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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3 官子練習

  張老齊老他們也激動起來,擼擼袖子,「丫頭,說干就干,我們幾個陪你練棋!殺回棋院去給蓋緒平那老光頭一點顏色看看!」


  國家棋院里,蓋院長忽然打了個噴嚏,擼了擼自己的光頭,發現又掉了幾根頭髮,一臉的憂鬱。


  夏徽下定決心后連課都不去上了,交了手機扔了電腦,兩耳不聞窗外事全身心的練棋。顧留政也全力以赴的比賽,最終以一負的成績進入國家隊,仍舊擔任隊長,江青白、魯雁、檀周等亦入隊。


  比賽結束當晚顧留政去程北茶樓接夏徽,趕著程弈白給夏徽上課,便在隔壁茶室等她。


  結束時外面已經華燈初上了,小哥告訴她顧留政在等她,她推開隔壁茶室的門,看到顧留政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額頭,白襯衣滑下露出一截漂亮的手腕,腕上戴著款黑色金屬腕錶,與她腕間的是同一款。


  她輕輕地叫了聲「師兄」,沒有人應聲,走近了才看見他睡著了。


  夏徽輕輕地蹲在沙發邊,凝望著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瞼下遮起一片陰影,挺直的鼻樑,水潤的唇在燈光下散發著動人的色澤。


  房間里暖氣很足,他似乎有些熱,解開了領帶和上面的扣子,露出一截清韌的脖頸,連喉節的形狀都帶著某種隱秘的誘惑。


  古樸的茶几上,雪白的茉莉花散發著馥雅的香氣,那是代表著忠貞與尊敬的花兒,它寓含著清純、迷人,以及你是我的生命。


  鬼使神差的、無比堅定的,她傾身,輕輕地吻上他的唇。


  她的表情如此的虔誠、認真,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鄭重而謹慎地將吻烙在他的唇上。


  唇與唇相接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升起一個不容置疑的、堅定如鐵的念頭;——從此以後,你是我的生命!留政師兄,無論將來怎麼樣你都是我的生命。離開我也好,娶妻生子也好,你永遠都是我的生命。


  **

  有程弈白親自教她官子,夏徽可以說是日進千里。她從前官子之所以不精,與其本人的性格有關,她喜歡快刀快劍、真槍真刀的搏殺,通常在中盤就已經逼得對方投子認輸了,實戰的機會少。且她也不太瞧得上這種摳摳搜搜收刮土地的行為,覺得只要在中盤佔據絕對的優勢,收官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對方翻不出大風浪。哪裡想到這回在官子上吃了這麼大的虧呢?


  顧留政和魯伯融九段都指出過她官子的缺陷,但她沒太當一回事兒。有時候別人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自己突然開竅,更不如撞一次南牆。


  經這次大敗后,她性子也沉下了不少,潛心跟程弈白學習之後,才見識到官子的玄妙,真是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明明一盤敗局已定的棋,他竟然能憑藉高超的官子技術反勝為勝,簡直神乎其技!


  程弈白教了她一段時間后,就讓她與眾人對弈,增加點實戰經驗。


  這日禮拜六,他下樓給廢寢忘食的師兄妹找東西吃時,見一個中年女子到前台詢問,「請問顧留政和夏徽在這裡嗎?」


  「在的,請問您是?」


  「我是他師娘,給他們送點餃子來吃。」


  程弈白透過她的面容,彷彿看到當年那個少年,原來他長得像他媽媽。


  小哥兒引她上樓,她看到站在樓梯口發愣的程弈白,也頓住了腳步,遲疑地問,「你是……程弈白么?」


  「是的,伯母。」


  他看見這個溫柔的女人瞬間紅了眼眶,狼狽地別過臉去,他的眼睛一陣一陣的發酸。她的長相如此溫柔,可歲月並沒有溫柔的待她,連續兩年失去兒子和丈夫,讓她的生命黯然無光。


  他引她到房間,顧留政夏徽也暫停了棋局,歉意地說:「我和夏夏準備晚上過去的。」


  許芳怡打開保溫盒,「我還不知道你們,跟你師父師兄一樣,一下起棋來就廢寢忘食。」見程弈白要去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小程也一起吃點吧?」


  她總是下意識地從身邊的人那裡尋找一些與丈夫和兒子有關的東西,彷彿這樣就能讓他們的生命更鮮活一些。不自覺地想要接近與他們有關的人和事,又怕這樣會唐突了陌生人,因而有些手足無措、小心翼翼。


  程弈白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下,他還沒有應聲,夏徽就拉著他在茶几邊坐下,「師娘包的餃子可好吃了,我們都很喜歡吃。」


  臨走時許芳怡又用那種拘捉又小心的語氣說:「有時間去阿姨家坐坐,蘭亭的房間還留著。」


  程弈白重重地點點頭。


  這一個月夏小徽又變成了拚命三郎,除了偶爾去學校上上語文課,其它時間不是在程北茶樓里學棋,就是在棋院里找人廝殺,弄得大家都怕她了。才與她打了一架的江青白抹著腦門上的汗唏噓道:「每次她眼神一瞟過來,我就感覺她在磨刀霍霍等著我。」


  大家深以為然。


  夏徽其實有點急躁,她一定要參加本屆的富士山杯,但也知道在國家棋院搭擂台的難度。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棋院所有女棋士,還有所有男棋士。從隱居幕後的棋壇泰斗,到正征戰棋壇的新銳棋士,都將是她的對手,想要取勝難於上青天。


  可是再難,她都得出戰!只有這樣才有資格做留政師兄的對手!


  顧留政比賽結束后也沒有再去下指導棋了,白天在棋院里陪她練棋,晚上陪同她一起到程北茶樓練棋。


  張老頭他們被兩人虐慘了,十分的不服氣,紛紛找來幫手準備反虐他們,程北茶樓頓時匯聚了天南海北的業餘棋士。每日換著花樣來挑戰,什麼車輪戰、盲棋、一色棋、多盤同時和棋……只要能想得到的,沒有他們玩不起的,簡直又虐又累又痛快。晚上回家后倒在床上就起不來了,兩人誰也沒有心思糾結感情問題了。


  一個月倏忽而過,棋院馬上要上報出戰世富士山杯棋士的名單了,夏徽也下定決心在國家棋院搭擂台。


  她這樣很是不知天高地厚,可人不輕狂枉少年,何況她還是以好浪戰聞名的雪合拉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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