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他曾經規劃的復起藍圖和錦繡前程,被無情的現實擊垮,連最後的活路也即將被一群好壞不分的糊塗賤民堵死!僅剩一個護衛走了,上下只剩他一個男人,他該怎麼辦?
「王爺,您先躲一躲!」羅安寧不信趙承逸今天會殞命在此,他可是未來的皇帝,大祁的天子!
李氏藏好兒子,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她走後,被她送走的丫鬟會回來帶走她的孩子,安排好一切后,倒是淡然從容得很。羅安寧看到一臉解脫的李氏,想到後院的那口井,當即帶著趙承逸到那邊,把吊在水井裡的木箱子拉了上來,拔蘿蔔似的丟開趙霈,讓趙承逸躲了進去。
「王爺,您先委屈一陣,外面那些人交給妾去應付,他們找不到人,一定會走的!」羅安寧對趙承逸說道,重新鎖上箱子,將其放進水井裡。
「羅安寧,你做什麼!」李氏憤然道,趙承逸無論如何也逃不了,把他藏起來有何用?
羅安寧藏好繩索,對李氏說:「情況危急,先保王爺!只要王爺在,孩子以後還會有!」
李氏被氣得不行,抱起只有四歲的兒子就走。情急之中,她弄散孩子的頭髮,往他瘦削的臉上抹了一層灰,套上一身顏色柔和的衣裳,不細看到看不出是男孩兒。
外面激憤的百姓已沖了進來,地方本就不大,很快找到水井這邊來。其中不乏腦子靈活的,他們的人把此處圍了一圈,不可能放跑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搜遍各處都找不到人,只可能在此處了。水井和柴堆,向來是藏人的好地方。
四處搜尋一番后,果真找到一條連住水下的繩索,招呼幾個男人道:「過來瞧瞧!」
羅安寧和李氏被人押著過了來,見到幾個男人牽住繩索往上拉,當即大呼道:「不!」
「恆王果真藏在這裡。快拉!」為首的漢子喊道。
箱子被從水井下拉了上來,幾個漢子拿著砍柴的砍刀將箱子劈開,就見到渾身濕漉漉的趙承逸。「鄉親們,就是此人挑起西疆的爭端,害死了成千上萬人!他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就是殺了他皇帝陛下也不會怪罪!」
「不,我不是趙承逸,你們認錯了!他……他剛才就跑了!」趙承逸哪還有平常的半分鎮定,當即下得跪地求饒。
「哼,還想撒謊!」漢子拿出一張畫像來,一腳踩在他的肩上,一手捏著他的下巴對比道:「你的模樣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還想狡辯撒謊!鄉親們,殺了他,為我們死去的親人,死去的邊關將士報仇!」
當初西州部和上羌部突然造反,聯合大夏攻入西疆,大祁軍隊抵抗不及,接連敗退,而那群草原狼席捲之處血流成河,今天來的老百姓,每一個都有親人死在夏人的屠刀之下。
現在大夏和大祁互盟友好,止刀兵,他們無法殺回去報仇,只好將一腔憤怒發泄到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身上。當即齊齊衝上去,將趙承逸剁了。
李氏身為王妃,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初她就勸阻他收手,但他不聽,執意為那遙不可及的野心衝鋒陷陣,還罵她無知短見,去相信羅安寧的鬼話,現在報應來了。
喧鬧的復仇聲和呼救聲里,充斥著她呵呵的冷笑聲……
羅安寧失聲大喊著王爺,只可惜她被制止著動撣不得,眼睜睜的看著趙承逸被殺,看著慘案發生。她這輩子為之奮鬥的目標,就在她面前化作了泡影,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切,終究是鏡花水月,她努力了這麼久,重生以來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她不信,明明上一世他帶著他的人攻入皇宮,明明,他已經坐上了皇帝的寶座,為什麼這一世會這麼早就死呢?為什麼,難道她算錯了嗎?
