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一句情話
胸口再次痛了起來，眼眶裡全是血絲和眼淚。
幾個月不見，蘇離竟然都瘦成了這個樣子，眼眶有些深凹，唇皮沒有一絲一毫的顏色。
衣裳上全是血。
他的蘇離啊，他心尖的女人，如今遭受這樣的痛苦。
一顆心，像是被撕攪一般的疼痛，近乎麻木。
「阿離……」影墨塵一邊去解開她的衣裳，一邊輕聲喊她，似乎想讓她知道，他來了。
蘇離睫毛再次顫了顫，卻如何都睜不開來，她動了動身子，疼痛感讓她立即停止了所有動作，倒吸一口涼氣。
那一刻，影墨塵不由得感謝自己的做法。
他來了，還是來了，幸好來了！
「阿離，我在。」影墨塵又說道，聲音溫柔到了極點，誘哄著蘇離放鬆自己的身子。
蘇離抿了抿唇，似乎感應到影墨塵就在她的身邊，她顫抖的手抓緊了被子，咬唇，聲音可憐又小：「疼……」
那一刻，影墨塵的心中大動。
似乎心臟被人撕了下來，一點一點的凌遲，痛得他只能重重的呼吸，才能緩解這種疼痛。
蘇離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痛而不言，笑而不語，這麼些年來，他從未聽她說過一個「疼」字。
而就在現在，她說了，沒有任何的防備，就是對著他說。
她疼。
蘇離會說疼，那應該是有多疼？
影墨塵不知道，因為他沒有受過箭傷，即使受過刀劍傷，也沒傷在這種地方。
呼吸重了重，影墨塵終於將蘇離的上衣拉開了。
胸口重了羽箭，肉皮外翻。
因為天氣燃熱的原因，有些浮腫，甚至有點點腐肉的味道傳來。
那一瞬間，影墨塵更加恨自己，恨自己是帝王，恨自己是軒轅辰，恨自己讓蘇離受苦。
輕輕翻弄著蘇離的後背，羽箭沒有穿過心臟，那一瞬，影墨塵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沒穿過心臟，那就以為著蘇離不會死。
她只是胸口插了羽箭，很痛，只是留了鮮血，整個人都虛弱了。
但這比蘇離死去好，真的好太多。
影墨塵不由得感謝上帝沒有虐待蘇離，起碼，她的傷口不是致命傷。
只是這幾天這麼吊著，胸口一定很疼。
如果他再來晚那麼一天，蘇離一定會死的。
會活生生的被疼死。
影墨塵再次不由得感嘆，幸好他來了！
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是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女人這般模樣，影墨塵的胸口仍然是疼痛。
「阿離。」
「嗯……」蘇離有些艱難的回答。
「待會兒我會把羽箭拔出來，你要忍著痛，要堅強，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好不好？」影墨塵說著，聲音近乎誘哄。
蘇離的唇都被自己忍痛的時候咬破了，她動了動唇：「好。」
之後，影墨塵吩咐婢女打了一盆熱水，再拿出了從宮中帶來的葯，加上雲梵的消炎消毒藥水。
影墨塵開始小心翼翼的給蘇離上藥，每一次的動作都很輕，生怕弄疼了蘇離。
雖然，即使再輕，蘇離都會疼得低嘶一聲。
這整個過程對於影墨塵來說就是一個煎熬，比任何時候還難受。
蘇離每一次顫抖，他整顆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小手抓了起來，肆意的揉捏著，疼得他窒息。
蘇離傷口疼，他的心，就更疼。
終於，完成了這一切，影墨塵洗了手，先用匕首將羽箭鋸斷一截，最後雙手顫抖的放了上去，一動也不敢動。
緩了緩，影墨塵才小聲細語：「阿離，我要把羽箭拔出來，疼你就抓緊我。」
這個時候，影墨塵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眼中滑落，落在了蘇離的臉上。
終於，蘇離睜開了眼睛。
蘇離看著影墨塵，他血紅的眼睛里全是淚水，落在她的臉上，再從她的臉上緩緩滑落。
蘇離心中更加難過。
果然不是夢，影墨塵來了。
只是，他在哭什麼。
「哭什麼……我……還沒死。」蘇離說著，呼吸急促了幾分。
看著蘇離打趣的樣子，臉色蒼白，影墨塵的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看著蘇離，一雙水眸里全是神情，幾乎是將這一世的溫柔都用在了這一時。
「阿離。」
影墨塵叫蘇離的名字，聲線迷人又迷醉，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似乎化作了一團暖暖的水。
「嗯。」蘇離輕輕應他。
「我愛你。」
影墨塵話落，蘇離有些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說的那句話，影墨塵就低下了頭，吻上了她乾枯的唇。
將她的呼吸全部吞沒。
手上用力。
只是一瞬，羽箭被拔了出來。
「唔……」蘇離的尖叫聲也被吞沒了。
重重的一記吻，當羽箭拔出來的時候，影墨塵立即放開了蘇離的唇。
快速替她包紮止血。
蘇離很痛，心臟旁一直隔了一根鐵的羽箭，忽然被拔出，裡面的空隙重新合攏，那種痛無法用言語形容。
蘇離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影墨塵給她的傷口灑了止疼葯，之後是止血，再用紗布包裹起來。
又快又輕柔的做著這一切，生怕傷到了蘇離一分一毫。
在紗布打結之後，影墨塵再次低頭吻上了蘇離的唇。
蘇離感覺眼角一濕，那不是自己的淚水，是影墨塵的。
胸口一陣大動，蘇離輕輕舔了舔影墨塵的唇，像是回應他的溫柔和害怕。
影墨塵是很害怕。
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在他心中襲擾著，一層一層的敲擊著，他很害怕，害怕蘇離就這樣離開她了。
好在，他來了，沒有晚。
當蘇離濕熱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影墨塵的唇，這幾個月的相思一觸即發。
影墨塵吻得更加深情，更加大力。
似乎，這樣才能感受到蘇離的存在，才能感受到蘇離還活著。
感受到，她還是她的。
這個吻，很長，最後，兩人分開來，蘇離是因為疼，氣喘呼呼，而影墨塵的喘息聲完全是在訴說著他的相思。
蘇離抬眼看著影墨塵，英俊的輪廓很真實，就在她的身邊。
她記得，剛才，他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說了一句情話。
蘇離不由得彎了彎唇，問道：「你剛才說了一句情話。」
影墨塵看著蘇離雙眸黑亮，不由得勾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