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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台上的全是鬼

  我朝著老道士強擠出個笑容,倆手在地上不停的抓摸著靈簽,開口說道:「那啥,道長,別急阿,我這就給簽筒收拾好了,就脫了個底,脫了個底。」


  老道士長嘆了口氣,俯下身子阻止我道:「小友,這靈簽和簽筒你叫我來收拾吧,不過望你今後不要再來我們這裡求籤了,我們是小道觀,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我不知道老道士是在諷刺我,還是話里另有玄機,但簽筒畢竟是我弄爛了,這爛攤子要不我自己收拾,我心裡不踏實。


  「道長,你不叫我來,我不來就是了,但這簽筒我得給你安好了。我雖說不是道教的人,但『因果』二字還是知道的。」


  「不,小友你所種下的『因』,已經有人替你嘗了果。」


  「阿?有人替我嘗了果?」我看了看擺著滿滿一地的靈簽,納悶道:「那有人嘗果了?」


  老道士淡然一笑,站起身來,大聲的喊道:「各位鄉村父老,今日的求籤到此為止了,大家都請回吧!」


  難不成替我嘗果的人?就是排在我後面來求籤的人?


  不知道實情的人們,頓時炸開了鍋,後面吵雜聲響個不停,「為啥阿!我都快排上了!」「是阿,怎麼突然不給求了!」「今天是怎麼了?往年那裡有不給求籤一說?」.……

  「小友,領著你的朋友進觀吧,這靈簽我來處理就行了。若是你一意堅持,會壞了我們道觀的氣數的。」


  道士和陰九行的行當差不多,都是玄乎的,可玄乎歸玄乎,你不信不行!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道長了,真是對不住!」


  我發自內心的說完這番話,終是按老道士說的,把簽筒和靈簽遞給了他。


  老道士接過去后,又從懷裡摸出道符篆給白莉,說道:「小姑娘,這符篆你拿去,等到了道觀裡面,把它交給一陽,他見到自會將老母的紅布贈與你。」


  白莉將符篆摺疊了兩下,問道:「大伯,一陽是誰阿?」


  「先前和我們說話的呂洞天,他法號好像就是一陽吧。」我心裡回想道。


  「就是之前同你們說話的小道士。」


  「嗯嗯,知道了。」


  在我們四個往道觀里走的時候,老周十分眼紅的盯著白莉手中的符篆,雖說那紅布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但它的附加價值高阿,一年沒準只能出那麼一兩條,誰不眼饞阿。


  老周諂媚道:「白莉阿,給我看看那符篆行嗎?你說我也沒那個福分,弄不到無名簽,當下過過眼癮。」


  白莉把符篆遞給老周后,發牢騷道:「我才不想要無名簽了,我想和你們一樣,抽中有字的簽,想知道今後發生的事,想知道平安多長時間才會來看我。」


  「打虎之人,這名字聽著就威武!」李曦瑤眼裡跟冒星星似得,然後不著痕迹的瞥了我一眼,似有似無的說道:「也不知道我遇上那木虎險事的時候,某些人會不會突然出現,幫我化解危機。」


  我給他們仨人一人去了個白眼,不滿道:「你仨差不多得了,這可有個啥都沒求來,還被道觀今後禁止求籤的人了。」


  老周豎著大拇指,樂著對我道:「老劉,你也是牛逼,那簽筒晃了多少年都沒事,一到你手裡就脫底了。」


  「滾滾滾!別膈應我。」


  進了道觀后,一尊鐵香爐擺在正前方,上面纏著大小不一,粗細不均的供香,後面供奉著黎山老母的神像,差不多得有十多米高。


  黎山老母的模樣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老母手持一把龍鳳拐,身著一襲娘娘袍,鶴髮童顏,紅光滿面,給人一種慈祥溫柔的感覺。


  「一陽剛在觀內看了看幾位的情況,應是這位姑娘求到了無名簽吧。」


  呂洞天這傢伙老是神出鬼沒的,忽然又在白莉身邊冒了出來,連點腳步聲都沒有。


  白莉點著頭把手裡的符篆遞給了呂洞天,開口道:「嗯嗯嗯!那個大伯還說,把這個東西給你,你會給我紅布!」


  「嗯,姑娘稍等。」呂洞天略一點頭示意,拿起符篆往黎山老母神像後面走去,可剛邁出兩步遠,突然站住轉過頭來,莫名對我的說道:「平安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倆這剛認識不久,怎麼還借一步說話呢?難不成是要我給剛才搖壞的簽筒賠錢?

