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永德鞋匠
一隻散著光芒的銀蟬蛹漂浮在空中,其皮膚表層遍布著層奇異的紋路,同我后腰上的胎記相差無幾。
我再次嘗試著用手指去觸碰它,在指尖即將接觸到的一刻,銀蟬蛹所發出的「吱吱吱」聲突然提高了好幾個八度,表層皮膚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要破繭而出了嗎?」
剛剛說完這句話,我所站立的地方轟然塌陷,整個人跌落深淵。
隨著一陣強烈的失重感,我猛然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後背的衣服已經是被汗水打濕。
「你怎麼了?我這正想喊你呢。」
熟悉的女聲響在我的耳邊,抬頭一看,發現李曦瑤站在我正前方,外面的天剛蒙蒙亮,應該是六點左右。
我晃了晃腦袋,爭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環繞在身上的那股失重感仍舊揮之不去。
「哎,你到底咋了?」李曦瑤擔心道。
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從茶几上拿起杯水灌了一口,頓時舒服了不少。
「你酒醒了阿?昨兒可沒讓你折騰死。」
李曦瑤尷尬的老臉一紅,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不說那個了,你不是七點多的火車嗎,我送你過去。」
「老周呢?」我好奇道。
李曦瑤眼神不著痕迹的一瞥,若無其事的說道:「他還在房間睡著呢,我送你去就行了。」
我趕緊擺手道:「不行不行,我這去趟外地怎麼著也得把他喊起來,不然他非得打電話說死我不可。」
李曦瑤語氣十分隨便的說道:「你放心,他肯定不會的。」
我微眯著眼睛盯著李曦瑤問道:「你……和老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還是說給我下啥套了。」
不知道我那句話說錯了,李曦瑤忽然來了脾氣,開口問道:「你用不用我送?火車晚點了我不管。」
「用用用!」我趕緊回答道。
明明是她不對勁,怎麼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坐到副駕駛位后,我系好安全帶,開口問道:「我那大刀和瓶瓶罐罐們都在後備箱了嗎?」
「放著了,不過你還是別把它們帶上了,液體和刀具過安檢太麻煩,到時候你到地方住下后,把地址給我發來,我給你郵寄過去吧。」
「嗯,也行。」
老周家在市中心,火車站偏靠郊區,所以到那邊大概要一個來小時,時間正好來得及。
開了五十多分鐘后,李曦瑤瞥眼看了下我,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在道觀求的靈簽嗎?」
「記得,不說什麼木虎啥玩意相,還什麼你今後的伴侶會是個打虎英雄嗎。」
我說完后,微微一愣,難不成.……
「我昨天喝多了,有些說錯的話得跟你更正下。」
一聽李曦瑤說這種話,我心裡立馬就踏實下來,笑著開口道:「沒事,這人一喝多了就愛瞎說,你喜歡我那件事我沒放心上。」
「不是那件。」
「啥?不是?那是那件事?」
「我昨晚上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你不珍惜,等我和別人跑了你可別後悔。」
「阿,是說過,這句話咋了?」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曦瑤一腳踩在了油門上,轉過頭來,十分正經的對我說道:「我就等著你,不會跟別人跑的。」
看著突然變了個性子的李曦瑤,我心裡有點發毛,往下咽了口唾沫,慌張道:「那啥,你.……你.……你別這樣,你一這樣我有點不適應,而且這大馬路邊上,讓交警扣條就不好了。」
李曦瑤嘆了口氣,像是心裡做了個什麼重大決定似得。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身體已經壓在我上面,緊接著我便感覺我嘴唇被兩片濕濕軟軟的東西給覆蓋上了。
此時,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懵逼,唯一的思路是,我個大老爺們居然被女人給強吻了,強吻了。
