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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大清亡了

  “既然他不想明說,我也沒問過他,隻是自己琢磨了一下。”


  “那你琢磨出什麽結果來了?他說這年號是取自圓明園的九洲清晏,但換成了青天的青就有點邪了!”


  “哼!”芷蘭不屑的道:“虧雍正搞了那麽多的文字獄,還禦筆親書了九洲清晏的匾額。”


  “這個‘晏’字也不是隻有安定、安樂之意,不然帝王歸天為什麽叫晏駕?”


  “從這上麵去想,如果‘青’是‘清’的諧音,那麽‘青晏’是不是有大清壽終正寢的意思?”


  “嗯,有點兒道理,你接著說。”


  “還有,青是東方之色,也是藍色,所以才有青出於藍的說法;海洋的顏色是藍的,所以地球也叫藍星。”


  “你總該聽過藍海吧,在商業領域指的是未知的市場空間,我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就這些,沒了?”吳波問。


  “沒了。”


  “果然是寓意深遠那!”吳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道:“我也讀過《嶽陽樓記》,裏麵有一句‘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誒你說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說到最後,他臉上已經帶出了壞笑。


  芷蘭變了臉色:“大中午頭兒的,你是不是不餓?我可還餓著呢,要是沒事了趕緊滾蛋,我沒功夫聽你跟這兒犯貧!”


  “得嘞!臣這就告退!”吳波裝模作樣的笑著起身行禮。


  他正要轉身離去,芷蘭又道:“回去告訴秋月和如詩,得空帶著孩子進來看我,就說我想她們了。”


  後晌,日影西斜。


  京城西北太平倉胡同的莊親王府裏,允?正在書房裏枯坐著,無精打采的喝著茶。


  他明顯的見老了,剛剛五十出頭的年紀,鬢發有一多半已經白了,腦後的辮子也細了很多。


  明明沏的是福建布政使上個月差人送來的上好大紅袍,他卻硬是喝不出什麽滋味,將剩下的半盞茶推到一邊,他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這幾年是他人生中最黯淡的時光,先是被奪了親王雙俸,撤了差事回家賦閑,緊接著倒黴的事情就一件一件的接踵而來。


  除了嫡福晉郭絡羅氏,他的六位側福晉和三們庶福晉共為他生了十子九女。


  本來也不算少了,可誰知孩子們卻命途多舛,能長大成人的極少。


  女兒就不必說了,排行前七個的兒子,有五個都夭折了,最大的隻長到了三歲。


  原本以為這磨難也經曆得差不多了,總該否極泰來了,誰知乾隆八年和九年,他的九子弘曖和十子弘晨又相繼夭亡,一個六歲、一個兩歲。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乾隆八年三月,他的次子弘普在三十一歲的壯年也病亡了!


  允祿一時間覺得萬念俱灰,生無可戀!


  因為長子出生之日就夭折了,隻是敘了齒,連名字都沒起,所以弘普實際上是他的長子,他也一直把他當成世子來看待,自幼悉心栽培、關愛有加。


  弘普也聰穎好學而且十分的孝順,辦起差事來也有板有眼。乾隆四年封了奉恩鎮國公,五年又授了宗人府右宗人。


  雖然自己被撤了差事,但並未牽連到兒子,讓允祿心中稍覺寬慰。


  他多次叮囑弘普萬事順著皇上的意思來,把差事做得風風光光的,待自己百年之後,讓他襲了莊親王的爵位撐起這偌大的王府,自己這一支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誰知偏偏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平時十分健壯的弘普突然間得了急病,禦醫司的郎中和太醫們走馬燈似的往王府裏跑,湯藥吃了不知道多少卻總不見效。


  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兩個月不到就撒手人寰,隻留下了三個年幼的兒子,最大的六歲,最小的才三歲。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強撐著料理完兒子的後事,允祿大病了一場。


  在病榻上看見每日裏來請安的三個小孫子,他都不禁悲從中來、心如刀割!

  “阿瑪,”一聲呼喚將允祿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來,抬眼看時,是六子弘明輕輕的走了進來。


  十個兒子,現在隻剩下二十七歲的六子弘明和九歲的八子弘曧了,現在允祿一天看不到他們兩個就心裏發慌,生怕誰再有個什麽閃失。


  “兒子給阿瑪請安!”弘明走到近前打下千去。


  “起來坐吧,”允祿將手裏的書放在了案上:“你這是從哪兒來?怎麽一頭一臉的汗?”


  弘明雙手端起案上的紫砂壺給父親的茶盞中添上一些,然後退回來在下首的椅子上斜簽著坐了,說道:“回阿瑪,兒子是剛從怡王爺府裏回來,走得急了些。”


  “因惦記著給阿瑪請安,就直接過來了。”


  “你去弘曉那裏坐什麽?”


  “上回聽他說新得了幾本宋版的古書,兒子是想去借來看看的,見他滿腹心事,悶悶不樂,便陪著聊了一會兒。”


  “他因為什麽悶悶不樂?”允?問道:“聖駕昨天剛返京,今天應該是頭一次的禦前會議吧?敢情是在皇上那裏觸了黴頭?”


  “按說也不會,朝廷的大軍剛剛平定了日本,皇上正是誌得意滿之時,不該尋他的晦氣吧?”


  “正讓阿瑪猜著了!”弘明煞有介事的道:“確實是因為頭晌禦前會議的事,皇上倒沒尋誰的晦氣,隻是又有新政出來,任憑如何勸諫他隻是不聽。”


  “弘曉窩了一肚子火是小事兒,把和親王都氣得當場中了暑氣,讓人用轎子抬出了東華門!”


  “哦?”允祿立時瞪大了眼睛,自打弘曆登基以來,弘晝向來是唯他馬首是瞻的。


  十年來出了這麽多新政,好多都是衝著旗人去的,盡管弘晝有時也想不通,但從來都沒有公開反對過,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預感到有什麽大事發生,將胳膊放在案上,向上微探著身子問道:“是什麽事把弘晝氣成了那樣?”


  “阿瑪你喝茶,兒子慢慢跟您說。”弘明便把從弘曉那裏聽來的一點兒不落的對允祿說了。


  “啊!這……這……他底要幹什麽?!”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筆架上掛著的毛筆左右搖晃。


  扶著案邊站起身來,他兩眼無眼的踱著,兩條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麽也抬不起來,趿拉著的步鞋在地上半蹭著。


  又踱回來時,他半仰著頭喃喃的道:“列祖列宗!你們可看見了?大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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