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偷偷摸摸

  兩天後烏雲和慧星抵達琴島，她們沒有立即趕到清水河村，而是開著車在城中兜風。兩人都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烏雲對雷聲所說過的琴島，被雷聲原原本本轉述給慧星。慧星覺得，不用烏雲指導，她就知道車該朝哪個方向行駛，或者何處是大海的方向。


  「這裡真美，怪不得你鐘意這裡，要是我也想長留這裡不走了。」九月的天空艷陽高照，正是秋高氣爽，碧海與藍天相互輝照，紅瓦與綠樹彼此掩映。


  烏雲帶著慧星去吃新彊大盤雞，兩人的食慾出奇地好，兩菜一湯被吃得乾乾淨淨。出來沿街有不少小販叫賣烤魷魚，比手掌還要大的一串魷魚只要5塊錢，慧星一連買了10串。她遞給烏雲3串，但烏雲不愛吃魷魚，買了一隻椰子喝汁水。


  此時烏雲也想開了，也不再惴惴不安，既來之則安之，帶著慧星沿著海邊一路遊覽，然後去了中山路老街，這裡的街道是民國初年所建，至今保存完整，沿街基本是各種特產店。兩人對特產均不感興趣，轉到下午才開車去清水河村。


  村子里相比五年前多了幾家農家樂，但還是如從前那般清靜，寬闊的海灘上只有十幾個人在玩耍，細軟乾淨的海灘卻如此人煙稀少，而市中心的海灘粗砂，垃圾被扔得到處都是，卻是人滿為患，無數的人像下餃子似的往海里跳，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裡就好像是受了詛咒的海灘，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保留了一塊難得的寧靜。世代生活在這裡的人不被外面的人打擾，日日年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殘霞鋪滿遠處的海面，落日靜謐，近處被沖刷堆積的岩石上長滿了黑色的海蠣子，有幾個村婦正提著簍子在摘海蠣子。慧星有些好奇，便站在旁邊看，而烏雲則站在海水中，拾起不斷被海浪衝過來的海帶。這些海帶比菜市場賣得要好吃，肥肥厚厚，吃起來也脆。


  不一會兒功夫烏雲便拾了一堆的海帶，這時天色漸暗下來，采海蠣子的村婦也該歸家了，其中一名年約30歲的婦女眼睛盯著烏雲手中的海帶，眼中不無羨慕，烏雲知其心意便將手中的海帶全給了她。


  那婦女甚是高興，打量著烏雲和慧星道：「你們是外地來的遊客吧，細皮白肉的，一點都不像我們這些在海邊生活的。對了，你們有住的地方沒，我家開農家樂的，要是還沒定好住宿可以去我家住，房間乾淨著呢。」


  烏雲和慧星對視一眼，確實還沒定酒店，目前烏雲的身份敏感，住酒店需上傳身份信息，而農家樂就沒那多講究了。「那好，我們也剛到，還沒住宿的地方。」


  二人跟隨在那婦女後面，那婦女極愛講話，普通話雖說得不標準，但基本能聽懂。她姓桂，所以名字就叫桂花，三年前才嫁到清水河村，目前老公在外地打工，家裡就她和婆婆兩人操持農家樂，兒子才2歲，在村幼兒園。


  這家農家樂從外面看挺普通，只是別具心裁在門前放了一截樹樁，樹樁被削了皮，刻出桂花院落四個字，又用綠色油漆刷了字。


  桂花說，本來想在門前用竹子圍出一個柵欄，再做個一個木門，但是村長不允許，因這農家樂恰好在公路邊，會比較影村容。


  進來后烏雲發現確實收拾得乾淨，兩人各要了一間房，床單是農村特色的大花大朵，花開富貴圖案，牆角還有一隻老式的落地臉盆架子，上面放著一隻搪瓷臉盆，擱架上搭著兩條毛巾。


  「送開水來了。」桂花喜滋滋地拿著一瓶開水瓶進來，這開水瓶也是80年代的款式。


  「保存得真完好。」烏雲由衷地道。


  「不行，好多東西扔了，炕也拆了。姑娘，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要點幾個菜我們給你們去做。」


  肚子餓的感覺不明顯，但桂花灼灼的目光令烏雲不忍拒絕，去隔壁叫慧星，兩人點了海鮮和素菜又飽飽吃了一頓。


  這頓飯吃完已是夜裡近十點，白天開車趕路辛苦，慧星早耐不住去睡了。


  烏雲毫無睡意，回到五年前的地方令她內心百感交集，一些早就忘記的事也都紛紛扎入腦中。這個村子的一草一木都那麼熟悉，就連飄浮在空氣中始終揮之不去的海腥味都那麼難忘。推開窗子，夜幕上點綴著幾十顆星子，又大又亮，烏雲正看得出神，忽然一隻麻腿大蚊子嗡嗡地飛進來，駭得她趕緊又關了窗子。


  床上沒有帳子，可得把那隻蚊子給消滅了，否則這一晚上就獻身喂蚊子。海邊終年濕潤，最容易滋生蚊蟲，它們吸附在腐爛的魚和螺類腐肉上，攜帶大量的病菌。


  瞅了半天烏雲才發現那隻蚊子的落腳地，桌子上有一份舊報紙，烏雲摺疊起來猛地拍下，那蚊子四分五裂。


  隔壁傳來了輕微的鼾聲，烏雲聽了一會，是慧星發出來的，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熄了燈烏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仍是無法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門上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是誰？」烏雲吃了一驚，從枕畔找到手機，此時是凌晨1點30分。


  「是我。」


  是慧星的聲音，烏雲早知她行事古怪也不奇怪，開了門，只見慧星穿著長袖長褲。「你不睡了嗎？」


  「不睡了，我們現在去山上，想法翻到小樓院子裡面。」


  「現在去呀？天還沒亮呢。」烏雲滿臉訝異。


  慧星翻了一個白眼，道：「傻呀！我們是偷偷摸摸，當然要趁三更半夜了，那裡又不是旅遊景點，難道你還想大白天光明正大進去不成。」


  烏雲被慧星噎得啞口無言，確實她說得有道理，趕緊換上緊身的衣褲，趁著夜深人靜開了農家樂的門悄悄出來。


  夜裡稍些涼，山林的新鮮空氣略帶著清冷的氣息撲上面孔，或者是心裡藏著鬼，烏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但頭腦卻清醒多了。


  黑漆漆的樹枝上停歇著幾隻奇怪的鳥，從它們眼中滲出的黃綠色光芒又駭得烏雲一陣心驚肉跳。


  「到了，就是這裡。」烏雲在一處破舊的鐵門前停下來，這扇門和五年前一樣，不同的是更舊了，鎖上銹漬斑斑。


  慧星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鐵絲在鎖孔里掏了掏，沒用，半晌她放棄了。「翻牆吧。」


  兩米高的院牆可不是女人容易翻過去的，烏雲身高170公分，慧星178公分。慧星沿著院子轉了一圈，回來道：「我先蹲下來，你踩在我的身上先翻過去，如果裡面有什麼凳子之類的你拋過來給我，加個凳子我料得可以翻過去。」


  目前也只有這個方法，好在烏雲比較瘦，慧星也沒感到太沉，烏雲踏在慧星的背上，只見慧星雙手撐起，身體抬高，烏雲的整個人就到了牆頭，然後躍下去。


  櫻花樹下一片濃重的黑影，但卻有個手指頭大小的光點在閃爍，頓時烏雲就嚇得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