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七情六慾

  「南宮莊主儘管說，我知道藥名，便派人前去找尋。」追風說道。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特大的喜事。


  終於，皇上不是無可救藥了，只是需要七味藥材，即使是拼了他這條命，他也要給皇上找回來。


  南宮詩微微點頭：「隨後，在紙上寫上了五位藥材。」


  追風在蔚醫院做事，對草藥也很明了，只是一眼，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裡。


  這五味藥材，皆是世間少有的。


  果然如南宮莊主所說，很難找到。


  「莊主，你看，皇上還能拖多久？」追風喉結動了動，只覺得呼吸難受，卻還是問出了聲。


  南宮詩看著追風，知道追風衷心護主，也不隱瞞，說道：「若皇上能看開點，心病得到了治癒，一年兩年沒有問題，但是，皇上一直氣結憂心，可能拖不了多久了。」


  可能拖不了多久了……


  追風聽后，眼眶都有些潮濕了。


  他無法想像，影墨塵真的離開后，他會怎麼辦，只知道，想起來就很難受。


  而一旁的綰綰，莫名的，覺得心臟抽疼。


  面紗遮住了她此時的難受。


  她把脈了，也知道皇上的情況。


  南宮詩沒有說假話，也沒有嚇追風，他說的是真的，皇上心病治癒，未能找到藥材，可能只有兩年的壽命了。


  若是得不到治癒，或許明天，或許後天……又或許半個月一個月。


  這都說不一定。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覺得那麼難受，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小手抓住，讓她難以呼吸。


  回到宮殿的時候，綰綰一直悶悶不樂的，腦海里不是影墨塵的那一隻手，便是南宮詩所說的話。


  帝王活不了多久了。


  想來，影墨塵才二十八歲，一身才華橫溢，醫術高明，更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帝王。


  如今，卻是這般情況。


  也不知道，他的心病，究竟是什麼。


  忽然，手背一暖，南宮詩握住了她的手。


  綰綰抬起頭，看著他的眸子帶著幾分溫柔：「南宮，你說，人為什麼要得心病，皇上的心病又是什麼，竟然能將他折磨成這樣，實屬可憐。」


  南宮詩看著綰綰紅紅的眼眶，抿了抿唇，聲音柔軟：「有了想念，便會有心病，有了擔憂的事情，也會有心病，絕了七情六慾，便不會痛，也不會有這樣的病。」


  絕了七情六慾？


  光是聽聽，綰綰就覺得難受。


  她的曾經一片空白，若不是年齡，若不是心智，她真以為自己是剛出生滿了三歲的孩子。


  她每每想到自己對於過往一切不知，心口就很疼痛。


  她也想有曾經，有現在，亦有未來。


  沒有曾經，就已經讓她感受到了困擾和煩心，若真是絕了七情六慾，估計，人也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想到這句話是出自南宮詩之口，綰綰不由得蹙了蹙眉：「相公，你不會想要絕了七情六慾吧？」


  南宮詩笑了笑，「怎麼會？我有你！」


  這句話說得有些柔軟，讓連綰綰的心砰砰砰的直跳。


  要知道，這麼多年來，南宮詩從來不會對著她說這些浪漫情話，這算是第一次。


  一顆心，有些恍惚了。


  微微勾唇：「我還一直以為，我家相公就是個清心寡欲的男人呢。」


  南宮詩將她攬入懷中，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手掌輕輕捏了捏她薄弱的肩膀，聲音柔軟：「我啊，在沒遇到你之前，就是個絕了七情六慾之人。」


  男人的聲音透著些許無奈和寵溺，這讓綰綰胸口又是一動。


  不由得抬頭，看不到他充滿仙氣的臉，只看到他漂亮的下吧，不由得用頭去蹭了蹭，「遇到我之後呢？」


  明顯的，連綰綰感覺到南宮詩的喉結上下微微動了動，隨後，才緩緩說道：「也是世俗凡人。」


  「噗哧！」


  聽言，綰綰就笑了。


  「果然啊，我家相公曾經就是個修仙人呢！」


  南宮詩也不反駁她，抿了抿唇，露出了點點笑容。


  怎麼說都好。


  對綰綰，他是捨不得，有了她之後，他才發現，任何人，都無法做到斷情。


  ……


  蘇府。


  紫瑤拿著毛筆，一筆一筆細細的畫著。


  這三年來，她每天都會畫一幅畫，這幅畫，不是大理寺卿蘇離的模樣，就是阿離的模樣。


  她心中雖然恨，但是，更多的是想念。


  她害怕，有一日，等姐姐回來，她已然忘記她的長相。


  所以，她每天都在畫，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畫工越來越精湛。


  整個屋子，都掛滿了蘇離的畫像。


  雲梵剛踏入房中，就看到紫瑤傾下身子，正在細細的畫著。


  她很安靜乖巧，他都捨不得打斷她。


  柔軟的女性自身體深處散發出來。


  紫瑤是他見過唯一一個如此溫文的女人。


  在這北轅，長得漂亮的女人不少，性格溫文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像紫瑤這麼沒有心機的女人，卻是沒有。


  她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自己在上面畫著自己最愛的人。


  她的生命，只有蘇離和長安。


  一個姐姐，一個哥哥。


  她這一生，都在為這兩人著想。


  想到這裡，雲梵心中一動。


  或許，對那個叫做「玄明」的男人是不一樣吧。


  又或許，玄明，已經住在了她的心中，成了她白紙上的一份子。


  紫瑤最後，將畫中蘇離的眼睛又染了一層墨白色，這才收起了筆。


  也是這個時候，才看到雲梵站在門口的。


  眸色微微，抿唇：「進來吧。」


  雲梵點頭，踏步走了進來。


  紫瑤看著雲梵，下巴上有了點點墨色，雲梵，也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淺淺的，透著幾分性感。


  算下來，好像又有一年沒見了。


  「你的畫，越來越好看，栩栩如生。」雲梵說著，並不是誇獎，而是在陳述事實。


  隨後，雲梵看著桌子上，剛完成的蘇離畫像，不由得抿唇。


  記憶中的蘇離，已經有些模糊，但，她似乎就是這個樣子。


  一雙眸子如同秋風，一襲白衣又透著幾分瀟洒，眉宇間的英俊更是不輸給真正的男人。


  一襲白衣穿在他身上，更是一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


  據說，蘇離離開北轅之後，北轅許多姑娘都碎了心，也傷了神。


  如今，又有幾名女子還記得蘇離。又有幾名女子，知道蘇離本與她們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