我沒答應李曦瑤歸沒答應,但並不代表我對女人沒性趣,只不過是礙於身份還有種種原因,不知道所要遵從的是什麼。況且李曦瑤的模樣和身材都是要人老命的那種,上次我還因為喝楊爺爺的葯嘗到了禁果的滋味,怎麼著手底下都得有點動作。
由於長期鍛煉的原因,我雙手扶著她纖細的腰肢往上移動時,所接觸到的是種緊實感,甚至都能感覺到人魚線的凹線。
當我雙手隔著那層內衣觸摸到她的飽滿時,終是控制不住自己,大力的揉捏起來,入手是一種叫人控制不住的柔軟和滑膩感。
沒幾秒過後,李曦瑤忍不住發出聲嚶嚀,趕緊從我身上撤離開,臉上染上了大片紅暈。
一番糾纏過後,車內的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我摸了下鼻子,率先開口轉移話題道:「那個.……離.……離火車站還多遠。」
李曦瑤大拇指一比車窗外面,說道:「這就是了。」
「哦哦。還挺快。」
「嗯」李曦瑤將上了鎖的車門打開,開口道:」那下車吧。」
「嗯。」
我和李曦瑤心照不宣的避開了剛發生的事情,全然當做沒發生一樣。
下了車后,我到自主取票機取了車票,等到了檢票處,李曦瑤也就不能再往裡走了,於是她開口跟我叮囑道:「哎,等你在那邊落穩了腳,給我來個電話,我把東西給你寄過去。」
「嗯。知道了。」
在我檢完票即將進展的那一刻,李曦瑤忽然在後面大喊道:「劉平安,你他媽要記得想我!」
我回頭一看,發現李曦瑤的眼睛已經變得十分紅潤,眼淚在裡面直打轉,但始終沒流出來。
我朝她一點頭,然後舉起右手,指了下手腕上的紅布,然後轉身進了站內。
在站內候車的幾分鐘內,我腦海里不斷迴響著爺爺的一番話,「這男女關係上,你不能光隨你爹的桃花,還得隨你爹的理智,知道怎麼去處理。處理好了那沒啥,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會毀了一個小閨女,畢竟你還有另一個身份,是陰九行里的手藝人。」
我雙手搓了搓臉,仰頭望著頂棚深呼吸了口。
我在車站裡面也沒買什麼吃的,倒是上了火車買了桶泡麵,叫水一熱,給填填肚子。
趁著閑暇沒事,我給我爺爺去了個電話,想著叫他問問呂洞天他娘的事,畢竟他那裡有著謝如芳的手機號,而謝如芳又是鬼台戲師的一把手,多多少少得知道些情況。
說了個來龍去脈后,我爺爺道出了句讓我驚訝不已的話,「小謝她過些天會去看你。」
「看我!她來看我幹嘛!」
「還幹嘛,她是你爸爸的乾妹妹,前陣子她行內的人又差點害死你,於情於理來看看你不正常嘛,而且你現在成了劊鬼匠人,她過來看你也算不上打擾了。」
「呃……那行吧。」
「嗯,還有阿娃子,別忘了喊人姑。」
「呃……」
掛斷電話后,我嘆了口氣,然後躺鋪上睡起覺來了。
等下午到了西安,我又倒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轉到地址上寫的那地。
「永德鞋匠。」我抬頭看著門市上面的四個大字,緩緩念道。
這年頭單門獨戶做鞋子的門市已經不多了,一是沒人願意買,二是出活慢,一天做不了幾雙鞋子。
推開門進到鞋店后,我打量了下裡面的情況,約摸著三十平,兩個擺滿了各式各樣手工鞋的鞋架子靠在左右兩邊的牆壁上,絕大多數的鞋面上都染了層灰塵,看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生意了。
鞋店正當中有個門帘,蓋的應該是前市后屋,不出意外的話,鄧永德前輩就在屋裡面休息了。
我剛想開口喊話的時候,門帘後面忽然傳來了聲音,「買鞋的話就在兩側鞋架上挑,多少錢都在上面標著。你要是補鞋,把鞋子直接撂地上,明天過來取就行。」
「不不不,鄧永德前輩,我不是來買鞋和修鞋的.……」
我話說到一半,鄧永德前輩給我打斷道:「前輩?你是陰九行的後生?」
這怎麼個意思?難不成我爺爺還沒跟鄧永德前輩打招呼了?
我點頭應道:「對,而且我和您一樣,都是劊鬼匠人。」
鄧永德前輩聽到我的話后,沉默半晌,開口問我:「你爹是劉居安吧?」
「嗯,我這趟來和我爹當年來的目的一樣,希望拜您為師。」
不知怎麼一回事,我這話像是碾著了老虎尾巴一樣,鄧永德前輩聽到后,立即呵斥道:「滾!」
我愣了半晌,這啥情況,我那話難不成說的有些不對勁了嘛?
「前輩,我剛入行沒多久,要是有什麼說錯的地方,我向您賠禮道歉行嗎?」
「我再重複一次,滾出我的鞋店。」
爺爺雖然說過鄧永德前輩脾氣邪性,但這也太邪性了吧,怎麼跟我欠了他幾百萬塊錢似得。
「鄧永德前輩。」我喊完他的名字,邁腿往屋裡面走,想著進去一探究竟,可剛邁腿沒兩步遠,門帘被人從裡面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