趙承逸死在憤懣的西疆百姓的亂拳和仇恨之下,渾身血肉模糊,死相悲慘。結束了,她這一生,隨著他的死結束了。
正法了兇手,西疆的熱血男兒沒有為難兩個女人,大仇得報過後就爽利地離開,散得乾乾淨淨,剛才的沸反盈天仿若是幻影,只有凄慘和悲涼被永恆的定格。
李氏無心再看趙承逸一眼,她還有兒子,她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未來。離開這處房舍,抱起藏在房頂上的孩子,去另一處尋跟隨她一起到此地來的僕人。
羅安寧失魂落魄,木偶人一般的走到身上還有餘溫的趙承逸身邊,喃喃地道:「王爺,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沒有死對不對?你以後會當皇帝對不對?」
無人回應她,她繼續搖著屍身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呢?是她的記憶出差錯了嗎?不可能,那時候宮裡亂了,她慌了,橫衝直撞的去找趙承業,結果他卻什麼也沒說,那時他的模樣依舊如往昔般的鎮定,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的,好似有他在的地方,都一片安寧。
她仔細回想著那時候他的反應,他的模樣。那時他嘴角微揚,好似在嘲笑她的驚慌,嘲笑她跳樑小丑般的模樣。不,他不是在嘲笑她,他在嘲笑叛軍,他那時的篤定神色,就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對呀,他手下有蕭雲旌、成永皓、霍庭延和沈珵等猛將,一個張明燁如何是他們的對手?一定是他故意給恆王逼宮的機會,將其引誘入宮,再一舉殺之。反敗為勝,一定是她沒有看到的進展。
或許,今生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不,不是這樣,她依舊固執的相信趙承逸一定成功了,現在死的,只是他的替身……
年底,蕭雲旌帶領大軍將滇南收回,因北上回家的路難走,此刻又是大雪冰封,是以今上下令他們在原地休整,肅清當地的山賊,等到開春雪化后再返京,而蕭雲旌的病情也經不起長途顛簸。
成靖寧抱著已經四個月的兒子,心裡想著他要再不回來,孩子怕是不認得他的。又擔心著他的傷勢,一天見不到人,她的心就慌得很。
蕭昱小朋友現在能吃能睡,樣子變得飛快。他愛鬧愛笑,十分淘氣,明明還是個嬰孩,卻性子獨立不黏人,一個人睡搖籃就能傻樂,平日里不是大人逗他,反而是他逗著人玩兒。成靖寧現在看著一天一個樣的小子,還好他性子不似蕭雲旌,否則多古板無趣?
「夫人,您的洋水仙已給勇毅侯夫人送去了,她說明天親自過來道謝。」雁容進屋來稟道,現在水袖也已出嫁,雁容幾個越來越得她重用。
「不過是幾盆洋水仙而已,何必親自走一趟,現在大冷的天。」再過幾日就是除夕,再然後就是新年了。「把烤肉的爐子準備著,明天我請她吃烤肉。」成靖寧說道。
臘月二十七,西疆奏報傳回京城,倒不是有外敵入侵,而是趙承逸被當地極其周邊的百姓殺了。當初那一戰,疏勒一帶十室九空,倖存下來的人如何不恨?在得知戰事的真相后,三五幾個聚在一起商量報仇雪恨,再後來,復仇的聲音越來越大,再之後,趙承逸就死在那些百姓的亂拳和鋤頭之下。
趙澈拿到摺子,無奈的嘆氣,人已死,再追究已無用,趙承逸還有個兒子,給他留個后吧。「傳令下去,將李氏和趙霈接回京來,就當閑散宗室養著,每月給一些銀錢就是。」他不會給那個孩子爵位,以免滋長他的野心。
勇毅侯府的馬車在鎮北侯府門前停下,成芙寧下了馬車后,讓映雪把仙客來水仙抱好了。成靖寧已將蕭昱抱到王太夫人的宣德堂,專心在芳汀軒招待成芙寧。
「外邊很冷吧,快坐過來烤火暖暖身子,我烤了一些羊肉,先嘗嘗看。」成靖寧招呼成芙寧說,又讓映雪和映秋到外間和雁容雁書等人一起在外面吃鍋子。
映雪和映秋歡喜道:「奴婢們也有份?」
「大冷的天讓你們跑一趟,如何能讓你們繼續凍著,這裡不用你們伺候,出去吃東西吧。」成靖寧和成芙寧有話說,把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出去。
芳汀軒鄰水,靠近花園,四周寬敞舒朗,她們所在的位置又在小湖中央,和周遭的亭子以木橋相連,四周的一切動靜皆在掌控之中,若有人靠近,哪怕是江湖高手也能察覺得到。
軒內只剩二人時,成靖寧便開口問道:「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我也得了一份,疏勒那邊的摺子今明兩日也到京城了。除掉心腹大患,總算可以安歇幾日。」成芙寧說道,拿著一尺長的木筷翻烤豬裡脊肉。經過將近一年的安排籌劃,總算無聲無息的將趙承逸除掉。
