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人命了
那七爺也是市井上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滾刀肉,又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怎麽會讓一個外鄉小子叫住了陣勢。
他當即窮凶極惡的叫道:“說你姥姥!我滅了你!哥兒幾個!上!”隨著他的話音,幾個潑皮張牙舞爪的向年輕人打來。
年輕人卻不慌不忙,不躲不閃,輕巧的格開打向麵門的兩拳,又以拳化掌,順勢向前擊出,掌風落處,已經有兩個人大叫著向後倒去。
就在他出掌的同時,已經有幾隻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
奇怪的是,他的身子似千年老樹般紋絲未動,那幾個出拳的潑皮卻早已收回了胳膊,左手扶著已經疼得握不成拳頭的右手,呲牙咧嘴,顯露出痛苦的表情。
站在後麵的七爺見狀,惱羞成怒,向前欺身猛衝,巨大的衝勁加上全力擊出的一拳,真好似有千鈞之力。
一直未動的年輕人卻在電光石火般飛起右腿,七爺的拳頭離他的麵門還有半臂遠的時候,肚子上已經挨了一腳。
隻有看到七爺的狀況之後,才知道年輕人的這一腳有多大的力道。
七爺那飛快前衝的身體甚至都來不及停頓一下,瞬間轉向,身子騰空而起,直直的向後飛去。隨著他身後的柞木杆發出一聲脆響,七爺肥碩的身體又反彈回來。
他沒來得及作出任何防護的動作,就麵朝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臉在地上重重的一磕,頭又馬上彈起,再落下時,悶哼一聲,一動不動了。
看得出來,年輕人第一次出掌,隻為將來人逼退,沒有用上多大的氣力。而因為七爺罵他的話,辱及了家人,所以他挨的這一腳,傾注了年輕人滿腔的憤怒。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等那幾個潑皮從石化狀態蘇醒過來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把七爺翻過來。
隻見七爺的臉上,分不清是鼻子,嘴裏流的血,還是磕壞的麵門流出的血,總之整張臉就像一個血葫蘆一般。
絡腮胡子沾了血,已經打成了綹,泛著沫子的血粘著亂蓬蓬的稻草,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看上去甚是恐怖。
先前曾經幫腔的瘦猴見了,殺豬樣的嚎叫起來:“來人那!殺人了!殺人了!出人命了!……”
瘦猴一連聲的嚎叫著,生怕外麵的獄卒聽不見。看著是為七爺,其實更像是他生怕自己也挨上一腳,落得跟七爺一樣的下場,所以用嚎叫聲將年輕人唬住。
其他牢房裏那些窮極無聊的囚犯,雖然有的看不到,聽著聲音都覺得刺激,當下紛紛拍著柞木杆,架秧子起哄:
“好功夫,好拳腳!”
“打,往死裏打。”
“不能慫,誰慫誰是姑娘養的……”
整個監牢裏如炸了營一般。
隨著鐵鏈子一陣作響,監牢的門開了,四個獄卒衝進來。
打頭的是一個高個獄卒,邊疾步走著,邊拔出腰刀,嘴裏罵著:“操你媽的!起反了嗎?誰不想活了?
循著瘦猴的叫聲,獄卒們來到吳波他們的號子前,先將裏麵的情形打量了一番,高個獄卒吩咐道:“把門打開!”
胖獄卒拿出鑰匙打開鐵鏈,高個獄卒踹開牢門走進來,高聲喝問:“幹什麽?都活膩了是嗎?”
瘦猴帶著哭腔說:“軍爺,軍爺!劉七……劉七他被這小子踢死了!”
高個獄卒把刀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說道:“你小子下手夠狠那!”接著他轉臉吩咐胖獄卒:“看看死了沒有。”
胖獄卒蹲下身,伸手過去探了探劉七的鼻息,隨後在地上拽了一把稻草,站起身來。
邊用稻草擦著手指上的血,邊對高個說:“還有氣兒,八成就是暈過去了。哎,我說,”他又轉對年輕人說:“你小子踢他哪了?怎麽這臉像是板兒磚拍的一樣?”
瘦猴哭哭嘰嘰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胖獄卒成天在監牢裏,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即使瘦猴沒有全說實話,他心裏也再明白不過了。
肯定是劉七一夥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新來的犯人,結果碰到了硬茬。他不無欽佩的對年輕人說:“你小子功夫可以呀。”
高個獄卒卻沒有他那麽好的耐心,架在年輕人脖子上的刀略一用勁,狠狠的說:“你小了背了一條人命,還嫌不夠是吧?”
“信不信我現在就結果了你,然後報一個越獄未遂,一張破蘆席就把你卷了扔出去,嗯?”
明晃晃,涼森森的刀架在脖子上,年輕人卻沒有絲毫懼色,隻是冷眼看著高個獄卒,一言不發。
胖獄卒用胳膊肘碰了碰高個子,見他扭頭看自己,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高個子收回了架在年輕人脖子上的刀,隨著胖子來到號子外一個角落。胖子湊近他,小聲嘀咕道:“別跟他置氣了。”
“英大人剛剛署理了九門提督,屁股還沒坐熱乎,這會兒小娘想變正房的心像火炭兒一樣。這當口兒咱這兒鬧出人命來,保不準咱哥兒幾個就倒黴了。”
“再說劉七也不是什麽好鳥,犯得著為他擔這個幹係?隻要人沒死,稀裏糊塗過去得了。”
高個子眨巴了幾下眼睛,像是聽進了胖子的話,轉身進了牢房,對瘦猴幾個人說:“把劉七抬到牆邊養傷,頭墊高點兒。”
然後又指著年輕人和吳波,對身後的兩名獄卒吩咐道:“把他倆關到對麵去,給這小子砸上鐐子,三天不給他飯吃,媽了個逼的,還反了你呢!”他用刀尖指著年輕人罵道。
吳波和年輕人被關到了斜對麵一個無人的號子間,年輕人的雙腳被戴上了幾十斤重的腳鐐,低頭無語的坐在地上。獄卒鎖上牢門離開了,監牢裏又恢複了平靜。
吳波見年輕人為自己出頭才遭了這罪,心裏充滿了感激和愧疚。
他挨著年輕人坐下,低聲說道:“兄弟,你是為了我才受的這份罪,大恩不言謝,容我日後報答。”
年輕人沒看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什麽報答不報答,我是犯了命案的,怎麽也是難逃一死,多活幾天少活幾天沒什麽兩樣。”
“你是怎麽犯的命案?”吳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