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

  今天是母親節。


  媒體廣告鋪天卷地而來，想扮不知道都不可能。


  我心裏猶疑著：“不如現在去買瓶好酒，喝光它，一睡便到第二天了，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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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節對我來說，是一個惡夢。


  回想起上一個母親節，像是昨天才發生似的——

  “媽，早安，母親節快樂！”還在睡夢中，左頰給印上一個大大的唇印。“快起來吧！華已在茶樓占好了位置，隻等我們過去了。”


  “你又亂使喚華了！”我坐起來，披上睡袍：“一大清早的，你怎麽好意思呢？”


  “我才沒有使喚她，是她主動提議的。”寶得意地說：“喝茶、逛街、看大戲、吃自助餐，一整天的節目她都安排好了。”


  “怎麽是由她安排呢？”我皺著眉：“我究竟是你的媽，還是她的媽？”


  “她的爸媽都在美國，想當孝順女也沒機會。”寶滿不在乎地說：“我好心借她媽媽來應應節，她感激我還來不及呢！”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怎麽教出了這麽厚臉皮的女兒呢？”


  “嘿嘿，遺傳啊！”


  我把枕頭擲在她肚皮上。


  來到茶樓，看見那滿臉陽光笑容的華。


  “姨姨，早安。”她站起來替我拉開椅子：“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要算是全場最美麗的媽媽了！”


  “胡說！”我笑罵著，心裏一片歡喜。
——

  華斯文有禮，又細心又溫柔，與那動輒跟我抬摃吵嘴的親生女寶相比，簡直就像是天使兒。


  以前跟華喝過兩次茶，誰想到她把我喜歡的點心都記下來了？真是窩心得叫人想把她摟進懷裏親上一口。


  接著，我們一行三人去逛商場，寶和華一左一右，替我掏錢包拿東西，我端的是春風得意。


  往後，她們帶我去文化中心看大戲。華也就算了，連寶也沒有表露出半絲不耐煩，還饒有興致地跟我討論劇情。
——

  我心裏想，今天的太陽定是從西邊出來的了。


  吃罷自助餐，捧著脹脹的肚子，我們慢慢踱步回家，幫助消化。


  “媽，今天你給多少分？”寶笑問。


  “90分吧！”


  “怎麽不是100分？”寶嘟著嘴：“就是英女皇也沒有你這麽幸福呀！”


  “英女皇有仔有女有孫啊！”我歎口氣：“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好女婿，再生兩個乖孫，我便死而無憾了！”


  寶和華的臉色同時一變，寶張口想說什麽，卻給華用手勢止住。


  “華也是一樣。”我繼續說：“你也快找個好男人給嫁了，生兩個乖寶寶，以後兩家人也如一家人般要好。”


  “媽！”寶大喝一句：“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我吃驚地看著寶。


  “寶——”


  寶不理會華的阻止，朝著我叫：“三年了，我和華在一起已經三年了，你怎麽還不肯麵對現實？”


  “不會有男人、不會有孩子，我和華已經決定了要一輩子在一起。”


  “你接受，會有兩個女兒好好孝順你；你反對，便一個也沒有了。”


  “沒有便沒有，你以為我會稀罕？”我嘶聲大叫。


  “我們走！”寶拉著華離去，把我留在街角……


  那天以後，她倆音訊全無。


  想到這裏，我眼眶不禁濕潤起來。


  這時候，電話響起，來電顯示著：“寶……”