最大的隱患消失,只有一個重生的羅安寧翻不起大浪,不過為防被狗咬,又問道:「你說要不要在半路上……」成靖寧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自從做母親后,她像護仔子的母老虎,警惕的盯著四周,提防著一切可能出現的危險,任何企圖靠近她,靠近她孩子,靠近她家人的危險因素,都被她撲殺乾淨。
「那位是她活著的希望,精神的寄託,如今寄託沒了,她也沒活頭了。」成芙寧說,親自動手殺人的事她不會做,她會像鈍刀割肉一樣,一步一步,一點一滴的將其凌遲而死。羅安寧是恆王上了玉牒的側妃,哪怕趙承逸如今是平民,她也不能像尋常人家的妻子和妾室一樣和離,她的後半輩子,只能是趙承逸的遺孀女眷。想再勾搭其他貴人,她也沒那資本。
「先不管她,為我們的勝利干一杯。」成靖寧幫成芙寧斟滿西域傳到中途的紅葡萄酒,兩人在雨雪天里碰了一杯,現在除掉趙承逸,下一步,就是羅安寧和其他人了。
西南大捷,京城裡也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成靖寧身為鎮北侯家眷,被特殊照顧傳進宮慰問了一番,今上和皇后賞賜了不少藥材下來,讓她不必擔心鎮北侯。這回再見玉妃,人已無當初高潔出塵的模樣,變得和宮裡一干怨婦相差無幾。
宮中慎誡司經過層層推理和抽絲剝繭,查清當初趙純熙養的小鹿的死因和太子妃早產的真相,指明一切都是玉妃在背後搞鬼,當初那位可憐的良娣,不過是她的替死鬼。
至於她最終失寵的原因,還是趙澈偶然聽到她背後說他壞話的原因。今上年過四十,人並不老,身在高位,深感皇家情薄,越發的在乎真情。臘月裡頭,一回他處理奏摺心情有些煩悶,便到御花園散心。原本天寒地凍,康大海不欲讓他出門受凍,但今上執意到御花園賞臘梅,結果就聽到玉妃在折花時的抱怨。
趙澈這時才知曉,原來一直對他說著柔情蜜意的情話的玉妃,實際是這般的嫌棄他,嫌棄他老,嫌棄他不行,嫌棄他相貌不比年輕的太子好看,還說若不是為了報復太子和皇后,她才不給一個比她爹年紀還大的老男人做妾。
趙澈身為一國之君,何時被這般嫌棄侮辱過?聞言扔下一句「可委屈你了」的話就離開。從此以後,玉妃從原先華美奢靡的漪蘭殿遷到秋涼宮,小皇子也交給只有一個公主的鄭靜妃養。
那之後,玉妃多次求見今上,請求著給一次解釋的機會,一再說是皇后害她,只是今上被她徹底傷了心,如何會聽她解釋?是以風光兩年多的玉妃,徹底的被淘汰出局。
成靖寧聽著皇后的話,心裡想著,她和成芙寧果然猜得不錯,現在的今上需以情義打動。
征伐西南的大軍追著春天的步子回到京城,這回大勝,依舊是跨馬遊街,不過得意的都是霍庭延、成永皓和沈珵等人,而大軍統帥蕭雲旌因重傷未愈,躺在馬車裡進宮面見今上。
趙澈接見凱旋的將領,見到臉上蒼白無血色,又一直咳嗽不止的蕭雲旌,很是吃驚詫異,忙讓康大海吩咐下去,給他搬一張椅子來。
「微臣叩謝陛下。」蕭雲旌傷及肺部后,人虛弱許多,說話帶喘,等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會咳嗽幾聲,聽得趙澈都於心不忍。
「蕭愛卿此行辛苦了。」趙澈原本還想著,該如何利用他上回的把柄大懲小戒一番,現在看他弱成這個樣子,倒可讓他暫時退出朝堂,回家養身體了。
「為陛下分憂解難,保衛大祁江山,是微臣的本分。」蕭雲旌咳嗽著說道,雙手呈上虎符,遞還給趙澈。
趙澈見他如此,也不再虛以委蛇,當即登上城牆,封賞此次的有功之臣。蕭雲旌功勞最大,但還不到加封一等國公的地步,只好累積著,先加了他的俸祿,同時封為五軍都督府副都督,因其重傷,許其兩年後到職,這期間讓他修養身體。
至於其他諸人,也多有加官進爵,有功的兵丁也都得到封賞,俞致遠這回封了五品驍騎尉,很是揚眉吐氣,總算擺脫了紈絝不孝子的惡名。
大明宮內,今上依舊設宴為得勝歸來的戰將接風洗塵,蕭雲旌因重傷之故,只以茶代酒敬了今上一杯后就準備告辭離開。康大海為趙澈斟酒時,低聲說了御醫的診斷結果,確實肺部有損傷,需養上一年半載方可痊癒,如此,趙澈才放心讓蕭雲旌離開。
成靖寧早在前幾日就往宮裡遞了牌子,今天一早就入宮陪在皇後身邊,得到蕭雲旌即將退席的消息,辭別皇后就往大明宮去,接蕭雲旌回家。
比起之前,他人黑瘦了不少,看上去精神不佳,不過人回來,她比什麼都滿足。
「你胖了。」
「你瘦了。」
時隔一年又兩個月後詳見,兩人不約而同的說了相反的話。
「哪裡,過去的衣裳我還能穿!」成靖寧低聲抗議道,又心疼地補充說:「不過你真的瘦了。」
「我們回家慢慢說。」蕭雲旌握著成靖寧軟和的手,比起剛成婚那會兒要暖許多。
「你再不回來,昱兒就不認你了。」成靖寧想到她那白眼狼一樣的兒子,好想回爐重造一番,要一個貼心的女兒。
登上馬車,成靖寧迫不及待的想看他身上的傷口。不過蕭雲旌人雖虛弱,力氣卻不減,當即將人壓在身下,湊近了說道:「這麼等不及?我不在的日子,會不會度日如年?」
「你起來!我只想看你傷哪兒了,嚴不嚴重。當初消息傳回家,我都快嚇死了,險些就去砍了菩提院的那棵樹。」成靖寧抗議道,他怎麼老想著些不正經的東西,她看上去是那麼饑渴的人嗎?
