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動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可能知道，兇手為什麼要殺人了！」
我的腦海中猛然的蹦出了一個想法。
隊長的這個想法，讓我想到了一起大名鼎鼎的連環兇殺案，東區連環殺人案。
曾經轟動世界的霧都東區連環殺人案中，臭名昭著的兇手「開膛手傑克」，就是把妓-女選定為自己下手的目標。根據當時的心理學專家分析，開膛手傑克之所以會殘忍的殺害多位妓-女，可能與他童年的生活狀況有關。
開膛手傑克的童年，很有可能是在妓院中度過的，他的母親，可能是一位妓-女。母親這份不光彩的職業，伴隨了傑克的整個童年，最終在他成年後，心理發生了病變，走向了犯罪的道路。他在對幾位妓-女受害人行兇的時候，有著很明顯的泄憤性舉動，故意損毀她們的生殖器官和內臟。
我們面對的這起案子，兇手在行兇的同時，還划傷了幾位受害人的面容。
我們之前認為，可能是被害人的面容讓兇手有了某種不美好的回憶，而兇手也正是依靠這份面容來選取自己的行動目標的。所以在三起兇殺案中，兇手都利用很強的儀式性，將被害人的面容損毀。
但是現在，我突然有了另一種更合理的想法，而這種想法，正是建立在隊長「以整容來區分被害人人群」的假設之上的。
「根據聖道公司區域經理宋佐的說法，他當日在樓梯間聽到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我們也由此認為，兇手應該是一位女性。我進一步認為，兇手應該是女性，而且是一位整容失敗者。」
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麼說，有三點原因……」
在說這一段話的時候，我整個人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得意。因為我認為，這一次我十有八九是說中了。這一次哦的思維總算是跑到了隊長的前面，想到了他沒有想到的東西。
我原本一腔熱情的想要給隊長詳細的講解一下，我是怎麼得出這個推論的。沒想到我的話才剛剛起了一個頭，隊長就抱著膀子，淡淡的接了下去：「一，兇手損毀了三位被害人的面貌，這個舉動有明顯的泄憤的意圖。簡單來說，就是羨慕嫉妒恨。第二點，兇手如果真的以整容者作為自己的行兇目標，一定不會沒有原因的。反社會人格人群並不是不講邏輯，只是在他們腦子中的邏輯方式，和正常人是不同的。不管怎麼說，他本人一定和整容群體有某種關聯。第三點，對於女性變態殺人犯來說，他們心裡的病態反應，往往是從生理上的病態發展而來的。整容失敗，可以看作是一種生理上的病變。」
我舉著三個手指，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個字也不想說了。因為我要說的，已經都被隊長搶著給說完了。
這傢伙所說的，基本上就是我心裡想的。
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錯呀小牧，進步挺快的，都想到這一層了。雖然還沒有看到另兩位被害人的資料，但是我敢保證，另兩位，也一定有著整容史。」
之前的兩位被害人遇害的時間較早，屍檢工作早就已經完成，在屍檢報告中，並沒有提及兩位是否有過整容的經歷。但是那個時候l市的法醫們可能還不知道大體的刑偵方向，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好在那兩位被害人的身份早就已經確認了，分別是私企公司秘書安珊珊、個體網店經營者劉湘南。
隊長讓我和林達浪去著手調查一下，確認這兩位被害人是不是有過整容的記錄。
我在市局大廳的角落裡等了半天，林達浪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與其說這小子是在撫慰死者家屬楊敏弘的情緒，不如說這貨是在過一把當領導的癮。這小子自己爽夠了，這才總算是想起我來了。
「哎呀，當警察真的是難呀，不管得破案，還得給被害人的家屬做心理輔導。要想當一個好警察，還得是一個多面手。」
林達浪看見我，搖頭晃腦的感嘆著。
要不是周圍都是l市市局的同事，我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丟人，不然我早就一腳把這傢伙踹地上了。這小子純粹就是得了便宜賣乖，自己愣裝領導，跟人家家屬一頓指點江山，這會兒又裝模作樣的訴苦來了。
不過我認識林達浪也不是一兩天了，這小子的作風就是堅持不要臉，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別扯沒有用的了，隊長讓咱們倆去查一下，之前的那兩位被害人，是不是有過整容的經歷。」我把隊長吩咐的任務跟林達浪複述了一遍。這事兒沒有什麼難度，只要跑腿就行，我倆也沒有多準備，直接到老韓那兒領了車鑰匙，準備出發。
被害人劉湘南是一位個體營業者，走訪起來可能會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我們決定先去找另一位被害人，安珊珊。
