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相依濡沫

  「你懂什麼？」紫瑤忽然反問。


  「你認為是怎樣就是怎樣？」紫瑤又問。


  她想到玄明將她推給別人，心口就很疼痛。


  這三年對他來說，難道只是因為她的愧疚相對，而他在回應她嗎？

  玄明究竟是有多木訥？！


  玄明沒想到紫瑤忽然這麼激動。


  他越來越不明白，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


  呼吸微微，玄明說道：「你好好修養，我要回宮中了。」


  紫瑤看著玄明，雙手握成了拳，只覺得呼吸都困難。


  這個男人。


  真的是可以的。


  紫瑤收起了有些激動的情緒，抿唇，語度變得平淡沒有絲毫情緒：「好。」


  這一聲「好」讓玄明心中一口。


  他轉身，只覺得一身輕鬆，但是，那顆心，卻是狠狠的痛了。


  就像是被凌遲了一般。


  終於說清楚了。


  終於……放紫瑤自由。


  玄明只覺得轉身之際，臉頰有些冰涼，實現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是什麼，就覺得很不舒服。


  伸手，輕輕碰了碰，有些冰涼的濕意，讓他整個人都微微一怔。


  他……流眼淚了。


  呼吸驟然一沉，玄明大步離開。


  他怕他捨不得，捨不得紫瑤。


  只是，他不能這麼對她，對她不公平。


  她沒有錯，他也沒有錯。


  三年前的那件事，完全是你情我願，是他自己沒有控制住，是他自己對主子不恭不敬。


  紫瑤看著玄明離開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視線也越發模糊。


  一顆心，又空曠，又疼痛，就像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從她的胸口抽離了。


  她伸出手，想去抓，想留住那個偉岸的男人，然而，開口，卻發現什麼聲音也沒有。


  手停留在半空中，微微握了握，終於是收了回來。


  原來，她以為玄明是喜歡她的，才會在這三年不離不棄，對她默默的關心。


  現在，她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喜歡，只是在回應她的愧疚。


  是，沒錯。


  她是愧疚。


  一開始也很愧疚，覺得是自己將他拉入深淵。


  只是，後來，不是了。


  一切都不是了。


  每個晚上，她會想見他，想他陪她，哪怕她在一旁畫畫，而他在一邊磨墨。


  她會想他，會想他在這偌大的蘇府和她說說話，陪她用膳。


  她會在每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想聽他的笛聲。


  對啊，她還沒告訴玄明，他的笛聲很好聽。


  誰會知道，這個嚴苛又內斂的男人會吹笛子，並且很動聽。


  紫瑤伸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水。


  難道他不知道久伴最深情嗎？！


  憑什麼自以為是她是愧疚？！


  小秋端著葯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主子已經淚流滿面。


  立即上前：「夫人，您怎麼了，怎麼哭了？玄統領呢？」


  小秋一連串的問題，紫瑤一句也沒聽到。


  腦海里重複著玄明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知道，玄明是為了她好。


  但是，他真的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嗎？


  「夫人。」


  「嗯。」


  紫瑤平復了心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小秋咬了咬唇：「夫人怎麼哭了？」


  「沒什麼。」紫瑤搖頭。


  「這葯，趁熱喝，這裡準備了糖。」婢女小秋又說道。


  紫瑤端著葯碗，吹了吹，然後直接全部喝了下去。


  她只覺得很苦。


  嘴裡全是苦味，藥水路過的地方，全是一層苦意。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再吃下白糖。


  而現在，看著小秋遞過來的糖，她竟然不想吃。


  就這樣哭著，才是最真實的。


  沒有偽裝，沒有假意。


  「不用了。」


  說完，紫瑤轉身，回了房，聲音有些嘶啞：「不要叫醒我，我想休息。」


  「是，夫人。」


  小秋點了點頭，目送著紫瑤離開。


  只覺得，今天的夫人有些奇怪。


  玄統領給她說了什麼，為什麼夫人會哭。


  夫人平時喝葯，是最怕苦的。


  ……


  玄明回到皇宮后，收起了殘亂的心緒，直接去了軒轅辰住的宮殿。


  軒轅辰回來大燕，他就見了一面。


  現在，他心情很複雜，但是，他還是想見見他。


  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他，卻是背叛了他。


  來到大殿門口，玄明抿了抿唇，還是走了去。


  宮中的人都知道他，都頷了頷首，有人說著：「小的進去稟報，玄統領稍等。」


  玄明點頭。


  沒多久，小太監就小跑出來，對著玄明微微拜了拜：「東陽王請您進去。」


  「有勞。」


  大廳里。


  軒轅辰正在品嘗烏西國供奉的茶葉，這時候，玄明就快步走了過來。


  軒轅辰抬眸看他。


  三年光陰，玄明似乎還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身上的氣息，更加沉穩了。


  玄明來到軒轅辰的面前，雙膝跪地，雙臂攤開，再收緊，對著軒轅辰行了一個大禮。


  「參見主子。」


  玄明的聲音，依舊沒變，只是，今天的嗓音有些嘶啞。


  軒轅辰伸出手，將玄明扶了起來。


  玄明起身，看著軒轅辰，只覺得軒轅辰比起從前親和了許多，那一雙眸子里全是溫潤，眉宇之間也有些瀟洒。


  就像是浪跡的江湖人。


  微微抿唇，三年時光，軒轅辰，果然是變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了紫瑤說的那句話。


  軒轅辰並沒有因為皇位失去而變得頹廢，相反，他比起之前過得更好，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就像是閑雲野鶴一般。


  「這三年，主子在外，過得可好？」


  饒是這樣，玄明還是忍不住的想要關心，想要問候。


  軒轅辰點了點頭，「一切都很好。」


  聞言，玄明一顆心微微好受了許多，又對著李華微微點了點頭。


  「你呢？如何了？」


  軒轅辰微微挑眉，語度溫和。


  玄明微微一怔，明白軒轅辰在問什麼，腦海里是今日和紫瑤說的那些話，以至於紫瑤平淡的說的「好」字。


  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


  「怎麼，這麼優秀的玄明，就沒有姑娘暗許芳心嗎？」軒轅辰有些打趣，語度也變得曖昧。


  玄明果然是木訥的男人，說到女孩子的問題上，微微紅了臉。


  「沒有。」


  他以前，有過錯覺，以為紫瑤對他是有感情。


  但是……「我怎麼聽說這三年來你和紫瑤夫人相依濡沫？」軒轅辰故作不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