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強攻鐔津(1)
第157章 強攻鐔津(1)
說著,他拍拍士卒的肩膀,「你先去歇息吧,戰場上我讓弟兄們多殺幾個元軍,為你哥哥報仇。」
士卒點點頭,牽著馬離去。
從四十裡外荒野跑回軍中,他的淚水也已是流幹了。
「當年的老兄弟,如今也就剩下你我兩人了……」
百夫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聽得清楚的聲音嘆息,隨即翻身上馬,向著軍陣前面跑去。
直到最前方蘇泉盪面前,他下馬稟道:「將軍,北方四十里有元軍伏兵,人數不詳。」
「嗯。」
蘇泉盪輕輕點了點頭,對旁邊親兵吩咐幾句,親兵馳馬往中軍侍衛親軍軍陣跑去。
向這樣的傳訊兵,在這短短時間內,已有數波跑到趙洞庭車輦面前。
他們將探得的情報告訴車輦外的飛龍軍卒,飛龍軍卒便跑到車輦前向裡面稟報。
至於那戰死的十夫長,他的死,連千夫長的耳朵里都傳不到。只會由百夫長報給掌管名冊的士卒,然後士卒在上面劃去他的名字。
車輦里,趙洞庭坐在正中,秦寒坐在右側,樂無償則是持劍坐在趙洞庭的左側,約莫兩步遠。
趙洞庭聽到外面的稟報,看向秦寒,道:「已有三波探子探到前面峽谷有伏兵了。」
這時已是他們離開海康縣的第十天。
現在大軍已到滕州境內。
現在的廣西,南宋和元軍的軍馬相互錯綜複雜,已是很難知道對方的動向。
秦寒道:「前面是通往睿州的必經之地,想必阿裏海牙早已得知我們率軍趕來的消息。」
趙洞庭道:「那就在此紮營,明日大軍殺過,破去他們的埋伏。」
現在軍中已有三十四個擲彈筒,對於伏兵,趙洞庭卻是不怕的,只管用擲彈筒或箭陣開路就是。
「好。」
秦寒淡漠點頭。
他仍是穿著麻衣,便是坐在車輦里,手中也時刻捧著兵書。
趙洞庭見他點頭,向外喊道:「傳令,大軍就地紮營!」
外面響起應答聲。
很快,高高的行女車上令旗揮動,三軍統帥的旗幟也跟著揮舞起來,大軍向著四周蔓延開去。
眾士卒紮營的紮營,造飯的造飯,忙碌起來。
趙洞庭坐在車輦里,低下頭,也繼續琢磨起手中的兵書來。
這些天跟著秦寒同行,有些不懂的地方詢問秦寒,倒著實讓得他長進不少。
原來,行軍打仗並不僅僅是簡單的兩軍廝殺而已。
甚至,古代行軍打仗要比現代更為繁瑣得多。就拿這刺探情報來說,就不知道要麻煩多少倍。
飯香逐漸在方圓十餘里飄蕩開來。
趙大、趙虎兩人端著飯菜送進車輦,卻也不過是簡單的白米飯和青菜。
趙洞庭出發時就和他們說過,他要和士卒同吃同住,以做表率。
其實,南宋軍中這樣的伙食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頂尖兒的好了,便是許多家庭,也都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白米飯就青菜,在亂世中已經算是難得的伙食,在軍中更是堪稱奢侈。
也就是趙洞庭發明運糧車,糧草足備,才有底氣用這樣的伙食,便是元軍,佔據絕大部分炎黃土地,地大物博,軍中也多數不過是稀粥咽菜而已。
古代行軍打仗,後勤補給實在是太難了。
又過陣子,天色便忽地黑了,讓人琢磨不到它到底是什麼時候黑的。
軍營四周各處燃起篝火。
遠處的山丘、草地上,有些士卒靜靜趴著,只露出頭來。
大軍紮營處,二十里內會遍布定哨和游哨。定哨,潛藏不動,游哨,繞營逡巡。
趙洞庭的營帳外,更是有十支十人小隊不斷巡邏,全都是飛龍軍中的好手。不過旁邊的篝火同樣只有寥寥數堆,從遠處根本看不出來趙洞庭的營帳有什麼不同,這是秦寒特意吩咐,避免敵軍探目瞧清帥營所在,連帥旗,也被安置在稍遠處的營帳外。
這個年代高手太多,縱是有樂無償在側,也不得不防。
夜風呼嘯,吹得旌旗呼呼作響,顯得極是荒涼。
到深夜時分,依稀月光下,有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南宋軍營掠近。
他穿著黑衣,蒙著面巾,離得稍遠,便很難瞧得真切。
偶爾,他會忽地停下來,然後伏在草地里。往往這般過去兩分鐘,便會有南宋騎兵游哨呼嘯而過。
他的目力不可能如此銳利,也就是說,這個人耳力絕對異常敏銳,連千米外的馬蹄聲都能聽到。
南宋的重重明哨暗哨,竟是被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接連避過去。
不,有的應該說是直接殺過去。
他偶爾也被潛藏在各處的暗哨發現,但還不等那些暗哨呼喊放箭,他的身形便掠過數米,手中短劍如臂指使,接連將那些暗哨刺死在地。往往以三五人扎堆的暗哨,竟是在他手中連放信號彈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個高手,而且是個頂尖級別的高手。
只不多時,他的身影便出現在離南宋軍營不過數百米外的山丘上。
他的旁邊是數具南宋暗哨的屍體,都是被一劍封喉,沒有活口。
夜風依舊呼嘯,從黃草大道中呼呼而過。
山丘上沒膝高的黃草也被吹得齊齊往北側傾倒,這人的腦袋露出來,雙眼極為冷厲,盯著南宋軍營。
只是過不多時,他的眼中卻是稍稍露出疑惑來。
從篝火堆的數量,他並沒能判斷出南宋大軍的帥營在哪裡。
這種情況於他是罕見的。
元朝和南宋征戰多年,他已不知道刺殺過多少回南宋統帥,但鮮少遇到判斷不出宋軍帥營所在的情況。
如此過去十餘分鐘,他忽地扒開旁邊南宋暗哨的屍體,將屍體懷中的信號彈掏了出來。然後又從自己懷中掏出火摺子,吹幾口氣,火摺子尖端便冒出紅潤的火星來。
一顆拖曳這艷紅色尾巴的信號彈帶著尖銳破空聲直衝高空,然後在夜色中炸響開來,光芒炫目。
這人躬身身子極速在黃草中穿行,瞬息間已是跑出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