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皇后懲治阿蓁
李元子直言道:「回娘娘的話,皇上是因傷肝火而暈倒的,之前的治療一直都很順利,皇上的情況也有所好轉,今日純粹是意外。」
皇後知道皇帝怒斬了宮人的事情,遂臉色一沉,回頭喊了一聲,「沈路!」
沈路剛從外面辦差回來便聽得皇后喊他,慌忙進來道:「老奴在,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盯著他,怒道:「你這個內侍監總管是怎麼做的?竟然連正霄宮的人偷盜宮廷物品都不知道?」
沈路聽得此言,急忙跪下請罪,「皇後娘娘恕罪,是老奴識人不清,竟致正霄宮內小賊橫行,老奴以後會制定製度,不會再有同類的事情發生。」
「如今因此事激得皇上震怒,皇上龍體本就有微恙,如今竟因此事而昏倒,你實在罪大惡極,來人啊,拉下去杖打三十,以儆效尤。」
皇后早便看沈路不順眼,如今得了個名正言順的由頭,自然要懲治他一番,加上她也必須趁著皇上有病的時候正霄宮立威,所以,眾人都以為沈路這一頓打是少不了的。
李元子和平天銘自然不能出賣阿蓁,皇上如今昏迷著實離不開縣主,若是皇后懲治縣主,只怕皇上的病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就在禁衛軍拖著沈路出去的時候,阿蓁制止了他們,她看著皇后,耳朵上還掛著聽診器,「皇後娘娘不要錯怪其他人,皇上震怒是因為我,大動肝火也是因為我,皇後娘娘要打便打我。」
「你?」皇后眸色一冷,盯著阿蓁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激怒皇上?」
阿蓁不說話,把聽診器摘下來放在藥箱里。
皇后見她一臉的不在意,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越發的震怒,命令禁衛軍,「放開沈路,把獨孤蓁押入暴室,等皇上醒來之後再行發落。」
平天銘聽得此言,連忙跪下:「皇後娘娘,皇上如今還離不開縣主,請皇後娘娘息怒。」
「離不開?」皇后眉目一挑,冷哼一聲道:「平天銘,本宮看你也是活膩煩了,皇上離了誰不行啊?不就是一個企圖飛上枝頭的民女嗎?本宮便不信,除了她便沒有人能醫治皇上。」
說罷,她冷厲地掃了禁衛軍一眼,「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拉下去!」
「是!」禁衛軍得令,兩人雖知道阿蓁的重要性,但是,皇上昏迷前也讓他們拉阿蓁出去,如今皇后又吩咐,只得硬起頭皮上前對阿蓁道:「縣主,得罪了!」
阿蓁靜靜地道:「稍等!」
她回頭看著李元子和平天銘,道:「透析和針灸,你們應該都知道程序的,依照進行就是,有什麼變故要告訴我。」
「是!」平天銘擔憂地看著阿蓁,又看了看皇后,想繼續求情,但是阿蓁卻搖搖頭。
皇后聽得阿蓁這樣說,冷冷地道:「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皇上的病情已經穩定,會有什麼變故?你就死心吧,進了暴室,不是那麼輕易出來的。」
「姐姐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氣啊?」
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一襲黃色的宮裙裙裾出現在硃紅色的殿門前,紅色錦緞鑲翠玉珠子繡花鞋在裙裾中如同兩隻蝴蝶,身後跟著幾名身穿綠色衣裳的宮女,巧笑倩兮地走進來。
皇后回頭一看,神色微微和緩,「是妹妹來了?」
來人正是昭貴妃,她跨步進來,環視了一下殿內,看見兩名禁衛軍拉著阿蓁,不由得蹙眉慍怒道:「放手,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然對縣主無禮?」
皇后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了,這獨孤蓁竟然氣得皇上暈倒,本宮若不懲治她一下,只怕這後宮便沒了綱紀。」
昭貴妃笑笑,「若是後宮的事情,姐姐當然要管的,只是,姐姐,這裡是正霄宮啊。」
皇后看著她,聲音有些不悅,「妹妹什麼意思?莫非在正霄宮這裡,本宮便不能懲治一下觸動龍顏的人嗎?」
昭貴妃拉著她的手臂走向椅子上坐下,勸道:「姐姐,當務之急是讓她快點把皇上救醒,至於處置她的事情,就等皇上醒來后定奪。」
昭貴妃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姐姐,如今皇上暈倒,不抓緊施救,卻一個勁地鬧著處置誰,這不是本末倒置嗎?皇上醒來後知道會怎麼看待姐姐?」
