
“老伯，你看啊，這飯館酒樓差不多也就晚上收一次，一點也不耽誤您白天的。”海棠見老伯一直愣著沒說話，以為他還在猶豫，又勸了勸。
老徐頭大喜過望，眼眶濕潤了起來，“二位姑娘，我真不知如何感謝你們，我老徐頭今日算是撞了大運了。”
他心裏清楚，自己這個年紀，做事慢，又沒有什麽長處。普通勞力，一個月也就一兩銀子的工錢，那還得拚死拚活的幹，自己頂多也就算半個勞力。
如今得了這麽個活，連農忙的時候都不耽誤，真是老天賞飯吃，想不激動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