「你關心我,我很高興。」蕭雲旌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許久不見她,這時如何按捺得住,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成靖寧推了推人,讓他矜持些,擔心激動之下牽動傷口,若裂了可不是吐血養幾天這麼簡單。
「別動,讓我抱一抱。」蕭雲旌鬆開后,咬著成靖寧的耳朵說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想到他在邊關辛苦,人也軟和下來,柔聲問道。
「已經好大半了,不礙事。陛下許我休息兩年,我想借養病的事,回老家住些日子。」也算暫避鋒芒,他借傷示弱,今上很吃這一套,識時務,比逞強好太多。
「去餘杭嗎?」不過想起那裡曾經發生的不愉快,心裡有些堵。
「這次不只是餘杭,我們到南邊走走看看,也當是出門看大祁的大好河山,去各地長長見識,順帶養病。」蕭雲旌說,再做拚命三郎?這一世還是不要了。
成靖寧讓他坐回去,自己也起了身,把髮髻和衣裳理好,「兩年後再回朝堂,你還有希望嗎?」從高處退下來容易,再想回去就難了,蕭雲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哪能輕易放下,再說以後的變化誰又猜得准?
「有真本事的人,從來不會被輕易取代,哪怕過上十年八年也是如此。你要知道,我骨子裡流的還是趙家的血液,只有忠心還不夠。」今上不昏庸,但也不是賢君明主,只要不觸碰到他的防線,他這一世能平安到老,不過想著那一家子,又調侃道:「我聽說你收拾了舒太妃,很厲害嘛。」
「太妃咒我就算了,她還刻了十個八個小人咒你和祖父祖母,我如何能忍?再說她平安活到這個歲數,已是上天仁德。」說起舒太妃一家子,那是又氣又恨,不過總算擺脫了那神奇的一家子。
「你對我真好。」蕭雲旌靠在她肩膀上,很是病弱嬌貴的說道。成靖寧見他這副模樣,身上冒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禁再次擔憂起兒子的基因來。
到鎮北侯府前,抱著蕭昱翹首以盼的王太夫人面上露出喜色,對門內喊道:「老頭子,雲旌回來了!」
蕭雲旌聽到孩子歡樂的笑聲,心頭一暖,忙不迭的下馬車去看兒子。離京時還未成型,現在已經是個大冬瓜了,白白胖胖的,活潑健康,一看就像他。便也顧不得矜持,當即就伸出雙手道:「兒子誒,我是你爹。」
蕭昱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高個子男人,遲疑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去讓他抱,湊上去貼著他的臉頰,被親爹臉上的胡茬蟄了過後,揉著笑臉呵呵的笑,又在他胸前擦了擦,發現又冰又冷又磕人,頓時嫌棄得很,轉過身去要成靖寧抱。
蕭雲旌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極為不舍的把孩子交還給成靖寧,他兒子長得真好,手腳有勁兒,不認生,膽子大。
「這孩子調皮得很,和你小時候一個樣。」蕭雲旌是王老夫人帶大的,他的性子老人家最是清楚,在門口就對比打趣起來。
成靖寧忍不住用眼睛去瞟蕭雲旌,看他現在的正經樣子,無法想象他皮實起來是個什麼樣的。只見他咳嗽了幾聲,說:「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祖母不要再提。」
王太夫人知道蕭雲旌長大后就愛端著,不繼續拆台,笑著道:「唉,我老了,記不太清你是如何頑皮的了。別在門外站著,快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