  反正人家開口了,我不去不合適,應了聲馬上就跟上去了。


  來到呂洞天身邊后,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口道:「洞天,你記性倒是挺好,剛我們幾個說話的功夫,你就能記住我名字了。」


  「記個人名而已,不過平安兄弟是真能耐,居然能把我們道觀的簽筒搖晃爛掉,今後的成就必定不可小覷。」


  要換個別人,這話肯定是變著法的酸我,可從呂洞天嘴裡出來,絲毫沒有前者的意思,真的是純粹佩服的口氣,甚至.……還有些嚮往。


  「什麼不可小覷,就是勁頭用的有點大了。」我隨口應道。


  呂洞天沖我一笑,停下了腳步,沒想到在黎山老母神像的後面,居然還擺著一張供桌,但奇怪的是,供桌上並沒有像香爐,壽桃,豬頭這一類純粹用來上供的東西,上面擺著的物件僅有兩樣,一柄桃木劍,一個鍍金的圓盤。


  「平安兄弟是百槐村的人吧。」


  「嗯,我確實是百槐村的,不知道洞天兄弟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問一答,呂洞天已經將供桌上的桃木劍拿在手裡,左手在劍身上輕輕撫摸,像是在打量著件稀世珍寶。


  「五天前的晚上,我家陰陽羅盤的指針忽然指著西北方向劇烈抖動個不停,我和我爹瞧見后,大半夜就開了陰陽眼往西北方向尋,可尋了不到半小時,那羅盤的指針突然又安靜下來了。


  平安兄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心裡一驚,這呂洞天居然也開了陰陽眼,而且五天前的晚上不正是我,李叔,爺爺同鬼台戲師打鬥的時候嗎。


  「陰陽眼?不是,洞天兄弟,你這都是說的什麼阿?」


  呂洞天全然不理會我的話語,把桃木劍往房樑上一甩,便如離弦的弓箭般,猛然射出,這手勁怕是比我都要強上一些。


  「這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惹出騷亂的鬼,不知道被誰給解決了。可這十村八鄉里,除了我家一座老母觀,再無其他的道觀和寺廟,那除鬼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鬼?這世上真的有鬼嗎?洞天兄弟?」我繼續裝傻賣愣道。


  「有!真的有!而且在陰九行裡面,有一個專門除鬼的行當,叫做劊鬼匠人。」


  話音落下,呂洞天的雙眼驟然變得渾濁起來,黑瞳白仁變成了青白一片,先前被他拋出去的桃木劍,已經穿刺著一沓紅布料往下墜落,最終不偏不倚,恰巧被鍍金的圓盤接住。


  「後來,我查遍西北方向的村子,臨了在一個百槐村的地方覺察到了端倪,說是村上有兩人遇上了殺人犯,被砍得住醫院了。不過我心裡清楚,那倆人遇上的東西,肯定比殺人犯危險多了。」


  這傢伙把老底都給我扒出來了,瞞是肯定瞞不過去了,於是我一臉警惕的盯著呂洞天,開口問道:「洞天兄弟,有話直說吧,我確實是你口中所說的劊鬼匠人,那天的鬼也確實是被我們除掉的。不知道你找上我,有什麼事嗎?」


  「平安兄弟別緊張,我沒什麼惡意,而且也不是我找上的你,應該是你找上的我吧。」


  「呃……好像還真是。」


  「平安兄弟也別藏著了,把陰陽眼亮出來吧!」


  我冷哼一聲,開口道:「早就亮出來了,不過我戴了美瞳,你看不出來罷了。」


  這下換呂洞天無語道:「呃……」


  場面一尷尬下來,之前那劍張弩拔的氣氛同樣緩和下來。


  我率先打破僵局,開口問道:「那啥,洞天兄弟,你給我請後面來,到底是有啥事阿?咱倆也無仇無怨的,不至於打吧。」


  呂洞天撓撓頭,解釋道:「那啥,我其實是想向平安兄弟打聽點事。」


  「打聽事?打聽啥事阿?」


  「平安兄弟你可知道,在你們陰九行里,有一門叫鬼台戲師的行當。」


  「知道.……前些天的鬼,就是鬼台戲師喚來的。不過,你問鬼台戲師的事幹啥?」


  「這事要從我小時候說起了。


  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們村的村長,湊錢請了個唱河北梆子的戲班。


  我和我爹修道,對這本是沒多大興趣,但是架不住我媽強拉硬拽,只好一家人隨著村民們去看的了。


  那戲班的戲子們,無論是身段還是嗓子都沒得挑,即便是像我十三歲的孩子,都被吸引進去了。可我越看越感覺不對勁,台上的戲子們,未免演的也太好了,場景也未免太真實了。」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納悶道:「演得好,場景真實怎麼還不對勁了?這不說明人家戲班的功夫底子好嗎。」


  「不。」呂洞天搖頭道:「那些人演的實在是太入戲了,我在那之前,村上或者隔壁村,也請過戲班過來,但我沒見那個戲班能把台下的老百姓都給唱哭的,而且那台上武旦的刀觸碰到別的角色身上,居然都往外飈血,真如同被刀砍了一樣。


  等戲唱完的時候,我爹是抓起我和我媽就往家跑,臉色煞白煞白的,渾身都被汗打濕。


  我媽看我爹這麼慌張的模樣,肯定是問他怎麼了。


  我爹聽到后,說了句話,那話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什麼話?」


  「那台上的戲子全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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