皇后頓時如夢初醒,心下陡寒,連忙對李元子與平天銘道:「你們二人馬上為皇上診治。」
「是!」李元子與平天銘應道。
皇后冷冷地掃了獨孤蓁一眼,她今日執意立威,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她,遂冷冷地吩咐,「先關押起來,等皇上醒來后再處置。」平天銘與沈路聽得此言,心中一松,雖然關押起來,但是總比入暴室要好。暴室這個地方,進了去,不脫一層皮是出不來的,沈路之前進去過,縱然他是領內侍監總管,卻依舊遭了罪,如果阿蓁進去了,
只怕起碼也要脫層皮的。
暴室里,大部分的人都是皇后的人。皇后統馭六宮,暴室是用來關押犯錯的宮人或者品階低的嬪妾,暴室的人基本都聽命於皇后。
阿蓁被拉下去了,經過昭貴妃身邊的時候,昭貴妃看了她一眼,打了個眼色讓她安心。
阿蓁不明白昭貴妃為什麼要救她,畢竟,之前董昭儀陷害自己的時候,昭貴妃似乎都沒幫她說過一句話,相反還要落井下石。
阿蓁被關在一間黑房內,說是黑房,是因為牆壁糊了黑泥,密不透風,地上濕噠噠的,有血腥的味道。
黑房內燃著如豆般的油燈,黑漆漆的牆壁吸收光線,使得這油燈越發的暗淡。
地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她尋了一個比較乾爽的地方坐下來,但是所謂乾爽,只是相對的,始終有些濕潤。
寢宮內。
皇后在阿蓁下去之後走到床前,看著李元子施針,她眸光看到錦被之下似乎有些東西,她伸手拉開被子,那石雕映入眼帘之內,她臉色陡然發青,眸光怨毒地看著床上皇帝的面容。
昭貴妃也上前瞧了一眼,她入宮遲,並沒見過旌德皇后,見到玉石雕像,她咦了一聲,「這雕像好生漂亮,是菩薩吧?」
「胡說什麼?」皇后陡然大怒,也不管滿室的人在,竟沖昭貴妃發起脾氣來了,「你休要在此褻瀆菩薩。」
昭貴妃怔了一下,神色也冷淡了下來,「姐姐這麼生氣做什麼啊?若這不是菩薩,姐姐直說就是。」
嫉妒和恨意像蟲子一樣在皇后心底撕咬,雖然知道此刻得罪昭貴妃是不明智的,但是她若不發泄一下心頭的怒火,只怕都要氣炸了。
所以,她冷冷地道:「妹妹是沒長眼睛嗎?菩薩哪裡有這樣尖酸刻薄的臉?本宮請妹妹還是慎言吧,莫要得罪了菩薩,惹禍上身。」
「本宮已經惹禍上身了!」昭貴妃的臉色也不好,冷冷地道:「皇後娘娘恕罪啊,是臣妾胡言亂語了。」
皇后聽了這話,臉色越發的不好,只覺得昭貴妃已經被寵得無法無天,不懂得順著她的脾氣軟下去,遂心煩意亂地道:「行了,你出去吧,這裡有本宮伺候就行了。」
昭貴妃哼了一聲,冷冷地轉身而去。
得罪了昭貴妃,皇后心裡也並不好受,只是,也該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免得總是姐姐地喊著,卻忘了她是皇后的身份。
皇帝悠悠轉醒,咳嗽了兩聲,皇后拿出手絹擦了一下他嘴角的唾沫泡子,關切地問道:「皇上,可好些了?」
皇帝眼神有些凝滯,片刻之後,他恢復了神智,淡淡地道:「皇后也來了?」
他的手,下意識地在身邊摸索,當觸及冰冷的玉石雕像,他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坐了起身。
李元子擔憂地道:「皇上,先不要起來,躺會兒。」
「不是還要汗蒸嗎?給朕吃點東西,馬上去吧。」皇帝彷彿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不快,提起了此事。
他眸光掃視了一下,微慍地問道:「獨孤蓁呢?」
眾人都看著皇后,沒做聲。
皇后笑了笑,收回手絹,柔聲道:「臣妾聽聞她惹得皇上生氣,把她關在暗房裡教訓她一下。若皇上想讓她在身邊伺候,臣妾這就命人放她出來。」
皇帝皺了皺眉頭,陰陽怪氣地道:「皇后怎管起朕正霄宮的事情了?朕的人,是你說關就關的嗎?」
這話,半點情面都不留給皇后,皇后臉色一凜,急忙跪下,握住手絹的手指印入了皮肉,道:「臣妾多事了,皇上息怒,臣妾這便命人放她出來。」
皇帝卻擺擺手,「罷了,關她兩日吧,免得她以為朕沒了她不行。」
他瞥了跪在床前的皇后一眼,神色有些不耐,「行了,你起來吧,朕還沒死呢。」
皇後面容蒼白,「是!」
沈路見氣氛不好,連忙上前扶著皇帝,「皇上,老奴伺候您起來吧。」
「春意呢?」皇帝問道。
「春意在清心殿呢。」沈路道。
「讓她回來。」皇帝被沈路和春意伺候慣了,春意去那邊幾日,他總覺得不習慣,而且,他也覺得,不必讓春意去盯著獨孤蓁,鬧了一場脾氣,他反而相信了獨孤蓁了。
她是個有些氣性,有些傲性的女子。多像你啊,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