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歷史軌跡
第240章 歷史軌跡
他在鬼門關前度過,此時回想,心中仍然滿是感慨。沒經歷過這等事,便難以知道生命的珍貴,難以領會到這個世界的美麗。
文天祥等人都是滿臉慶幸。
如今趙洞庭回來,總算是讓得他們懸起的心放下去。
這些天來,他們每每想及趙洞庭可能再也回不來,便止不住有種天要塌了感覺。
不知不覺間,趙洞庭在南宋這些文臣武將們的心中已是有著極高的威望。整個朝廷因他而強烈凝聚。
不多時,府衙內的下人端著酒菜上來。
但是這時,卻忽有侍衛來報,「軍機令,門外有兩人求見。」
這侍衛並不是守門的,不知道趙洞庭回來的事,直到恍然見到坐在大殿正上方的趙洞庭,才慌忙跪倒在地,「叩見皇上!」
趙洞庭前往百草谷的事是秘密,根本沒有在軍中傳開,怕引起軍心不穩。
「起來吧!」
趙洞庭此時心情大好,笑呵呵的。
侍衛抬頭瞧瞧趙洞庭,站起身,道:「皇上,那兩人,見是不見?」
趙洞庭心中微動,想著,怕莫不會是君天放和那白衣姑娘吧?
想到此處,他忙問道:「那兩人可是一青衣中年人,和一長得極美的白衣姑娘?」
侍衛稍稍詫異,隨即答道:「守衛是這般跟我說的。」
趙洞庭微微心喜,連道:「快去將他們請進來。」
想想,他又道:「等等,不要說出朕在這裡的事。」
說著看向文天祥,「軍機令,等下便由你接見他們。看看他們說些什麼。」
文天祥雖然滿腹疑惑,但還是點頭。
趙洞庭連飯也顧不得吃,叫上樂無償和趙大、趙虎,就走出大殿,往旁邊偏殿走去。
他也想看看,君天放帶著那白衣姑娘從東安江畔找到梧州,又從梧州找到平南縣,只為求見文天祥,到底所謂何事。
很快,剛剛那侍衛帶著兩人來到正殿外,果然是君天放和那白衣姑娘。
文天祥在殿門口見到兩人。
侍衛道:「這位便是軍機令了。」
白衣姑娘盈盈施禮。
君天放卻道:「軍機令,皇上不在么?」
文天祥微微詫異,沉吟道:「皇上不在平南縣城中,兩位是想求見皇上?」
君天放嘆息,看向旁邊白衣姑娘,道:「這位是四川制置使張珏張大人的孫女。重慶,已失守了。」
「重慶失守了?」
文天祥不禁大驚失色。
他在平南縣城中,還並未得到這個消息。
原本宋朝朝廷幾乎癱瘓,全國各自軍隊只有少數還在抵擋元軍。重慶府屬夔州路,張珏在這裡抵擋元軍,連當年的蒙古大汗蒙哥都久攻夔州路不下,受傷死於釣魚城下。張珏也被稱之為四川虎將,在軍民中有著極高威望。
最近幾年,重慶府也始終沒有淪陷,不斷抵擋住元軍侵略步伐。沒想到,如今竟然忽然失守了。
白衣姑娘眼眶泛紅起來。
文天祥的臉色逐漸慘白,又問道:「張大人如何?」
君天放臉色也是不太好看,道:「我出城時,重慶府已經糧絕,張珏他怕是……唉……」
他和張珏是多年好友,但縱然身懷絕技,卻也無法抵擋住元軍鐵蹄。在大軍面前,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微小的。
文天祥聞言,怔怔良久。
殿內,蘇泉盪、岳鵬等人也是臉色難看。
原本還想著將廣南西路穩定下來以後便去馳援夔州府,但沒想,夔州府竟然在這時突然淪陷了。
這又讓得宋朝岌岌可危起來,剛剛在廣南西路取得的大捷,也被元朝扳平。
大殿前沉寂下來。
大宋朝廷在硇洲時,廣南東路、福建路、荊湖南路、廣南東路、夔州路、潼川府路、成都府路尚且都還有民間義士或是朝廷地方的廂軍如同星星之火,不斷抗元,阻擋元軍侵略步伐。而如今,荊湖南路、福建路、夔州路的軍馬都已被破,廣南東路危在旦夕,潼川府路和成都府路義士也在逐漸消亡。
大宋朝廷終究還是兵力太過薄弱,收復失地的速度遠不如元軍侵略的速度那般迅速。
文天祥等人都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時,君天放忽又道:「請軍機令發兵馳援重慶……張珏他,可能還在死守。」
後面這句,他自己都說得十分沒有底氣。
張珏讓他帶著孫女趕往梧州報信,又輾轉到平南,他知道,說是報信,其實相當於是託孤。他從重慶府出發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有餘的時間,重慶糧絕,能撐住這麼長時間的希望相當渺茫。
但若不去,他又心有不甘。沒有親眼看到重慶府被破,他心中始終還是有著希望的。
文天祥聞言,面露苦澀。
他緩緩說道:「非我不援,實在是……士卒剛剛經歷苦戰,軍中糧草又不足備,這……」
要是情況允許,他早就請求趙洞庭發兵去攻打荊湖南路、夔州路等地了。可戰爭消耗的不僅僅是人力,還有物力,饒是宋軍在廣南西路勢如破竹,殲滅阿裏海牙,但這場持續半年有餘的大戰,也是將宋朝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子給全部掏空了。
眼下,大宋已無精力再主動發起大戰,迫切的需要休養生息。
這也是文天祥為何聽聞夔州路失陷,大驚失色的原因。因為,夔州路破,廣西南路可能不得安寧。
廣南東路伯顏讓孔元率軍打梧州,遭受重創,境內義軍又為全部剿滅,可能暫時還無暇再來攻打廣南西路。可夔州路的元軍就很難說,若是他們糧草足備,突然發兵廣南西路不是不可能,屆時,大宋朝廷將會十分被動。
廣西南路多數地區百廢待興,僅僅只有雷州、瓊州尚且安穩,但區區兩州之地,撐不起整個後勤。
趙洞庭大力發展雷州到現在還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雷州的百姓們也才剛剛能吃上口飽飯而已。
君天放聽文天祥這麼說,眼神微微黯然。
他常常和張珏相聚喝茶,整個大宋的窘境,他也沒少從張珏的嘴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