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腹有死嬰
拿起死者的手，「十指握成抓狀，食指與中指的指甲斷裂，有明顯掙扎的痕迹，指甲里無污垢，但有人的組織皮屑，應該是掙扎時從兇手身上抓下來的。」
蘇離頓了頓，開始找尋死者身上的傷口。
「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被掐的傷痕迹，只有肩上一處被男人的手捏過的痕迹。」
手指按傷的痕迹有些不明，但這個兇手的食指，似乎有些問題。
蘇離努力的在胸口與頭上、耳畔后找尋傷口。
最後，終於在死者的後腦勺，找到一點硬物。
在長安與小雲的注視下，蘇離用指尖將硬物捏住，最後脫出。
「天。」小雲不由得驚呼，長安面象則是難以置信。
蘇離面色沉沉，「根據以上屍檢，死者譚珠兒死於他殺，再被兇手投入小溪，致命的傷，是用一根五寸銀針插入後腦勺而死。」
蘇離起了身，面色有著難以平復的難過。
每次檢屍，總會查到一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從譚珠兒的身上，蘇離就發現了這樣一個秘密。
「屍體身上的污痕，有紫，有青，也有紅，譚珠兒應該不止一次被人虐待。」
停屍房再一次安靜下來。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官家小姐，會有誰這樣對待她，並且還會置她於死地。
蘇離胸口有些沉悶，「有沒有查死者生前可與人發生口角，或者有無仇人，亦或者，有沒有情人？」
蘇離能想到的，便是這些。
長安搖頭，「查過了，死者生前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跟著母親王氏學做女工，對待下人也很好。」
既然是這樣，那沒有理由啊。
蘇離沉了沉眉，最後，眼眸落在了譚珠兒的小腹上。
如果，是情人呢？
會是為什麼殺死她？
想到這裡，蘇離又將手放在了死者的小腹上，小腹竟是硬的，似乎裡面有硬物。
硬物？
蘇離在腦海里尋找，有許多可能，或許是誤吞了硬物，或者是，小腹里，有一具死嬰。
蘇離又搬開了死者的腿，伸出手，果然，譚珠兒已不是一位黃花閨女。
想到這裡，蘇離面色發白，「加派人守著，沒我的允許，不許家屬領走屍體。」
「是。」
再一次蓋上，蘇離脫掉手套。
「去一趟，蔚醫苑。」
「是！」
蘇離只帶著長安和小雲一同去了蔚醫苑。
守門的侍衛見是蘇離，微微彎身，恭敬，「不知蘇大人有何事造訪？」
蘇離拿出令牌，「查案。」
「容小的稟報一下影大人。」
侍衛剛轉身，就看到迎面而來的影墨塵。
又見面了！
蘇離眯了眯眸，看著影墨塵的眸，蘇離有些恍惚，微微抱拳，「蘇大人！」
影墨塵勾唇，「影大人何事造訪蔚醫苑？」
「有一件案子與貴苑的譚中正有關，在下是想問譚御醫，一些關於他女兒的死。」蘇離如實說來。
影墨塵斂眸，果然是為正事而來。
「請。」
影墨塵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蘇離微微點頭，以示禮貌。
很快，影墨塵就將譚御醫帶到了蘇離的面前。
茶，也由苑裡的丫鬟掌好。
蘇離輕抿一口，就將目光落在譚中正身上，清了清嗓子，「想必譚御醫已知曉蘇某的來意。」
譚中正面色不太好，估計是因為妻子與女兒的死，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下官知道，與小女有關的事，下官都會一一告知。」譚中正也想知道為何不過四天，妻女就同赴黃泉。
「本官想知道，譚小姐可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亦或者是準備成親的良人。」蘇離問得很含蓄。
譚中正疑惑，搖頭，「未有。」想了想，又問，「這些，與我小女有和關係？」
在古代，蘇離知道，女孩很注重閨譽名聲，但為了破案，蘇離不得不殘忍的告知，「譚御醫，希望你好好想想，經複查，已確定令嬡腹中有個死嬰。」
此言一出，大殿里頓時沒了聲音。
所有人都看著她。
「不！不可能！」譚中正面色一僵，立即否認。
一瞬寂靜之後，眾人傳來底底壓抑的唏噓聲，就是長安與小雲也被蘇離的話怔住。
方才在複查時，結果只是，譚珠兒並非自殺，而是他殺，可沒說過她腹中還有死了的胎兒。
在場，只有影墨塵神色不變，眸光深淺的看著她，單手負立於身後。
蘇離自然同情譚中正，但是，只有真相，才能解救譚御醫心中的痛苦。
蘇離抿了抿唇，又道，「令嬡並非死於自殺，而是被兇手用一根五寸長的銀針插入後腦勺致命。」
五寸！
好狠的兇手。
譚御醫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你說什麼？」
蘇離從譚御醫的面上看出來，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只怕是沉靜在女兒受虐死亡的悲痛中。
蘇離面色也不太好，「譚御醫，事關令嬡的名節與冤情，若察覺到什麼，請及時告知，本官自會替譚小姐找回公道。」
譚御醫怔怔的看著蘇離，腦海里全是自己女兒溫文賢淑的樣子，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那麼美好的閨女，竟會死的這般殘忍。
譚御醫喃喃自語：「為什麼，徐大人不是這樣說的……」
蘇離回過頭看向長安，「準備，見一見徐大人。」
「是。」
影墨塵見譚御醫面色很難看，眯了眯眸，走了過去，「譚御醫，給你五日時間，調整情緒。」
譚中正虛弱的點頭，「多謝影大人。」
「另外，聽蘇大人的，好好想想令嬡可有何無法理解之舉。」影墨塵拍了拍譚中正的肩。
蘇離在一旁聽著，手指在廣袖裡緊緊攥起，又抬眼看了一眼影墨塵，男人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接，男人一如深潭，蘇離只感覺眼眸有些酸痛，胸口有些悶。
「在下告退。」
說罷，蘇離收回眸光，與長安、小雲一同離開。
上了官輦，長安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關於譚珠兒腹中死嬰一事。
蘇離一一解答，完后，腦海里依舊是影墨塵的身影。
這一日，蘇離去了許多譚珠兒生前會去的地方。
晚間，夜幕降臨。
蘇離打整好一切，便準備回府，剛從大理寺出來，準備上輦，就看到迎面而來的影墨塵。
影墨塵？
他來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