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炮轟城頭
第159章 炮轟城頭
他眼睜睜看著有個鐵疙瘩好似向著他這裡落來,慌忙向著旁側跑去。
他心裡還在想,「宋軍怎會有這麼小的投石車?這些鐵彈的速度怎會這般快?」
炮彈或是落在鐔津縣城頭上,或是撞在城牆上,轟然炸響。
大地動搖,城牆十餘處被炸塌,有元軍旗幟被炸毀,士卒被轟下城頭來,或是在城牆上就已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場面極為血腥。
元軍統帥乃是阿裏海牙麾下副將、萬夫長,也是畏兀兒人,名為烏木拖。
阿裏海牙當年投奔蒙古大將不憐吉帶,就是帶著同鄉的好友托合提、烏木拖等十數人,後來又被推薦給當時的宗王忽必烈,同為王府宿衛士。鄂州之戰,阿裏海牙等人奮勇當先,阿裏海牙因中流矢受傷而被封賞,從此得到展現他軍事才華的機會,平步青雲。
前段時間他因為平定湖南有功,更是被升為平章政事,統管湖廣兩地。
他得到如此成就,如托合提、烏木拖等多年兄弟自然也水漲船高,現在最差的也是千夫長級別。
烏木拖雖然不如托合提那般和阿裏海牙親密,但也甚得阿裏海牙重用,統帥一萬二千軍馬。
也正是因為有這一萬二千軍馬,他才有底氣敢據守鐔津,擋趙洞庭三萬五千軍馬於縣前。
鐔津縣作為滕州重縣,東可連廣南東路,北與阿裏海牙大軍本營靜江府兩相呼應,南可揮師進軍容州,繼而威逼雷州。於元軍現在的態勢而已,鐔津縣雖不能說必不可失,但若是捏在手裡,卻能佔據不少主動。
烏木拖心裡很明白,自己只要守住鐔津,主帥阿裏海牙必定會派兵來援,甚至反圍城外宋軍。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宋軍的火炮竟然如此厲害。
他剛剛躲得快,倒是沒有被炮彈給炸成肉沫,但是,卻沒能逃過被碎彈片所傷。
有塊碎鐵片在爆炸中飛射出來,刺到他的後背上,讓他的後背很快血淋淋的。
烏木拖悶哼,可隨機看到城頭慘狀,卻是連背後的疼痛都忘記了。
這怎麼可能?
他的眼中滿是震驚,實在不敢相信這等陣勢竟然是宋軍那小小的鐵疙瘩造成的。
而這時,已是又有數十發炮彈向著城頭呼嘯而來。
元軍慘叫,連扛著大纛的猛士都被炸下城去,到死手裡都還緊緊握著綉有猛虎的旗幟。
這城還怎麼守?
烏木拖愣在地上,旁邊驚慌的元軍士卒連拽幾下,他都仍是魂不舍守。
他本滿心自信,以為自己特意加固過的城牆絕對能擋住宋軍的投石車。可現在,城牆卻如豆腐般脆弱。
旁邊參將見到己方只能傻乎乎挨炸,滿臉大急,「主將,咱們這可如何是好?」
烏木拖回過神來,眼神閃爍,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心頭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但是作為主將,他心知自己不能慌張,要不然此戰必敗。
隨軍的大夫見他坐起,連忙跑過來幫他清理傷口。
鐵片嵌得極深,大夫因為是被元軍從民間捉來的,滿心緊張,雙手微微發顫,這疼得烏木拖冷汗直冒。但他不愧是元軍猛將,即便如此,也只是咬牙,並未哼出聲來。
參將在旁邊焦急瞧著,大聲呼喝將士們躲避炮彈。
可擲彈筒的炮彈爆炸範圍有五米左右,數十枚炮彈同時落在城頭上,擁擠的元軍豈是那麼好躲的?
又是炮響。
有段城牆坍塌下去數米。
這才僅僅開始,元軍已經是折損怕莫有數百人之多。
實在是他們在城頭上站得太過密集,一枚炮彈落下來,往往能夠炸死十多人。
縱是元軍百戰之師,這般只能挨打,也有些慌了。
參將看著士卒奔躥喊叫,臉色更急,「主將,要不然咱們讓將士們入城吧?」
他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整個城牆都會被夷成平地。
烏木拖鬍鬚微張,「若是棄守城牆,宋軍豈不趁勢奪城?」
參將匆匆道:「我們何不和他們巷戰,繼續留在城頭,將士們都會被他們那古怪的火炮給炸死的。」
巷戰……
烏木拖聽到這話,眼中倏的冒出刺目精光,推開士卒站起身來,道:「傳令,去將城內百姓押上城頭來!」
參將立刻會意,大喜,「得令!」
然後揮手率著一眾親軍連忙往城牆下跑去。
南宋多是漢人,而他們是畏兀兒人,對這些漢族百姓的生命是絲毫不會痛惜的。
剛剛佔取鐔津縣之時,他們就已經斬殺掉不知道多少城內百姓。如果不是還需要些百姓作為壯丁打雜,他們可能已經將整個鐔津屠城都說不定。
這樣的事,元軍幹得並不少,尤其在湖廣還有潼川、成都等地,常常有元軍屠城的事情發生。
而原因,是因為這些地方的百姓大多忠烈剛毅,常常有起義抗元之士。
元軍屠城,一是為解除後患,二則有意威懾。
阿裏海牙是很熱衷這種鐵血政策的。
很快,當炮聲第四次響起時,參將和眾元軍用刀槍押著數百百姓上了城頭。
南宋軍陣中,趙洞庭用望遠鏡瞧見這幕,舉起的手遲遲沒能放下來。
元軍不在乎這些百姓生死,他不能不在乎。
南宋能堅持到現在,多虧是民間的義士,而要想抗元復國,更需要民間義士的力量。
趙洞庭心裡很清楚,自己需要民間的力量,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雷州那般大費力氣為百姓謀福利。
秦寒也看到城頭上的百姓,偏頭淡漠對趙洞庭說道:「數百百姓,死何足惜?」
他卻是知道趙洞庭此時心中的想法。
趙大、趙虎兩人則是在旁邊瞪著眼,大罵元軍無恥。
其實這樣的伎倆,元軍在守城戰事常常會用。而以往,多數南宋將領是不會管的,相較於整個國家的興衰,區區百姓的性命,實在算不得什麼。
趙洞庭微微閉起眼睛,沉思半晌,再睜開眼,卻還是沒有下令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