我們按照被害人的檔案，來到了安珊珊生前工作的永力商貿公司，想要向安珊珊生前的同事們，了解一些情況。
安珊珊的命案已經發生了半年多，公司也曾經來過警察，這些同事們也都知道安珊珊出了事情。可是這起命案都已經消停好長時間了，今天冷不丁又來了警察，大家都覺得挺好奇。立馬就有一群人圍了上來，問我們是不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為什麼會重新調查起這件案子來了。
這事情屬於機密，我們當然不可能跟他們說的太細，只能大體上告訴他們，案件新發現了一些疑點，需要重新調查一下。
我們走訪了之前和安珊珊走的比較近的幾位女同事，果然在女同事中，得到了我們想要的答案。
「珊珊這個人挺有親和力的，平時和我們的關係也不錯。她特別關心時尚圈的事情，在穿衣打扮上，有自己的品味。平時在公司里她也沒少跟我們分享她的穿衣經驗。」
黃珊珊在公司里只是一個普通的會計助理，職位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和她的職位相比，她在公司內的人氣，可以用爆棚來形容。
黃珊珊在他們公司中可以算的上市一位時尚達人，她對於穿衣打扮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為人又熱心腸，願意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小竅門，很受年輕女孩們的歡迎。據說黃珊珊遇害之後，公司的女孩們還自發的為她舉辦了追悼會，為黃珊珊的不幸表示沉痛哀悼。
「黃珊珊真的厲害，我這個髮型，就是她指點我做的。還有我的指甲油、唇彩，都是她幫我推薦的。」
雖然黃珊珊已經不見半年多了，但是一提到她，年輕女孩們總是有著聊不完的話題。甚至還有的女孩讓我們看她手上五顏六色指甲，和腦袋上頂著的雞窩狀髮型。
對於這些女孩們趨之若鶩的時尚，我等凡夫俗子真的是理解不了。
「我們今天過來，不是來學習時尚裝扮的，我們是想要了解一下，黃珊珊生前是否整過容。」
林達浪和我一樣，實在理解不了這些女孩們所謂的時尚。這傢伙面對嘰嘰喳喳的女生們，直入正題。
原本我們還擔心，像整容這種比較私密的事情，黃珊珊的這些同事們也未必了解，可能會說不住。沒想到女孩們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整容？當然整容過了。作為時尚界達人，珊珊姐怎麼可能沒整容過。」
我們本來以為，對於女生來說，整容是一件比較私密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和別人說的。沒想到這些緊跟潮流的時尚女孩們，居然把整容當作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珊珊姐臉上做了蘋果肌、墊了鼻樑，削了顴骨，磨奸了下巴……」
一位距離我們最近的女孩，掰著手指為我們計數黃珊珊臉上挨過的刀。一旁還有女孩提醒她：「還有三維立體的提眼線手術、豐唇手術。珊珊姐經歷過這麼多手術，才變的光彩靚人的。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要想收穫更多的讚美與目光，就必須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
我和林達浪一陣無語，這位女孩的話雖然沒錯，但是用在整容這方面，總感覺有點兒不合時宜。
要比別人付出的更多，不等於要躺在手術台上挨刀。女孩的這個說法，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我算是看出來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女孩和新近的死者馮樂穎一樣，對於整容有著近乎迷戀的喜好。只不過他們很多人只是憧憬，並沒有真的踏出這一步。
對於這樣的女孩，也不是我和林達浪三言兩語，就能打消他們的狂熱念頭的，我倆索性也就不浪費口舌了，還是把經歷更多的用在案子上。至於這些女孩會不會步入馮樂穎的後塵，經歷無休止的整容手術，就要看她們的造化了。
「我們還想要問一下……黃珊珊在整容之後，有沒有留下什麼問題？比如整容後遺症那一類的。」
答話的女孩嘴角上咧，露出一抹恨隱晦的不屑：「整容後遺症？不存在的。珊珊姐都是在正軌的美容機構，花大價錢找韓國醫生親自操刀的，怎麼可能會有整容後遺症。」
我翻了一個白眼，心說真的是沒法和這些女生們溝通了，她們完全無視了整容的風險。不過剛才這位女孩有心無意的說辭，向我們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黃珊珊的整容手術，也是由一位韓國的醫生負責的。在這一點上，和被害人馮樂穎是一樣的！
馮樂穎的母親說過，她女兒之所以要來l市，就是沖著那些權威的韓國整容專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